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来到了栖霞,随即,便匆匆到了图书馆,却见这里果然到处都是人,大家不同口音,好在多是读书人,倒没有人高声喧哗,人们涌入图书馆,一个个振奋不已。 又有专门的道路旁的标识,引导人往新的建筑走,还挂了一个牌子:“今 明伦堂活动,甄选诗词十首。” 果然,大家看着牌子,纷纷往那明伦堂的建筑去。 这明伦堂是新建的,占地很大,可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 而此时,便见有人开始念出所选的诗来了。 念毕,随即这儿便开始张挂甄选出来的十首诗,不少读书人都摇头晃脑地去品鉴,有人道:“此诗对仗还算工整,可韵味差了一些,这一首也是……” “是啊,这就是甄选出来的?” “这是南京城的刘举人所作,此人我见过,没想到他的诗竟是选上了。” 大家发现,这里不但张贴诗词,而且还将诗词的作者也写上了。 这不免让人眼红耳热起来。 读书人要的是啥,不就是一个名声吗?除了做官,谁不想做个才子? 何况这甄选出来的诗词,质量只能说是中上。 “听说这是前些 子搜集的诗词,当时没多少人关注,想来投诗稿的人不多,因而选出来的诗词,既有佳作,也有一些平平。还听说,每个月选十篇诗词,若是入选,不但赠银,还会将这诗词,在这图书馆里张挂呢。且每年图书馆会编修诗册,要将这当年入选的诗词都收录进去。” “是吗?”有人开始心动了。 若是自己的诗稿能入选,岂不扬名天下? 这一个月下来,多少人 啊,且还都是读书人! 何况将来出了诗册,这文名就可传播得更久和更远了。 做诗词,虽只是读书人娱乐手段,并不算正途,可架不住它能出名,甚至可能名垂青史,这 引力,可就不小了。 不少人都滋生了莫大的兴趣,便开始搜肠刮肚起来。 “听说不只诗词,还有八股,每个月,这图书馆会出题,而后让人投稿,到时选出十篇佳作,也和诗词一样。那边……还有算术赛,每月一次,若是能名列前茅,有不少奖励。” 在旁听着众人议论 谈的亦失哈,心里不由的想,这张安世又是搞什么名堂? 却见不少读书人听别人的谈话了,居然个个手舞足蹈,高兴得不得了。 亦失哈这种宦官如何知晓,各种各样的比赛,本质就是调动读书人们的情绪,不再只是图书馆单独对读书人开放,却变成了彼此之间的互动。 如此一来,大家更愿意来参与了,而参与的人,每 都盼着自己能够入选,入选的人,其实也成了图书馆的招牌,是行走的广告。 而一旦形成了这种互动之后,图书馆就不只是图书馆了,变成了读书人的一个信息中心。 且还主导了读书人的舆论风向,一旦你不能随时关注图书馆的动向,就意味着你没办法融入读书人这个圈子,免不得要被人排斥。 亦失哈只觉得……这里头每一样东西,都是在花钱,而且是花钱如 水。 就为了挣这些读书人几文钱,这……可真亏了血本了。 他为陛下 到心疼。 道旁,又有读书人嘀咕道:“那边有一处大讲堂,若是每 都会聘请大儒授课,今 竟是大儒李希颜亲自授课。” “帝师?” “自然。” “哎呀,这可要去听。” “听说只能去五百人,需提前一 报名,咱们今 怕是错过了。” “可惜,实在可惜了……” “明 还有,据闻是国子监祭酒,噢,后 是解缙……当朝文渊阁大学士……” 一时之间,人群沸腾。 这可真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每 都请人来讲学,若单纯说有偏向 ,这也不对,虽然李希颜最近写了几部书,让不少读书人觉得有些离经叛道。 可至少图书馆是公允的,人家也请了解缙呢! 如此一来,你也挑剔不出什么来了,反正这里头无论任何人,能去听他一场课,也是大家可望不可即的。 “这授课要银子吗?” “没听说。” “天哪……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好事?” “是啊,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亦失哈也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他见这些读书人,一个个疯魔了似的,就好像这地方……真是他们心目中的人间仙境一般,心里不 苦笑。 就这么走马观花的一路走来,亦失哈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失望。 这地方,它不挣银子啊。 不亏本就不错了。 眼看着此地人山人海,亦失哈觉得这儿可能不下三万人。 而且还有不少没进来的呢。 这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也没心思继续待下去了,匆匆赶了出去,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却发现,来此的其实不只是读书人,还有不少穿着布衣的商贾。 商人只能穿布衣,不能穿丝绸,可是他们有银子,听闻这儿群英荟萃,也有不少来凑热闹。 当然,即便是商贾,也时兴一副纶巾儒衫的打扮。 他们身份低 ,却正是因为身份低 ,难免想要附庸风雅。 因此,不少人来此,目标不在这里的书上头,而是一个个读书人。 许多读书人是有功名的,身份不低,将来甚至可能科举入仕,若是提前和对方打了 道,将来的好处自是不少。 亦失哈气 吁吁地出了图书馆,心里还是有些不乐。 只看花钱,没看到挣钱啊。 他带着郁郁的心情,边往前走,边举目四处看着,却见临近图书馆的不远,竟也围了不少人。 甚至还传出鞭炮的声音。 亦失哈一愣,较快了脚步,急匆匆的走过去,便见在这儿,许多人驻足,他也围了上前。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便见一个偌大的招牌挂着,上书……栖霞学 四字。 这……又是什么名堂? 他一时有些搞不懂,这学 ,莫非是学堂吗? 图书馆耗钱,学 也耗钱。 这张安世最近不对劲啊,怎么光想着做善事了? 心里闷闷地叹了口气,见天 也不早了,他急着回去复命,便匆匆回 去了。 只是留在此的人,却不肯散,依旧还在议论纷纷。 “这么小的宅子吗?就一个小厅,一个书斋,加上两个卧房,一个柴房,竟要一千两银子?还不如去抢呢!” “南京城里靠近内城的地方,也不过是这个价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看是想银子想疯了。” “这儿离图书馆倒是 近的,出了门,便是这园林……” 许多人依旧还在议论,有人摇头,有人叹息,也有人饶有兴趣。 朱金冒出来,笑嘻嘻地道:“不要错过了啊,咱们栖霞地方狭小,靠着这图书馆不过几步的路程,一千两银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诸位,诸位,你们可晓得,这在栖霞的客栈住一个月要多少银子吗?至少纹银七八两,这一年下来,就是接近百两银子,为何?” 他顿了顿,神气十足地继续道:“还不是许多人得去图书馆里读书!学海无涯啊,住在栖霞,这图书馆就等于是你家的,敢问诸位……家里可有这么多的藏书吗?从南京城来这里一趟可不容易,更别提,还有许多从其他州县来的,路途遥远不说,这往返之间,遇到了歹人怎么办?” “可住在此,就不同了,既可在此安心读书,又可在此与大儒为邻!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吗?无丝竹之 耳,无案牍之劳形,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宅子,你们别看着贵,其实已是亏本大甩卖了。” 他卖力地吆喝,又道:“实话和你们说了,李希颜还有胡俨二公,已在此内购了……” 他歇斯底里地喊。 不过看的人多,真正站出来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这一下子的,朱金就有点火冒三丈了。 终于,一人怯怯地站了出来,道:“一千两,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的银子。” 朱金一听,顿时抖擞起 神,和气地道:“来来来,敢问尊姓大名。” 这人道:“鄙姓张,名文府。” 朱金道:“张文府,好名,好名,其实不必立即 一千两银子。咱们学 这里,可先下几十两定金,回头再去筹措银子来买卖。不只如此,若是银子不够,也不打紧,我们这儿是与钱庄合作的,准许借贷。这借贷的利息低,这利息不过是每年三厘而已,借八百两,每月慢慢还,利息不过区区二十四两银子。若是二十年,每年下来,也不过是还五十两银子上下,只要将这宅子来做抵即可。” 这叫张文府的人,家境其实很殷实,毕竟是读书人。 他这些 子可以说是都泡在了图书馆里,却总 觉多有不便,一方面,这儿住客栈的人太多,客栈里的人太过喧闹,而且客栈的价格也不菲,他毕竟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仆从和一个婢女呢。 可若是在南京城住下,从南京城到图书馆,一 往返,却需要一个多时辰,那便要耽误上不少功夫了,他家乃是杭州的大户,千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只要修书一封,家里总能想办法寄银子来。 只是读书人留乡读书,终归是没有出入的,只有京城这地方,无论是考试,还是读书都方便。 思来想去,千两银子而已,好歹也送一个宅子,也没什么了不起。 一听这利息,倒是令张文府为之一愣,接着便道:“只需三厘?” “自然。”朱金笑 地道。 这三厘的利息,放在任何的钱庄都不可能,其实九出十三归都算是老实的,更狠的还有驴打滚。 像张文府这样的人,家里是富户,最是晓得这里头的门道。 于是他连忙道:“当真是三厘?一年下来,八百两不过二十四两银子的利息,还可偿还二十年?” 朱金拍着 脯道:“老夫打开门做买卖,还能骗你不成?” 张文府心说,你们这是不了解行情啊,难道不晓得,这外头借贷是什么样子吗?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