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叫阁主,其他随意便好。” “是,洛大人。” 洛宸:“……” 陆晴萱在一旁简直要笑得岔过气去。更要命的是,有了蓬鹗开的好头,剩下五个男人,包括闭着眼睛躺在船舱里养伤的苏凤,全都又重复了一遍:“遵命,洛大人。” 洛宸的脸上早已没有了任何表情,听到最后,索把眼睛闭上,连看也不看这几个人。陆晴萱伸手扶在洛宸肩上,还象征地拍了两拍,憋着笑道:“大人就大人,大人好。” 洛宸睁开玉眸,半嗔半无奈地觑着陆晴萱,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陆晴萱不知是真是幻,似听到她一声极轻微的叹息,虽然有些无可奈何,但极尽温柔。 笑闹过后,有了片刻的安静。洛宸顾念蓬鹗几人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且后面又不知还会遇到什么,便命他们停了棹先做休息。 江水平静,行船在微风细浪的江面上半行半泊,倒也漾出几分惬意来。 陆晴萱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仍旧不能安睡,便轻手轻脚地朝着旁边的冷香靠了过去。 “……洛宸。” “嗯?” 陆晴萱知道洛宸也没有睡,低了声音轻轻问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凭我一块玉,就能找到沥血剑?一块玉和一把剑,会有什么联系么?” “不晓得,我只是奉命行事。”洛宸据实以告,但是又在后面追问了一句,“晴萱,你可有仔细瞧过自个儿的玉?” 陆晴萱被洛宸问得一怔,心说这还不是废话,她家传的玉怎么能没瞧过,嘴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回她:“我以前对着灯光看过,不过多半时间都随身带着,不经常拿下来把玩。” “那可有瞧出什么,比如纹饰之类?” 陆晴萱原本以为,这块玉之所以被拿来传家,大抵是因着玉石质地不错——玲珑通透,润泽温滑,却从没想过上面的篆纹会有什么奥秘。此番经洛宸点破,她再一加回想,终于觉出来些许端倪。 洛宸此时又道:“先前替你捡玉时我已然摸过,玉石篆纹处不甚平滑,有很多锯齿状的边痕,如果是在雕琢之初就篆刻上去的,想来合该同那玉一样温润,而非现下这般。” “你是说,这些篆纹是后天刻上去的?” 洛宸看着陆晴萱,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央着陆晴萱把玉取下,仔细又看了一番。她一边看,一边伸出手,用纤长的手指沿着篆纹脉络细细游走了一圈,沉思片刻,问陆晴萱道:“船上可有纸笔?” “做什么美梦,咱们是逃难,不是游山玩水,我能想着带银钱出来就不错了。”陆晴萱笑答,转头又问,“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只是猜测而已,具体如何还需纸笔将其拓印描摹下来才能定论。” “那明天先找个镇子,上去买些纸笔,再顺便补充点给养。大家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们一个两个也伤得不轻,赶路之事不急在一时。” “嗯。” “对了,我还想带你去一趟裁店。” “做什么?” “你那件白衣血迹还没有清洗,现下穿的这身又委实不妥帖,宽宽大大的,想着给你买几身新衣。而且……” “而且?” 说到这里,陆晴萱突然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偏生洛宸还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而且……而且你……穿白的……好看,所以……”陆晴萱硬着头皮往下道。 “所以?” “就是……因为……” “因为?” 说到后面,陆晴萱已然语无伦次了,声音小得连她自个儿都要听不见。她抬起手来,轻轻拍打着自己的面颊以求冷静,掌心过处,皆是一片滚烫。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从见到这个女人开始她就产生了一种觉,甚至这种觉——让她一度觉得羞又荒唐。 洛宸垂眸饶有趣味地觑着她,将她每句话后面的最后两个字都重复了一遍,最终恍然若悟地得出来一个结论:“晴萱,你是否是想说,‘而且我穿白衣好看,所以你想买给我,因为你先前说过要养我’?” 陆晴萱:“……你胡说八道!” 简直——胡说八道!!! 她悻悻地从洛宸身边走开,像是急着逃离一片危险的湖泽,可终究又忍不住,还要堪堪地回过头再看一眼。洛宸却已经阖上了眼眸,继续小憩起来。 第二卯时,陆晴萱在睡梦中被洛宸摇醒——昨夜她起初亢奋,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后来却又不知道是怎么入了梦乡。她抬起左手了惺忪睡眼,看到不远处的岸上人影绰绰,听着隐约不绝的叫卖声,再加上还有几艘小船停在身边,恍然想起他们今天要做的事情。 蓬鹗早已将船泊好,回头又去照料另外五个受伤的兄弟。洛宸见他忙上忙下的模样,不免替他觉得疲累,正伸手想去帮他一帮,谁知他竟像受惊的小兽一般跳开,还连连摆手,一口一个“不劳阁主”。 “是‘洛大人’。”陆晴萱不知怎的就想起来这么一茬,笑呵呵地接了话过去,“你那手也趁早别摆了,当心你家大人给你剁了去。” 蓬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头就被陆晴萱唬得一个愣一个愣的。他呆呆出神的工夫里,洛宸已然伸手将腿受了伤不方便行动的驹铭杉搀扶起来。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