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走近几步,因兴元帝在场有些拘束,声音不觉放低:“辛姐姐,《西游》都看完了,青松书局还出新话本故事吗?” “会出的。”辛柚对三皇子本就观不错,之前中遇险得贤妃暗暗相助,对母子二人印象就更好了。 “那是什么故事啊?” “与《画皮》差不多的志怪故事。” 三皇子面一喜:“那等新书上市,辛姐姐可要告诉我。” “好。” 三皇子对辛柚拱了拱手,再对兴元帝行礼:“父皇,儿子告退了。” 兴元帝点点头,等三皇子走远,对辛柚笑笑:“老三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辛柚语气转淡:“本来就是孩子。” 兴元帝看出来辛柚确实不愿在立储一事上多言,不再勉强。 父女二人各有所思,没滋没味散了。 转上朝,又有不少大臣催促立太子一事。 散朝后,兴元帝召集文武重臣二十余人,在乾清继续商议此事。 “在场的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朕想听听诸卿的意思。” 众臣先是安静,观察一下皇上情绪很平稳的样子,吏部尚书便试探着说了:“立嫡立长,是自来的传统。臣以为,当立大皇子秀王殿下。” “臣附议。” “臣亦附议。” 随着吏部尚书开口,数名官员陆续站了出来。 兴元帝神没什么变化,静静听完,视线投向安国公:“安国公觉得呢?” 安国公开口道:“臣是人,对无嫡立长的传统不怎么清楚。在臣看来,除了皇后之子,其他皇子没什么区别,立哪位皇子为储君还是看陛下的打算” 兴元帝不觉出个笑容。 其他大臣看在眼里,心头一跳:看样子,皇上心中属意的太子人选不是秀王。 在场这二十多大臣中,有一心守着礼法的,也有一心听兴元帝的,有了这个判断立刻就有大臣站出来附和安国公的话。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听不下去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正统礼法。难道放着正法不守,要立子以吗?” 所谓立子以,就是皇上喜哪个立哪个。在士大夫心里,这差不多能暗骂一声昏君了。 兴元帝看向新任的礼部尚书,语气凉凉:“石尚书觉得朕偏哪位皇子?” 礼部尚书一下子被问住了。 凭良心说,皇上还真没对哪位皇子表现出特别的喜。庆王还没犯错时,百官认为庆王成为太子的可能更大,不是因为皇上疼庆王,而是对秀王太冷淡。 对秀王太过冷淡——礼部尚书想到这一点,突然有些气。 秀王与三皇子几位小皇子的年龄差距让他们忘了,皇上一直都不喜秀王。 礼部尚书能想到,其他大臣自然也能想到,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这样看来,皇上是属意三皇子了。 众臣各种猜测,兴元帝却没道出心中人选,只说改再议。 立储的事牵动着前朝后的心,关注此事的眼睛无数,就有风声说昨辛柚进去,与三皇子见了面。 秀王府中,几位幕僚聚在书房,气氛凝重。 “皇上看重辛柚,立储之事很可能会询问她的意见。三皇子曾被辛柚所救,辛柚在中遇险贤妃请来太后。他们双方有来有往,关系愈深。殿下,您对此不要大意啊。” 秀王神平静:“父皇是开国之君,英明神武,小王相信父皇的选择。” “可从传出的风声来看,皇上可能更属意三皇子——” “先生不要妄加揣测圣意。” 秀王府书房的灯直到夜深才熄。 甘泉中,兴元帝屏退人,问已升为贵妃的贤妃:“你若为后,会如何待阿柚?” 贵妃心头狂跳,用力攥拳:“阿柚救过佑儿的命,恩同再造。无论妾是何身份,永不敢忘。” “妃当记住今所言。” 兴元帝深深看贵妃一眼,转身离去。 翌众臣再聚乾清,等到的不是储君人选,而是皇上册立继后的消息。 第427章 册立皇后 这种立储的时候,秀王最大的优势就是年龄。许多大臣不一定与他私下好,就因为他占了“长”字,便会无条件支持他。 他们支持的不是秀王,而是规矩礼法。 皇上选择现在册立继后,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后位空悬多年,贵妃周氏,毓秀名门,恭谨淑德。朕立其为后,诸卿觉得呢?” 兴元帝问出这话,众臣神各异。 本来就无条件支持兴元帝的当然不会反对,看重规矩礼法的早就因后位空悬多次请立过,而真心支持秀王的想反对,却没有反对的理由。 后无主,皇上要立后天经地义,而三皇子生母从出身、位分、德行都让人挑不出短处来,立其为后可以说是毫无争议。 支持秀王的大臣暗暗换眼神,却没人敢吭声。 总不能说三皇子的母妃贵妃不合适,秀王的母妃安嫔合适吧? 要知道安嫔多年被皇上冷落无视,直到秀王年十五出开府,才升了嫔位。他们说安嫔合适,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兴元帝环视群臣,意点头。 “既然诸卿无异议,那就,行册立之礼。” 随着众臣离开皇,三皇子生母周贵妃要被立为继后的消息就传开了。 辛柚坐在办公房中,就见画待诏几人探头探脑,言又止。 她走出去,笑问几人何事。 “辛待诏,下衙后有事么?没事的话咱们聚一聚。”画待诏语气还算自然,眼神却有几分小心翼翼。 辛柚明白几位待诏是听说了贵妃要被封后的事,以为她不高兴,喊她吃酒宽解心情。 “今不巧有事,改我请几位兄长。” 画待诏见她神情平和,目光沉静,看起来不像特别难过的样子,笑道:“那好,我们几个天天有空。辛待诏你忙吧,我们也回西厅了。” 辛柚目送几人进了待诏厅,转头看看整洁安静的办公房,干脆往翰林院外走去。 一路上,收获异样目光无数。 走出翰林院没多久,辛柚就看到了站在路边树下的贺清宵。 她走过去,问:“是在等我吗?” 贺清宵坦然点头。 “怎么不叫门人给我传信?要是我下衙再出来,要等好久。”辛柚走到他身边,二人一起往前走。 “今正好无事,等一等就当打发时间。”贺清宵打量她神。 “没有难过。”辛柚猜到他担心什么,直接开口。 贺清宵脚下一顿,深深看进她的眼。 辛柚微微抬头,在他面前没有遮掩情绪:“今上要册立继后的消息好像全都知道了,大概人人以为我心中不快。” 她往前走了几步,远处有人往这边好奇张望。 “娘亲不要的东西,其他人得到,我没什么觉。” 只是进一步让她看清了那人的决定而已。 她反而好奇,秀王听说后是什么心情。 秀王此时正被幕僚们围在书房,面对一张张焦灼凝重的脸。 “殿下,一旦皇后册立之礼正式举行,那三皇子就拥有了嫡子身份啊!” 秀王看向说话的人。 皇子出开府,就会配置一套班底,这些属官注定了与他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他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却没有力气在意他们的心情了。 “殿下——” 秀王冷眼看过去,语气也冷:“难道要小王去和父皇说,不要册立继后?小王的话若有用,那父皇也不会在此时册立继后了。” 几位幕僚都沉默了。 本来大皇子与势不小,可以说立大皇子为太子在群臣心中顺理成章。就算皇上青睐三皇子,也会有不少阻力。 可皇上没提立三皇子,不给百官争论的机会,而是先立后。 这无异于釜底薪,堵住了大皇子的路。 一位幕僚叹息出声。 做亲王属官其实也不差,可殿下明明是最合适的人选,有最大的机会,这样的结果真让人不甘心啊! “几位先生出去吧,小王累了。” 几人起身行礼,默默离去。 秀王枯坐书房中,一动不动。 天一点点黑下来了,书房中没有掌灯,秀王闭了眼,一滴泪被黑暗掩藏着悄悄下。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