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若点点头,指着她的脸,认真道: “这,还有这,额头上都是。我内有热水,姑娘进来用澡胰子细细。” 空若,空若。 这名字银铃没听过,像他一样的人在承恩殿她见过几个。后来突然又没了,是都到昭台里来了吗?她喃喃念了两句,盯着瞧了会儿,捂着脸随他进到门后。 庭院荒草萋萋,夕斜照。天气渐冷,秋虫都死了。人行的脚步声仿佛都成了聒噪声,惊动一片死寂。 内殿又空又大,秋风萧瑟,呼呼的穿堂而过,扶起殿的灰白的纱幔。灯架上了蜡泪,像血一样凝结。 空若将银铃引殿内坐下,人便钻了外间去,随后响起了咚咚的劈柴声。青烟飘了过来,她跑出去一看,他在灶前起火烧水给她洗脸。 “这里只有公子一个人,连内侍也没有?” 他蹲在灶门前,垂下眸子,面难过之。 “只有我一人,水一会儿就热了,姑娘等等。冷的话,过来烤烤火。” 她在殿外碰过了水,爪子凉飕飕的,揣在间取暖。但没过去,盯着那张脸,忽道: “公子知道你和一个人长得很像吗?不仅眉眼身量相像,子也很像,甚至比他还要好上几分。我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公子像他,还是他像公子。” “那倘若是姑娘,姑娘会喜他,还是我呢?” 她想也没想,道:“我认识他很久很久了,他带我走上了一条我从未想过的路。纵是我们决裂,闹得天翻地覆。他依旧我护我,可他到底喜我什么呢?可是.....” 可是她似乎并不他,也许是只是有几分喜罢。 “姑娘不明白,在下也不明白。圣上也认识陆大人很久了,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圣上亲政,他成为她的马前卒,去苗疆推行改土归,实现她的理想抱负。可是他走了,圣上也变了。四处搜罗了许多肖似陆大人的人,有一分像的,有十分像的,甚至有其于他更好的。但我们都知道,从来没有人真正入过她的心。可不管圣上做什么,陆大人都不喜她。” 空若往灶里丢了木头,又无限唏嘘道: “圣上说姑娘糟践陆大人的心意,陆大人又何尝不是糟践她的心意呢?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因为同身受吧。” 原来如此,银铃抿了抿,有些傻的问,“那现在她是不喜你了吗?” 所以才把他发配到冷里来了吗? 空若笑她,“我比于陆大人还要好,姑娘会喜我吗?” “不会,他若负了我。我只会弃了他,绝不会回头,也不会像圣上寻找那么多的替代品。” “姑娘果如圣上所说,薄凉无情。” 这是夸她还是骂她,银铃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灶里的水正好烧开了,空若舀到木盆中,兑了冷水,拿来澡胰子给她。 银铃道了谢,弯掬起水拍在脸上。吭哧吭哧洗起来,心里头就像澡胰泡子,钻了进去眼睛去了一样有些酸疼。又似漏了风,叫这破殿里的风刮去了泡子,空落落的。 等她洗完脸,空若已在案上和开了面。涔泥墨印难洗,还留着隐隐的印记,他走过来擦了一下的她滑腻腻的脸。 “这还没洗干净,姑娘不嫌弃,用了饭再走?” 银铃躲开他,“公,公子为什么会下厨?” “大概,因为陆大人也会吧。” 因为陆清河会,所有他的影子都会。 她神情一窒,也只有是他,皇帝才会留下孩子吧。 “公子,我不吃了。我出来太久,先回崇文院了。” 银铃拍了干净脸上的面粉,埋头离开。 走在上,头沉在西山。整个紫城笼罩在暮里,即便是亮了灯,还是黑的。如同一滩死水,人影灯影在里面游动。 离开了数月之久的人,趁着夜从道上奔向她,“去哪儿了,找了你半天了。” “走了会儿,忘了时辰。” 银铃举目望去,觉随时都会从不同的门下蹿出来一个陆清河一样。天那么黑,她不敢去细看身边的人。他伸手过来牵她,手指灵巧的避开绕到了身后。 “怎么了?” 虽然只是小小的动作,但还是被他察觉了,提起灯来照亮她圆润的脸盘。看见没全洗掉的墨迹,好奇的伸手去摸。那双清透的眸子里,猝不及防的掉了眼泪出来。 “怎么哭了?” “没有啊。” 银铃笑道,声音清脆,像是那滴泪不是她掉出来的一样。几分生疏之后,还扑到他怀里,揽住了他的身。靠在口上深深了口气,抬起亮晶晶的眼睛。 “陆清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哪有,我才刚回京。还没回府就进来看你了,哪有功夫去做对不起你的事。” “好,那陆清河我告诉你,我是一个特别绝情薄凉的人。你骗我,我便会弃了你。我不会像你那样不顾一切的我,不会像圣上一样去很多像你的人。我弃了,便是死生不复相见,生生世世轮回都不要再认识你。你这样痴情的我,你要愿赌服输的知道吗?” 她有些异常,陆清河惴惴不安的看向前的那张脸,“你要我如何服输?” “我也许不会你。”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