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广鏖“哼哼”一抿:“他,他什么我不晓得?方才若非老夫将他拦住,这会儿估计耳朵要被喊聋喽。” 柳毅笙:“……” 就你知道! 他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没敢吱声。 陆晴萱这时也领悟了盛广鏖的意思,颔首道:“的确,戾王到底不是无事垂钓的渔夫,而是明强悍的猎人,所以营救洛宸柳谷主不能去。” “什么?我不能去?!”柳毅笙这回彻底憋不住叫嚷起来,“我此番率谷中悍弟子百名,难道不能与戾王抗衡,还是说陆姑娘觉得我柳某人成了谷主,这七尺躯壳也变金贵了?” 陆晴萱笑了笑,晓得他听后会是这般反应,只好同他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戾王既然下决心杀掉洛宸,定然会在那天心埋伏一番……我想先寻机会潜进去,若一切顺利,有沥血剑认主洛宸自当能应付;若不慎出现意外,我希望你能带他们支援。” 陆晴萱的语速很慢,说完后,四周果然不出所料地陷入了静寂。柳毅笙嘴巴半开半合地呆愣片晌,忽然眉头一皱,翼翼地问她:“能……能行吗?” 陆晴萱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哎哟那就不干老夫之事了,你们慢慢商量,我快困死喽。”盛广鏖唱戏般拖完这几句腔,当真结结实实打个哈欠,纵身跃上身旁一棵树,寻主干分生的宽阔处躺下。 “盛叔,您不去帐子里睡?” “不用,给我拿条毯子就行。”盛广鏖闭着眼,悠然应道。待柳毅笙回帐抱了上好的鹿皮软衾再出来时,他已鼾声渐浓。 “好了,我们也早些休息吧,熬了这些天,我的确……觉累了。”望着树上的盛广鏖,陆晴萱心中一时涌起诸多慨,齿间摩一番,俱都化作几声无力的叹息。 离开前,她还刻意垂首觑了一眼地上的木画,对柳毅笙道:“柳谷主,从明天起,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将这幅图刻进脑袋里,另外咱们还要进城去,想办法清楚戾王动作的详细时辰。” …… 且说洛宸第二次炼血险些丢却命,却误打误撞迫戾王出了凝丸的解药,也算因祸得福。 栖梧担心第三次炼血与之相隔太近,洛宸长久被病痛折磨的身体坚持不住,本想她多休息几再继续,仍是被果断拒绝了。 栖梧知道,洛宸越是痛苦,越想尽早把一切结束,但尽早把一切结束的前提,是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炼血是神兵认主前的考验,又何尝不是摧残?是以栖梧时常会想,如此横竖里外地折腾,不顾一切也要占有这把剑的意义在哪里? 所幸的是,第三次炼血的情况远比洛宸想象中好很多,不仅不似前几次那般难耐,就连时间仿佛都没有这么漫长了。 栖梧曾经说过,一般到第四次才会减轻,她此番才第三次,且无其他不适,想来是个好兆头。 “你这次看上去要好受许多。”栖梧拧出一条干净的帕子,轻擦着洛宸脸上的汗,欣道。话音才落,又像牵动了什么思绪,带着三分不解与七分叹惋地问:“为了一把剑,白白遭这些罪,值得吗?” “值得,但——不是为了剑。”洛宸轻握住栖梧的手臂,借力缓坐起来倚靠到头,目光同语气一样坚定地回答道,“有太多伙伴停在了路上,倘若换成是你,定会和我做出同样的回答。” “……是。”栖梧顿一下,随即无可否认地低声应了洛宸,复又咬住下,眼底落尽一片饮痛啖恨的哀伤。 “盛叔,盛叔?……” 夜尽天明,柳毅笙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出帐看看盛广鏖在树上究竟能不能睡好,他总觉树上又冷又硬,久了能将骨头躺得散开去。 结果人没寻到,倒在树干上找到一封留书。 柳毅笙狐疑不解,正要打开书信阅览内容,恰见比他早起半个时辰的陆晴萱和栖妍从营外回来。 柳毅笙不问道:“盛叔呢?” “他回逐月宗了,我们才将他送走。” “他……不和我们一起救人吗?”闻言,柳毅笙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晴萱却丝毫不介意:“让老人家回去吧,逐月宗本是以轻功闻名遐迩,你也知道,轻功不等于武功,他跟着反而容易出事。” “……那好吧,”柳毅笙表情怪异地撇歪了嘴,垂眸又看到左手里捏着的信,“那这……这……” “……”陆晴萱和栖妍登时不约而同地扶额:“信是给你的,你自个儿看。” 第196章 运筹 “哦。”柳毅笙瓮里瓮气地应了一声,只随手把信揣进怀里,又嘿嘿干笑了两下,仿佛是被自个儿逗乐,之后才一本正经起来,问道,“何时进城?” 这个问题,陆晴萱昨夜已有盘算,于是果断答道:“酉时。” “这么晚?” “不晚,这个时辰刚刚好。”陆晴萱说着,微扬起头在营地里略扫视了一圈,“但都进去不可能,咱们人太多,目标太大。” 柳毅笙用手托住下巴,颔首认同:“招摇过市,的确易被发现。”可他仍然不解:“陆姑娘,为何一定要在酉时?” “酉时,一将结束而未结束,总有些来得迟的,要抢在城门关闭前进城不是?”陆晴萱有成竹,抛给柳毅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勾起了角。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