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听见蓬鹗的话顿时了然,一本正经地道:“阿叶,若是疼得受不了就歇息一下,况且这样赶路也不利于……” “下药的!”栖梧话没说完,就听叶柒突然看到仇家般一声怒喝,怒目圆睁的眼睛冰刀一般扫向栖梧,内里却燥得恨不得要冒出火来。 “……”栖梧着实不明就里,面疑。 于是叶柒更加不依不饶,加之伤口本来的疼痛,她就愈发暴躁,恶狠狠地从牙里挤出一句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栖梧:“……” “你当真不歇一会儿再走吗?”蓬鹗还是不放心,不管叶柒嘴上如何强硬,苍白的脸却做不得假。 其实,莫说叶柒,就是他自己,甚至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想停下来歇上一歇。 他们太累了——从一开始连续打斗许久只是轻微气,到每一次打斗过后需要时间休整,再到偷点时间就想要休息——长久的消耗与伤痛,无论多么顽强坚毅的人也会撑不下去的。 但这次,却是洛宸开口制止了众人。 她旧疾既已复发,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倒下,那就必须在彻底丧失战斗力之前将众人带出去。而且眼下,还有一件事令她忧心难安,那便是黑狗血并没有制住桎攫,它很快便会卷土重来。 洛宸才将这些想法说与众人,身后已经离他们很远的石门突然有了异响,且不同于之前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咔、咔”声,而是一种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挤,连门轴都要一并被断的碎裂声。 “糟了!”陆晴萱心头一惊,心道总不会这般巧合才对。桎攫却好似回应她一般,从门后发出一阵接着一阵骇人的尖啸,直叫得陆晴萱头皮发麻。 她膛不自知地剧烈起伏起来,却不忘记催促众人:“桎攫追来了,大家快走!”说着,又反手将净尘横在前,以此来掩饰心中的恐惧与无力,并向与众人要离开的相反方向退了两步。 这种觉太令人讨厌了。 好似被人糊在身上一块狗皮膏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揭不下来;待什么时候揭开了,才发现居然连皮带一并被撕了下来。 “晴萱?你要做什么!”众人跑出去两步,见陆晴萱没有要一起走的意思,不由脚步一滞纷纷停下,回头看着她。叶柒隐约猜到,更是直接问了出来。 洛宸眉头蹙了两蹙,不悦之意头一次这般明显地显无遗。随即,她提剑上前两步挡在陆晴萱身前,低声道:“你也走,听话!” 陆晴萱睨了洛宸一眼没有动,突然笑道:“你这个人好没有道理,这次我可有说过让你走我留下的话?”她声音柔和,笑意也清澈,却总也似一杯外在清润,内里剧毒的鸩酒。 洛宸闻言将眉头蹙得更紧,索偏过头不去看她,只往她身前又挡了挡。 陆晴萱却不在意,兀自笑着又道:“是我太自私,总想着留下你一个人……既然如此,你死也好,活也罢,我陪你一起便是。”终于,陆晴萱眼中的笑意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热泪,声音也哽咽苦涩得令人不忍心听。 洛宸心尖一疼,喉咙也跟着发起紧来。 石门的碎裂之声愈发明显,好像有无数的东西在其内部生长,硬生生把坚硬的石头撑开一般。 洛宸当然不忍陆晴萱陪她一起涉险,更不愿看到陆晴萱因为自己而伤心难过,只好放弃独自断后的念头,答应同她一起走。 见陆晴萱仍有愠,洛宸叹了口气,心疼又无奈地捧起她的脸,柔声继续安道:“是我自私,你莫要难过,我同你……” 不待她将话说完,陆晴萱居然出其不意地环住她的脖颈吻了上去。洛宸被吻了个猝不及防,身子陡地一震。且如此凶险境况下的亲吻,快到连浅尝辄止都算不上,不及尝到个中滋味,两人的很快便又分开。 “晴萱,你……”脖颈被松开,手也被陆晴萱捉住,算是彻彻底底认输了。洛宸这时才从陆晴萱眼底察觉出一丝狡黠的意味。 “真是两个……狗!东!西!”叶柒见状说不出哪里别扭地啐了一口,嘴上嫌弃二人腻歪,心底却暗松一口气。她犟了犟鼻子偷偷瞥一眼蓬鹗,没来由一阵不甘,这才颤着声音又骂道:“还不走,打算和它喝两壶不成?” “这便走了。”洛宸垂眸应了声,走出两步兀自不放心地回转,正打算用什么法子将那石门堵上一堵。不料转头的霎时工夫,身后石门恍然间碎裂成无数石块,又被强大的力量推掷过来,砸向众人。 “什么鬼东西?!”叶柒闻声大惊,又好似做梦一般,蓦地见一块馒头大小的石块头飞来。她挥剑抵挡,苦于伤口疼痛难忍,慢了一步,那石块倒被蓬鹗一剑斩下。 “洛宸,它居然还能运功!”陆晴萱着实觉得不可思议,牵着洛宸的手也陡然跟着一紧。 按理说,人只有活着才能有气,气在才能生力。但是桎攫已经是一具骨架,如同没有窗纸的窗户,本不存在内力一说。 洛宸却摇了摇头,边指着一处给陆晴萱看边道:“不是桎攫,而是那些藤蔓。” “藤蔓?” “嗯。它们自石门下生长起来,从内而外将其撑碎,又在极大的张力下将这些碎石抛掷过来。” “……”这下,陆晴萱更觉云里雾里的不知所措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