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转着,清茶入盏,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陆晴萱微微抬起眸子,看着洛宸为她倒茶的动作,依约在欣赏一幅动的长卷。 洛宸于她是这样美好的存在,偏生老天爷嫉妒,总要与洛宸这么多磨难。这般叹惋着,竟不觉洛宸已缓缓凑到了身前。 陆晴萱有些不知如何地朝她笑,想来笑得是有些苦涩了,随后便看着她把眉头蹙了起来。 “你有心事?”她轻声问道,同时将茶盏递与陆晴萱。 陆晴萱接过,垂首抿上一口。 茶汤头一口喝起来很是鲜醇口,就如笋那般鲜,又带点新摘小黄瓜的清,藏着淡淡的天味道。连起来喝则慢慢尝出涩味,有点像还没的柿子,会有一种舌面收紧的觉。 入口略苦,入喉回甘,这样的滋味,像极了眼下陆晴萱与洛宸的子。 一盏茶喝过,洛宸依旧坐在陆晴萱身前没有动,也不说话,只定定地觑着她。 陆晴萱暗自无奈轻叹,便笑着反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得再多一些吗?” “自是想的。”洛宸道,“但你想知道什么,我可先说与你听。” 陆晴萱不对她的回答到有些说不出的震惊,莫非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经对这些事作过一番考量了? 于是陆晴萱开始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她,盯着她的眼睛瞧了许久,终于不得不认输道:“夜思虑繁重,你不累吗?” “不累。”洛宸的眼波在瀚海般的眼睛里晃了晃,笑道,“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也不会累。” 陆晴萱:“……” “你们俩有话说有放,现在不是上元节,本姑娘不猜谜。” 叶柒大概先前吃瘪的气还没有顺过来,一开口火药味浓得能将人呛出三尺开外。 陆晴萱闻言嘿然一笑,索也不再等什么,便将心中那些或深或浅,或成或稚的想法一并抖落出来,左不过是一些七八糟的猜测。 洛宸又替她茶盏,听着她把脑袋里的思绪碎片零零散散地铺展开,或平静如常,或悄然敛眉,却也不曾说什么。 直到说起她稀里糊涂、不知不觉地被人下毒一事,洛宸才沉沉地出了一口长气,搁下手中那把陶壶,反身对栖梧道:“你当真一点觉察也没有吗?” “确然……没有。”一提起这件事情,栖梧就免不了自责。 陆晴萱瞧她看上去泰然,实则窘态已快要藏不住,忙岔开话道:“若是这般来看,他们当真算是高手了,但我并不相信他们不置我于死地,只是为搜山争取时间。” “确实奇怪。”洛宸也道,又不知想到什么,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我与无亦、苏凤前去拦截时,有些过于顺利了。” “过于顺利?”陆晴萱才将茶盏送至嘴边,听见她的话又停下。这个评价委实有些笼统,洛宸的身手这么好,陆晴萱一时想不出她所谓的顺利,于自己而言是怎么个程度。 “就好似……刻意为我演了一出戏。” 听到洛宸这样说,陆晴萱的心里越发没底,一时间,脑中竟闪出读过的那些话本子里连环计一类的故事。可是光想到又有甚用处,到底依旧不知对方会在什么地方自己一下。 陆晴萱不有些烦躁地举起茶盏,想借着竹叶的清新一心头的燥火,却恍然觉得这竹叶的味道竟也淡了许多。 “这个祸国殃民的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憋好,我要是阎王,定要在十八层地狱给他把位置留得足足的!”叶柒素来快人快语,说话起头亦不带个人称,好一通情绪宣完了,众人才反应过来她骂的是戾王。 “骂总归掉不了半点沫子。”陆晴萱歪头斜觑着她,跟她有着一样的无力与无奈。 头顶云悄然而过,老松枝干的影前前后后地随着时隐时现的光俯仰摇曳着,连同陆晴萱的心也一并斑驳。 或许真的不能再等了,拖的时间越久,可能出现的问题就越多。 可又不知为何,始一这样想,陆晴萱的心已然开始发酸了。但她还是将想问许久的这句话问了出来:“栖梧,我的伤何时可以拆线?” “线”字的尾音还没有落定,洛宸倒茶的手猛不丁一抖,清茶险些晃出杯盏。只见她缓缓抬起眸子,难以置信地望着陆晴萱,微张着嘴,嗓子里却出不来一点声音。 陆晴萱知她此刻心中作何想,对她的纠结之难更是清楚,可是眼下已到这般地步,哪里又有退路可言…… 这一天的觉也很是微妙,晕晕乎乎的一不留神就到了上灯时候。 自下午栖梧为陆晴萱的伤处拆了线,并商定三天后动身去龙首岭开始,洛宸的脸便一直沉着,沉得让人心疼。 夜渐渐深了,虫鸣声就响在窗下,因其他人回房而逐渐肆意起来。 陆晴萱了外衣坐在边等洛宸与她一同就寝,怎料洛宸却迟迟未动,只守着桌上的一豆青灯。 缱绻的灯火映照着她的侧脸,眉宇间的愁苦比白里又复杂了几分。 陆晴萱只好起身自身后将她环住,试图以此宽。 不料洛宸却突然转身将陆晴萱打横抱起,搁在她的大腿上,道:“晴萱,你可听说过龙之逆鳞?” “嗯。相传,巨龙脖子下都有巴掌大小的一块白鳞片,呈月牙状倒生,即俗称逆鳞,是巨龙最脆弱的地方。”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