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出现了一个云夫人,她的难题 刃而解。 不过这个带兵人是她三年后对?抗厉国兵的关键,一定要?慎之又慎,不能有一点草率。 虽然她心里已经看?中云夫人,还是要?再仔细考察一番。 谢亦云已经想好,过后双管齐下,让江护卫和俞县丞分别?调查一下云夫人,若是没有问题,她再到平长县来请云夫人。 从之前 谈中所了解到的,云夫人必不会拒绝。 而现在,趁着还有时间,她再探一探云夫人。 “八月里我准备组建一支民兵,以?防厉国兵前来 扰,云夫人可?有好的建议?”谢亦云问道。 组建民兵,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借口,用来掩人耳目再好不过。 徐州和厉国接壤,厉国兵时常偷袭,进入徐州境内烧杀掳掠,因为是小股兵队,分散在各处袭入,吴朝军队防不胜防。 往往等他们得到消息赶到,厉国兵已杀光村子,抢夺了物资扬长而去。 于是各地只能想法?自救,许多?县城组建民兵,用来抵抗厉国兵的入侵,此项举措也得到了朝廷的默许。 不过平 县和平长县因为地理?位置,从来没有建过民兵。 云夫人还没答话,容知县先诧异地问:“谢大人要?组建民兵?”复又摇头,“没这个必要?,我们两?个县在徐州内地,有易大将军二十万大军挡着,厉国兵过不来。” 谢亦云不置可?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位易大将军可?靠不住。 三年后,十八万厉国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夜之间越过他的防线,深入内地,第一个杀进的县城就是平 县。 容知县看?谢亦云不以?为然的神 ,恐怕她不了解徐州的情况,也不知道建军的困难,于是耐心地给她解说。 “组建民兵就要?招人,这些人平 训练巡逻,需要?提供他们吃食,军饷多?少?也要?发一些,还要?造兵器,所有的出项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顿了一顿,自认现在和谢知县已经十分亲厚,不需讳言,且谢知县于他有大恩,他不能知而不言,眼看?着谢知县掉进坑里,因此直接道,“平 县贫困,负担不起这笔费用。” 谢亦云抬眼,余光注意到云夫人脸上 出 愤之 ,几次想要?说话,都被身边的方夫人拦住,她只做未见,脸上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解。 “组建民兵是为了抵挡厉国兵入侵,这本?应是朝廷军队的职责,因为他们力有不逮,民间才自发组织兵队,按理?说应该是由朝廷负担所有费用,难道朝廷不管吗?” 容知县听她说出此话,心中只道果然。 官场上许多?事并不是按理?来的,谢知县初入官场,人又年轻,不知道这些,也在意料之中。 “易大将军率领二十万军队镇守徐州,朝廷给他们发饷已是十分艰难,顾及不到民兵。”容知县解释,“所以?各县建立民兵,都要?自备粮食军饷。” 说着不由得庆幸,“我们两?个县都在徐州腹部,厉国兵过不来,倒是省了这笔费用。那些距离边境较近的县,年年都为筹备民兵的吃用和军饷费尽心神。” “此为将军无能!” 云夫人猛地一拍桌子,菜盘杯盏哐啷作响,茶杯翻倒在桌面上,水 出来。 方夫人收回扯着云夫人衣角的手。 她拦了云妹妹几次,最终还是没拦住,干脆不管了。 好在徐州离京城远,纵然议论几句朝廷,只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是太过分,也没人揪着不放。 她给身边的心腹嬷嬷使了个眼 ,看?嬷嬷把下人带出厅堂后,亲自守在门口,心中定了下来,从桌子上端起茶杯,正襟危坐,垂头喝茶。 云夫人没注意到这些,她长身而起,竖起眉 ,冷声道:“二十万大军,兵 粮足,竟拿一小国无可?奈何,还要?边民自己?去以?命相搏,无能至极!” “当初我爹掌兵之时,朝廷军饷粮草每每延误,士兵缺衣少?粮,上战场都饿着肚子,仍然把徐州守得牢牢的。” “哪像现在,厉国兵隔三岔五、毫无顾忌踏入徐州境内?” “若是我爹在,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如今他易大将军是当今太子的娘舅,有太子在朝督促,每年的粮草都是按时按量到位,士兵个个都吃得 的,反倒不如当初,挡不住厉国兵了。” “八年前,要?不是朝廷的粮草延误了两?个月,士兵们饿得实在没了力气,我爹和大哥二哥也不会战死。” 说到这里,云夫人眼圈发红,“就是这样,我爹也带着士兵杀了三万多?厉国兵,没让他们进到徐州来。” “砰!”云夫人再次拍向桌面,一双圆眼瞪得溜圆,“他易大将军不缺粮不缺衣,怎么就守不住徐州,任由厉国兵放肆?” 谢亦云扬眉,声音中如挟着冰霜:“既然易大将军无能,朝廷就该有所作为,撤下易大将军,换有能者?掌兵。” 这话深得云夫人之心,她双眼一亮,正要?说话,容知县已然叹道:“世间又有几个云大将军?厉国兵凶悍,一般人确实难以?对?抗。” 还有一句话在心里没说出来,易大将军是太子的大舅,哪是那么容易撤下来的。 谢亦云不认同?:“天?下之大,焉知没有能人?”目光转向云夫人,含笑道,“我看?云夫人 通兵法?,又 悉兵事,若是由云夫人掌兵,未必不能抵抗厉国兵。” 云夫人傲然道:“若是给我一支兵,我定能把厉国兵挡在徐州外。” 容知县直着眼望着两?人,只觉她们太过异想天?开。 他知道云夫人在兵事上有天?赋,云大将军都曾 叹过,说女儿比儿子强,可?是朝廷不会把军队 给一个女子。 正想着,耳边传来谢知县大赞的声音:“夫人威武,夫人才能,必有施展的一天?。” 容知县:……你在说梦话吧? 谢亦云赞了云夫人一句,顺势把话题引到如何建立民兵,两?个人只说得热火朝天?,把其他人都扔到一边。 容知县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 言,苦口婆心劝道:“谢大人,组建民兵花用太大……” 谢亦云摆手打断他:“钱不是问题。”都没多?看?他一眼,又和云夫人说起来。 容知县:“……” 谢知县说得真是轻巧,钱怎么就不是问题了? 那些临近边境,年年为军费发愁的知县们,听到这话,恐怕会气得吐血吧? 而且除了筹措军费,还有很多?其它的难题要?解决,譬如组建民兵,种田的人减少?,怎么保证产出足够的粮食,譬如民兵如何管理?,兵器如何分配…… 谢知县这时一腔干劲,到时困难重重,只怕不好收场。 他有心再劝,可?是看?着说得兴起的两?个人,又摇了摇头。 即使说了,谢知县也听不进去。 = 茶水喝完,宴席也该散了,谢亦云准备起身,顺便叫着旁边的裴言:“言弟,走了。” “他叫裴言?” 谢亦云回头,见到云夫人面 有异,紧紧地盯着裴言,她心中一动,又坐回去。 先前介绍时,她只说这是她弟弟,姓裴,没说叫裴言。一般初次见面,也不会连名带姓说出来,除非是特殊情况。 “是啊,叫裴言。”谢亦云问,“夫人认得他?” 第32章 “夫人认得他?” 声音入耳, 裴言全身僵直,坐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他仿佛又回到了六岁的时候,母妃脚踏着他的身子, 把他死?死?地钉在地上,拿鞭子 打,一鞭又一鞭落在背上、腿上, 痛彻心肺。 他挣扎不得, 只能伏在地上, 等着鞭子落下来, 一鞭连着一鞭,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哭喊求饶都无用,只会让母妃打得更狠, 鞭打的时间更长。 最初的两次之后, 他再没向母妃求过?饶, 只死?死?地咬紧牙关, 等待鞭打结束。 这么多年过?去,早在他八岁的时候, 母妃已经制他不住, 他再没受过?那样的鞭打。后来他武功愈发 进, 天?下无有对手?, 再没有人能困住他。 可是此时,他望着云夫人, 就像他幼小的时候,对上母妃这个庞然?大物?,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他僵硬坐着,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马上, 谢大哥就会知道,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怪物?吗? 谢大哥不会信老天?的话,认为他身负罪孽,可是天?下哪有绿眼睛的人,谢大哥看?到这样丑陋的他,会厌恶他,远离他吗? 裴言心中涌上巨大的恐惧,他握紧手?中的剑,屏住呼 ,直直盯着云夫人。 他不认得云夫人,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云夫人也?不认得他。 “裴言、裴言。”云夫人念了两声,“我知道一个叫裴言的人,却不是他。” 裴言浑身松懈下来,好似身上的 制解除,终于?能够动弹。他松开手?,只觉一阵阵地发颤,低下头,看?到手?指在细微地抖动,抿着 把手?藏到衣裳下。 “云夫人认得的是六皇子,也?叫裴言。” 容知县显然?了解内情,给谢亦云解释,又纠正道,“也?不算认识,只是云家和何家有渊源,当年何妃娘娘生下六皇子后,云夫人跟随母亲进 探望,见过?六皇子一面。” 转而对云夫人笑道,“那时六皇子刚刚出生几天?,如今十多年过?去,六皇子就是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认不出来。” 原来是六皇子,谢亦云恍然?。 书中写到过?六皇子,却没写出他的名字,原来叫裴言,和言弟一个名字。 这位六皇子,也?是书中的一个炮灰。 他出生时眼瞳为绿 ,被视为不祥,爹不疼娘不 ,十二岁到徐州,二十一岁又遇上厉国入侵,在平 县郊外?被两个厉国小兵杀死?,当时他身边只带着一个管家。 易大将军得到消息,带兵赶到时,只来得及给他收殓尸体。 书中写到这些,是因为后来发生一件大事,与之有关。 如今的太子即位之后,改年号建永,有一年出巡到徐州,想起这个弟弟,怜惜他死?于?非命,于?是在平 县开设法事为他超度。 正是在这场法事上,建永帝遭遇刺杀,男主舍身相救,从此之后,深得皇帝信任,官位一步步高升,仅仅三年,已官居一品,手?握重?权。 谢亦云思绪迅速转了一圈,目光落到裴言身上,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言弟终 以斗笠遮面,不会是眼瞳有异吧?而且言弟和六皇子一样,都住在府城。 但一转念,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书中写着,元正三十一年,厉国兵从平 县撤退,有两个小兵不小心 离大部队,恰好遇到六皇子带着管家在郊外?,于?是杀了他们,并把他们身上的财物?搜刮干净后离去。 易大将军赶到后,发现?六皇子惨死?,十分愧疚自己未能赶早一步,命令士兵在周围四处搜寻,希望找到杀害六皇子的歹人。 歹人没找到,却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是附近的一个村民,当时躲在草丛里,把那两个厉国兵杀害六皇子主仆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据他说?,两方相遇,只一个照面,两个厉国兵就把六皇子主仆砍翻在地,搜走财物?,又在他们身上连补十几刀。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