洗签便是为所有求卦者的爻签祝愿祈福,抹上佛坛下的香灰。 赵止像是来走个过场,闻言略微颔首,只是安静地坐往客座的第一排。 听闻‘佳偶天成’的签语后,成化门弟子与世家女眷神各异,成化门弟子的脸上俱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要知道他们的少门主平里别说佳偶,身边连个女子的影子都没有,作风比无情道还要无情道,哪里有可能来的佳偶天成?要不是亲眼看到坐在他们面前的是皈佛门的方丈,他们还以为这是江湖骗子在唬人。 而世家女眷们则是心下暗喜,眼巴巴地瞧着前排的赵止,心底都认为自己极有可能就是签语上的那位妙偶,有几个已经在心中盘算以后当上成化门少门主夫人后,到底该如何为人处世了。 赵止落座后不久,重邹然携秦瑶池前来求卦,等待洗签的他们也落座,都坐在赵止的右侧。 秦瑶池看清赵止的容貌后,又是一惊,心下觉得此人样貌气度有些眼,转头朝重邹然说,“你们重门,还真是卧虎藏龙。” 赵止转过头,秦瑶池和重邹然俱是一惊,恭敬地朝赵止低头行晚辈礼。 赵止重新转回头。 她转头不是因为重邹然和秦瑶池,而是因为因果在她的脑海中说,“宿主,‘荼’来了。“ 赵止现在的身份是成化门的少门主,她没有起身,而是冷淡且随意地扫了一眼。 “无名仙君来了。”秦瑶池似乎也认识无名君,且态度十分恭敬,她和重邹然一同站起身,朝无名君行礼。 寺庙中,有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无名君,还有一些本不知道这位眼裹白绫的仙君到底是谁,但无论是谁,都不由得肃然起敬,且不知道这敬畏之意到底从何而来。 世家女眷们见成化门少门主和见无名君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同样都是皎皎之光,前者让她们倾慕且想要亲近,后者却只会让她们敬而噤声。 就连皈佛门的方丈也好似听到一声梵钟而来,看向无名君的眼神恭敬有礼,但在他接过无名君出的爻签后,原本恭敬的眼神猛然晃动,像是不相信眼前所见之字,方丈又眯起眼重看了一遍。 “又是一签,佳偶天成...”方丈不开始怀疑他用了有上百年的爻签桶,因为有个声音在他的心中无声地说,眼前这位无名君是一位和‘佳偶’二字沾不上边的存在。 等待洗签的过程,‘荼’走到赵止的左手边坐下,期间秦瑶池和重邹然一直保持向‘荼’行礼的姿势,而赵止目不斜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若事不关己。 两个人坐在一起,初一眼赏心悦目,第二眼却是触目惊心。 秦瑶池觉得这位成化门的少门主和无名君的气度在某些方面有些像,但一眼望去,竟有种水火不容的态势,同样的缄默,不一样的冷漠。 秦瑶池一向不是刻薄之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看这位成化门的少门主有些不顺眼,总觉得这人在亵渎着什么极为尊贵的存在,尤其,这人的脸还... 她有些恼怒自己心中的暗心思,以手握拳,避开看向赵止的眼神,在心中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警示。 求卦洗签过后,皈佛门的方丈叫住大师兄,商谈斩妖除魔之事,继人脸兽之祸后,云中界又出了一件棘手的事。 “美人魂阵,此阵极为,”方丈说,“专美人血和灵力,以助修道者重铸容颜,贫僧这次前来,除了布经外,也是想和重门合议,该怎么彻底清除这四处窜逃的阵法。” “方丈可有破阵之法?”秦瑶池问。 “其实这美人魂阵并不难破,只不过非常狡猾,最难寻踪迹,所以如今之计,是得寻一饵,此阵法出现。”方丈道。 此话一出,秦瑶池的眼前几乎立马浮现出一张让她初见惊鸿的面孔,“邹然兄,怕是要借你师妹一用了,她之容貌,云中界无人能比。” 重邹然直言,“此事需得和师妹仔细商议。” “不可。”方丈歉意地说,“此阵法狡猾,能察阵法中人的心思波动,如若让它知晓我们在布饵,必定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方丈又对重邹然说,“届时我们会在重门姑娘住处周围层层把守,保证此阵法伤不了你师妹一丝一缕,以此阵法的实力,就算再叠十重,也奈何不了我们。” 重邹然依旧踌躇,他皱起眉,此时无名君走来,从佛子手中接过自己被洗好的签,视线停留在‘佳偶天成’四字上,神莫测。 “无名仙君,”秦瑶池向‘荼’行揖礼,“不知道您对此事有何看法,在下觉得既然有后顾之保,定能护得重门姑娘的周全,何乐而不为?” ‘荼’像是没听到秦瑶池的话,只是收起爻签,转身离去。 秦瑶池僵持着行礼的姿势,“......” 等无名君走远了,她才重新站直身,寺庙里一片寂静,她自己尴尬,旁人看着更是尴尬。 重邹然好心地劝秦瑶池,“仙君可能是没注意到你。” 重邹然又转身朝方丈说,“师妹体弱,恐经不起阵法之惊,布饵之事还是作罢。” 皈佛门方丈的神情有些犹豫,“恐怕拖不了那么久了,最近美人魂阵频发,恐怕今晚又要出来害人命。” 重邹然开口,“在下做不到拿师妹的命打赌。”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