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没有应答,他提起笔,继续写接下来的字。 赵止安静地屈膝坐在‘荼’身旁,余光时不时看向‘荼’,如果‘荼’恢复视力,肯定能注意到赵止脸上不正常的煞白。 片刻之后,‘荼’的左手上一寸温热,赵止用受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住‘荼’的左手,“白绫仙君,你不要生气。” ‘荼’的手一滞,只觉一片羽绕住他的手,轻轻地拂过,纤细而讨好,微弱却温暖,从他的手心划到手背,最后紧紧地住他的指骨,‘荼’觉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抹闪电攒动的触觉,是赵止灵力留下的独特痕迹,微麻而。 赵止轻轻地摇着‘荼’的左手,“我知道白绫仙君你有自己的判断,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些事我只和你说过,而且我也只相信你。” ‘荼’看向她,赵止的脑海里响起一声‘好度 1’,很快又响起一声‘好度 1’。 赵止身体里的疲倦豁然扫空,脸上恢复正常的血,她松开‘荼’的手,眼神却不落地盯在‘荼’的脸上。 ‘荼’从片刻的怔神中恢复过来,赵止却已然转移话题,“白绫仙君,你也同其他人一样,认为我应该嫁给那些素未谋面的世家子弟吗?” “不,”‘荼’说,“如果你不想嫁,就不应该嫁。” 赵止的脸上这才浮现出稍许笑意,“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那你能劝劝我父亲,让他不要再送我出去结亲了么?” ‘荼’开口,“不能。” 赵止的笑意凝在脸上,‘荼’像是被她的突然沉默而逗笑,寒冰一样的眼底浮上不易察觉的笑意,“你不能总依靠我,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做。” “你,”赵止的脸因为恼意而红,“你竟然笑我,你同那些人一样,都想欺负我,”她口不择言,“你当真以为我那般无用,我可是重门的三小姐,我是能对你做很不好的事的!” 这话说得硬气,但每个字的停顿里都有故作脾气的胆怯。 ‘荼’眸光中藏笑意,“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赵止的脸更红,她的眼睛看向书房四周,最后瞧定桌上的银砚,她豁然拿起坚硬的砚台,而后抬手,用力地...将砚台藏到书架之后,“没有墨了,看你还怎么下笔。” 说完后,赵止像是怕被报复一样立马逃出书房,慌张的脚步逐渐远去。 ‘荼’站起身,无奈地从书架后拿回砚台,嘴角的笑意比平时维持得长了一瞬,他突然想起竹简上描述的某种动物,雪白,行事慌张,最蹦跳。 而远处的赵止脑海中响起一声‘好值 2’,她放慢脚步,神情恢复到平里的面无表情。 “宿主,我们现在有四分的好值了!”因果比自家宿主兴奋多了。 “拿两分好值出来,”赵止冷静地开口,“我要兑换‘紫记忆’。” 暮西山,重邹然照常归来,洗剑南潭,抬头时看到潭水边站着一道从未见过的身影,重邹然只觉得一女子画而来,稳重如他,也不看得愣然。 忽而重邹然眼睛一阵刺痛,眼前划过紫的光影,与此同时背后被扎入闪电般的麻,再次睁眼时,重邹然发现眼前站着的不是什么陌生的少女,而是重门的三小姐,他的师妹。他为自己的失态而到不安,正准备开口向重门师妹道歉,就见她冷然离开。 重邹然用手挠了挠脖子,觉得师妹似乎变了许多,往常见到他,不是耳朵红,就是声音磕绊,可师妹从成化门归来后,就算见到他也不会主动打招呼。 重邹然把这一切归咎为师妹长大了。 当天晚上,重邹然突然发热,汗不止,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雷电炙烤,透明的灵魂逐渐被一层力量给遮罩,变成如同雾一样的灰。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有人通报‘无名君来归还竹简’,他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他十分敬重这位无名君,也从前几的谈中得知无名君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重门,重邹然惟恐无名君是来道别的,挣扎着发热的躯体想要起身,但头昏眼,他双脚刚落地身体就栽下去,周围的随从哗然而叫。 混中,随从们手足无措,但在看到无名君到来后,全都不约而同地安心下来,心中本能得生出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敬畏之意,退居两侧。 无名君的手搭在重邹然的灵窍上,片刻之后,他语气淡漠地朝随从说,“去喊三小姐来。” “是。”随从忽而觉得两股颤颤,虽然无名君语气平静,但他却不由而然地觉得,这位仙君好像生气了。 赵止知道翘华被随从喊去大师兄处时,眼皮不由得一跳,她身影一闪,代替翘华踏入大师兄的住处。 屋内随从垂首,如果仔细看,能发现他们眼底都有紫藤蔓的影子,在他们的眼中,撤下视觉障碍的赵止就是他们的三小姐。 她并未处理食指的伤口,伤口已然结痂。 所以当‘荼’看向她的时候,少女一紧张,抠破手指的伤口,血缓慢地淌出来,衬得手指雪白。 “你血了。”眼上裹着白绫的‘荼’看向赵止,“疼吗?” “疼。”赵止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荼’的语气让她的后背有些发凉,她仿佛又身临其境入因果给她看的神罚场景。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