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说这些,是为什么?”他问。 “我只是提醒你,你是从无湮阁出来的,应该很清楚无湮阁的实力。你觉得你当真能逃得掉吗?” 说完这话,温洄驾着马快步前行,将萧乙落在身后,似乎丝毫不担心他会逃走。 * 重新踏入墙之内时,头逐渐西落,天际处橙红的晚霞如火一般绚烂,浓烈。 萧乙的目光从天边收回,望向一座座巍峨的殿。这里的每一处地形他都无比悉,却又无比陌生。 温洄送他踏入碧溪便离开了。偌大的殿内,仅见随风一人垂首站立于门侧。 落周围,种植着各类知名不知名的花草树木,都在这个初夏时节蓬生长。可落入萧乙眼中,却看不到任何活力与生机。 温洄说的没错,无湮阁的耳目遍及泽州大陆,江湖势力庞大,情报体系完善。只要沈铎寒一还活着,一不肯放过他,他就一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公子,该用晚膳了。”待他走近,随风开口道。 萧乙收起思绪,轻轻“嗯”了一声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回公子,没有。”随风比萧乙略微矮了半个头,在面对萧乙时总是拘谨地低垂着头,整个人显得格外乖巧。 萧乙望着他,隐约像是看到了那个曾经的自己。只不过那时的他在面对沈铎寒时,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卑微,生怕不小心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如今想来,当真是个笑话。 轻轻拍了下随风的肩,萧乙温声道:“不必紧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也是无湮阁出来的,很明白这种受,你放心,即便任务没有完成好我也不会责罚你。往后我还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愿意帮我吗?” 随风听了这话,微微怔神。他抬起头,触碰到萧乙温和的视线时,又迅速垂了下去:“随风愿意。” 接下去的半月里,几乎无事发生。 萧乙没有再见到沈铎寒。他知道沈铎寒伤得不轻,需要时间休养,他也知道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碧溪外都守了不少人。 明眼能看见的侍卫,以及明眼看不见的那群人。他便是了翅,也飞不出这座钢铁牢笼。 好在碧溪的后院有一片竹林,面积还算大,足够他在里面舞刀剑。不过真说起来,刀和剑都是随风想办法从外面带进来的,原本碧溪内莫说刀剑,连把剪刀都没有。 萧乙还维持着原先的作息,晨起练功,下午练剑,晚间阅书作画,时而不时让随风陪练切磋一番。 半月的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萧乙知道,他在等待一个时机,而沈铎寒,似乎也在等待一个时机。 六月尾声伴随着淅沥又绵的雨水而来。 雨下了一天又一天,空气黏腻又闷热,让人不过气来,也让萧乙心中越发烦躁。 这样的子似乎没有尽头。 于是在某个持续下雨的早晨,他倚靠在窗边,唤来随风,并将一个玉坠递给他:“今天下午你拿着这个去趟恒裕钱庄吧,问问看他们有没有从西辽带回什么。” “是,公子。” 到了下午,萧乙没有等回随风,却等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那时,萧乙正在殿内看书。溪溪雨声中,女子还在殿外时他便听到了动静。那几个平里拦他拦得利索的侍卫这回倒是未加阻拦,让女子闯了进来。 说是闯,因为女子颇有来势汹汹之意。 “你就是那个姓萧的?”明亮的嗓音响起,萧乙合上书,缓缓抬眸望去。 只见女子一袭异域红衣,五官轮廓立体,长相格外明动人,应当不是北浔人或西辽人,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东宛那边的了。 “模样倒确实不错,不过你可听好了,等我入了,这后里可就由不得你放肆了!”女子眉梢吊着,语气也颇为娇蛮。 这番话让萧乙很是不解,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女子,然后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你!”女子一时气恼,恨恨地扭头对身旁的侍从说,“告诉他,本是谁!” “是,公主。”那女子的侍从用生硬的北浔语对萧乙说道,“这位是东宛来的格瓦公主,是过来和亲的。” 伴随着这话语,格瓦公主尖尖的下巴高高扬起,似乎在等待着萧乙的反应。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萧乙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垂下了眼眸,重新翻开书页。 她气得牙。到北浔时,她便听说过那些传言。可眼前这人分明只是皇帝曾经的一个暗卫,不过是用了点手段爬上皇帝的,得了一时的宠,竟然胆敢在这里给她摆脸。 “乌落,给我打他!”小公主气不过,嚷嚷起来。 “朕看谁敢。”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穿过层层雨帘,落入萧乙耳中。 他握书的手不由紧了紧。 “陛下驾到——”公公拉长的嗓音随之而来,格瓦公主立即消了气焰,脸颊飞上红晕,眼眸却一眨不眨看着踏入殿中的俊美男子,盈盈笑着俏声道:“见过陛下。” 她是东宛最美的女子,亦是皇室最受宠的公主,无数王公贵族为她争破了头。可她知道,她要嫁的是最为英朗神武的男子。 早在之前她就听闻北浔新帝的故事,心中仰慕不已,这次来到北浔,见到本人,竟是比她预想中更加惊为天人。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