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惊得呆立住。狱卒亦愕然不知所措。洛宸顶着难言的痛楚一时几乎站都站不住,却奈何不得刑架的锢,只有憾心忍,无力承受。 陆晴萱已然发现场上变故,不纠结要不要现在就出手,乍听身后檐瓦响动,只下意识地俯背侧身,竟然是一柄飞刀削面而过。待她出净尘转将过来,身后已有三名杀手欺至身前。 洛宸听得檐上动静,拼力将目光送上去,恰见陆晴萱被三名杀手围攻,顿时凉心大半。 杀手出招快如疾雨,如虹剑气掀飞檐瓦,叮当噼啪碎落一地。陆晴萱轻功本就习得浅,独自一人时尚可,如眼下这般在倾斜的房顶上被人围着打,则有些力难从心。 事已至此,反正横竖都没想过要退缩,索下去到场上打。陆晴萱心中才有盘算,便迫切地要从檐上跃下,不想仓皇了些,落地时一个不稳竟结实摔了过去,正摔在洛宸面前。 “晴萱!你……”洛宸的担忧早已胜过震惊,可她此时说话动弹皆是吃力,除空着急外,实是半点也帮不上她。 看着眼前发生的种种,戾王观戏一般兴致渐浓,他抬手止住紧随而至的三人,等着陆晴萱惶惶站定,才不紧不慢盯住洛宸:“记住,花招留给其他人,本王不需要。” 他仿佛对陆晴萱的出现也甚为意,顿了顿又道:“既然人到齐了,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 只见他扬臂一拍,原本寂静的场中竟呼啦啦冒出上百名杀手,凭空出现一般。 第199章 决战(一) 他们被包围了。 看着这些装束不一,于场中各处悄然突现的绛锋阁杀手,洛宸忽然明白了一切:戾王既已倾力为之,自然会做好十二分的准备,素来多疑又险狡诈的他,怎会轻易相信自己口中所谓的配合? 思绪转至此,洛宸的眸光终究黯淡下去,脑袋亦不自知地低垂,强烈的自责与悔恨蓦然如水般涌上心头,而炼血以来经受的全部苦楚,更是在顷刻化作最浓烈的委屈,向她那颗已不堪重负的心直扑而来。 洛宸眼中晕开一片水雾,往昔澄明变得缥缈而朦胧,垂鬓青丝分拂开陆晴萱的影儿,可纵然朝思夜想、魂牵梦绕的人就在眼前,她却好似失去了面对的勇气。 至于那名狱卒,早不知何时跌了坚.的身形,无力得似枝头将零的枯叶。他目光怆然地回首,茫地望着洛宸和栖梧,怅然又无助。 枭冷眼扫过四人或惊或惧,或悲或怒的表情,嘴角上扬得失了容,显然对正在眼前上演的一幕兴味正浓。 不过比之看戏,眼下还有一件更令她上心之事——把沥血剑呈到戾王手中。 她自幼在绛锋阁长大,年纪不大便做了阁主,故而心系戾王经年未改,即便被当作替死鬼亦会觉得那是器重,自然会在心底认为,这样的大事还需亲力亲为才显郑重。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枭走近沥血,淡红的剑光凌凌荧荧地映上她的眼瞳,将她那双眸子染成一种奇谲之,隐约透出旁人拿不出来的得意与优越。 她俯仰自若,不骄不躁地才将手朝剑伸出去,冷不防是一道暗红且灼目的光自眼前飞出,扫过身侧。 她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觉得身体似有些许异样,眼前的剑却真真切切地不翼而飞了。接着身后传来一阵动,惨痛的叫喊与骇然的唏嘘同时响起。 枭转身瞧一瞧发生了何事,才发现腿自部动了几下,身子却摇摇摆摆直打晃,怎么都转不过来。 她狐疑地垂下眸子,朝自己的右腿不解地望去,原本从容的表情骤然盘曲起来,变得张皇不已——她的整条右腿,竟在沥血扫过身侧时被齐刷刷地斩了去。 疼痛这才迟钝似的传来,又顷刻间烈得钻入骨髓。枭当即痛着倒在地上,惶惑不甘的目光不经意往躁动人群中瞥了一眼,竟已有三四名杀手被割断喉咙咽了气。 剑身穿过碗口的一棵树,卡在树干中活了一般剧烈地抖动,又似找不到方向的途者,焦躁不安地发出峥峥剑鸣。 稚楚惊骇之余,仍尝试着将剑取下,怎料才一靠近,那剑竟又受惊一般从树体内穿出,暴戾地向她横扫而来。 有了枭的下场作为教训,稚楚便提前有意识防范,见沥血疾风掣电一般朝着自己面门钻来,忙急急闪身躲过。沥血气势不减,且又不偏不倚直奔戾王方向而去。 枭很快便被断肢的痛楚折磨得面如白纸,眼看煞气汹然的沥血又势如破竹地袭向戾王,这张白惨惨的脸就更扭曲得难以入目。她扯着嗓子急呼“殿下”,不晓得是惧还是痛,竟是从未发出过的沙哑。 稚楚见势不妙,自知原定计划已然了套,且在洛宸、枭和戾王中间,她自然最先选择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戾王。于是,她既无暇看管洛宸,也无暇去检查枭的伤势,而是紧追剑风扫过的尾巴,直奔戾王身边。 很多时候,细微的变化亦会带来重大的转机。沥血剑的疯狂显然不在戾王的预料之中,那远胜先前百倍的戾气势,更是让锐的他觉察出了前所未见的危险气息。 为保万全,他终于不再游戏面对,神情一肃将他平里不常示人的虎首双钩亮出,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 不知不觉,场上已有些许混。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