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好商量。您问我许多,给个身份可否?即便要跟您走,也得确信您不是人伢子或采花贼。 文昭嘴角的搐清晰可辨,她很想给这口无遮拦的小孩一脚。 自临世起,身边人毕恭毕敬,没有哪个敢当她是采花贼! 若有如此相貌周正,玉容冰肌的采花贼,估计早已名噪江湖了。 忍住心头不悦,文昭眸光一转,淡然道: 我名孟晓,是襄州富商,家财万贯,绝非虚言。你到底应不应? 文昭小字孟晓,封地襄州,皇家子嗣自是不愁衣食,殷实富足,这话算不得假。 云葳心有狐疑,可文昭说得一本正经,不像撒谎的。她到襄州只一载,有无这号富商她实不知情。 但文昭方才明明点了自家师傅瑶清真人的名号,富商怎会知晓她避世隐居,断与商人无涉的师傅呢? 这其中定有猫腻 若不应,桃枝和我能全身而退吗?云葳被人捏住了软肋,语气有些无奈。 不应文昭做苦思模样,微俯下身子与人对视: 你若在某耗尽耐之前,把欺瞒的老实待,或也可以。 云葳的杏眼转了两圈,眨巴着羽睫道: 搭便车回乡求之不得,但青山观主放人我才能走,我身何处不由己做主。 她才不会告诉文昭,青山观主是师傅生前好友,自是听她的。 先假意应承,到了襄州再跑不迟。要她竹筒倒豆子,把老底说穿,门儿都没有。 文昭见人宁愿把自己卖了也不肯说实话,觉得这小东西愈发有意思了。 她的心神再度升腾起一股较量的好奇,誓要与这半大丫头周旋一二。 毕竟她愈发笃定,这撞上来的小女冠,和自己本要找的人,牵涉匪浅。 甚好,明早出发。此处只两张,还有病人在,只好委屈你去外头的小马车将就一晚。 文昭踱去榻,语气中无有半分歉疚,霸占别人的房子,好似理所当然。 云葳不断地在心底默念:救人一命实乃好生之德,以此来制心中对昨行为萌生出的汹涌悔意,咬牙走出了房门,与秋宁要人: 给桃枝松绑,我带她去马车睡。 秋宁见人毫发无伤的从文昭的虎爪下出来,毫不犹豫地割断了桃枝手上的绳索,将人还了回去。 扶着桃枝走去马车时,云葳看向马夫的眸光如飞刀般凛然:走,别再让我见到你。 一出生就因别而被亲族无情抛弃,送离显赫相府;不过十二岁,叔父又要把她许给中年豪绅做填房,为云家积蓄钱财供给,她就像个物件,被亲人算计易。 是以云葳最恨背弃,无论这老人有怎样的苦衷,她都恨得牙。 马夫的眸子里隐有苦楚,他方才装作无事的淡然是不得已。 他清楚看到了文昭埋伏在巷子里的十余号人马,实不敢贸然示警。即便与这小主子初次谋面,他也不忍见人受苦。 在云葳森然眸光的凝视下,马夫终于妥协,朝她拱手一礼,落寞离去。 云葳拉着桃枝入了仄的马车,是我莽撞,让您受苦了。 好了,你不是派人去查她了?桃枝最不想看她自责的模样: 我好歹跟了你师傅二十年,知你不会没来由的胡为。林老决意把人马给你这小不点,就说明你不是寻常娃娃,她看不走眼的。 其实,我很怕很慌的。云葳轻咬朱,疏解心绪放空自己: 但我不能表出来。睡吧,走一步看一步,明我们跟她回襄州。 她也去襄州?她是住襄州,还是生疑盯上你了?桃枝顷刻拧了眉头: 今夜那些探子,我应付得很吃力,拳脚功夫如出一辙,训练有素,不是草台班子出来的。 姑姑,我困 云葳脑袋要炸了,头皮嗡嗡生疼,不想跟人掰扯这些疑点,干脆阖眸倒在一边,选择逃避。 房间内,秋宁瞧着文昭算不得好的脸,心中鼓点密密麻麻。 若是云葳就范,文昭绝不是这个表情。 明早卯初,启程往襄州青山观。孤名孟晓,为一富商,莫出马脚,去安排。 文昭凝眸望着夜,语气里有些赌气的意味: 道观是个好去处,能隐藏良久,让陛下慌一阵子,也不赖。 殿下,林老的事您不查了?这人您不请了? 秋宁颇为意外文昭的决定,在此人心中,朝事政务大过一切,怎会起了躲避俗事的心思呢? 多嘴。文昭睨了秋宁一眼,兀自走去了小榻前,孤要就寝,退下。 秋宁抿了抿嘴没敢吱声,悄然去安排明启程的琐事。 奔波三,云葳跟着文昭的人马回了襄州,直奔青山观。 文昭将她看得密不透风,片刻不离,一点小动作都别想有。 缓步走在长茸茸青苔的山道上,文昭笑言: 直接带我去见观主,你到时不必进去,我与他谈就好,安心等结果。这些年谈判无数,我从未失手过,定能带你离开这清苦地。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