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够明显?” 这几天她的脑海里反复播放着他说的这句话,让她到十分烦躁。他总会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人去猜测,然后看着别人陷入猜测和纠结中,他却事不关己般地旁观,直到她先认输。 她看出他的用意,但掌控不了输赢。但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在意她的前男友?她试图将他到不得不表态的境地,但他还是把问题推了回来。 这还不够明显……你觉得呢?这是他的话外之意。你希望是为什么? 她希望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早已有答案。不过这个答案也不能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来,她就输了。 然而现实没给她几天烦恼的空闲,她就投入了工作中。她的任务持续进行,进展也很顺利,与目标方进行了初步沟通,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想法。至于她和二哥见面后答应的事情,还没到时候。 “听说你跟二哥见过面?”酒会上,女人问道。 “四姐消息真灵通,是的,他不久前请我品了一次茶。”Z回答。 四姐抱着双臂:“这茶喝得不轻松吧?” Z笑了笑:“是不轻松,但喝不喝这茶,这是个问题。不喝的话,我就是不给二哥面子;喝了的话,这影响就不是对我,而是对四姐你了。” 女人面不变,喝了一口酒,问道:“那么你是如何回答的?” Z平静地说:“我当然是喝了的。” 按理来说,女人听了应该会震怒,Z在她面前明晃晃地说,她背叛了与她的阵营。但她没有生气,反而捂着嘴笑起来。 “为什么我之前一直没注意到有你这么个人呢?”她说,“不愧是这个家的人,做起事来也跟老头子一样狡猾。” 听到最后一句话,Z厌恶地皱起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臭味。她这个表情只出现了一瞬间,微妙得女人并未发现。 随后,Z变了表情,似笑非笑:“我就当成四姐在夸我。” 女人说:“我是在夸你,不过,就不知道你经不经得起这个夸。”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冷厉,她的妆容致,五官大气,此时显得分外威严。 “我若是不问你,你就打算瞒着这件事了吗?我一概不喜见风使舵的人,不要试图两边都讨好,你去讨好了他,就过不了我这关。” Z直了背,嘴紧抿。她垂下眼,看上去像是紧张了。 “对不起,我承认我有这个心思,”她说,“但是四姐,如果是你的话,你大可以明着跟他作对,但是我不行。我只是一个连父亲都没见过几面的私生女,什么倚仗都没有,要是当面拒绝他,我以后在公司的子会很难过。” 她的声音颤抖,拿起身边托盘放着的尾酒,仰头喝了几口。 她继续说道:“但是你觉得我会背叛你?绝对不会。” 女人眯起眼睛:“怎么说?” 她抬起一边手腕。手腕上戴着的卡地亚两地时腕表,素的表盘,在大厅里闪着冷寂的光。 Z低声说:“这块手表是我母亲的……我的生母。她与父亲在异国相识的时候,父亲送给她的礼物。他跟我母亲说,他经常在不同国家出差,这块表盘显示两个时区,一个调成他所在的时区,一个调成她的。这样,每当她看这表时,就会想起他。” 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女人不解地看着她,但神情不自觉放松。 Z接着说:“现在,我戴着这只表,就像常常可以见到我的母亲。你知道的,我不能随意见到她。可是四姐,你也知道,那个人曾经威胁我母亲的安全,我又怎么能真的为他效力呢?” 她喝光了酒杯里的酒,又拿了一杯。她的神情恳切,眼中含着泪水。 女人说:“好吧,暂且相信你。” Z勉强笑了笑,仿佛此时也不在意自己是否通过她的试验。 “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她向女人敬了一杯。 她们相视而笑。 Y找到她的时候,Z已经喝下了不知第几杯酒。她身边的丽女人拍了拍她的背,说着什么鼓励的话。 Z的姿态优雅,但看上去已经微微摇晃。他走上前,低下头笑着说: “喝多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到他,有些别扭地回答:“没有。” 但是咬字已经有点模糊,让原本清冷的声线变得迟缓而可。他心中不知怎么冒出这个想法,面上微笑,说: “我带你回去?” 她后退一步,说着:“我才不想跟你回去。” 却穿着高跟鞋站不稳,他向前一步接住了她。她的脸靠在他怀里,苦艾香从现场的各种气味中清晰地包围着她。 她听到他对女人说:“抱歉,我们就先告辞了。” 女人说道:“你这个未婚夫还体贴啊,快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他简短地笑了笑,揽着她的肩膀走了。他的手有力地扶着她,将她带向会场外。走了有一会,确认身后的女人看不到时,Z忽然睁开眼睛,直起身子,与他拉开距离。 他的手松开。 “清醒了?”他问道。 她回答:“是啊。清醒了。” 她的神清明,肩背直,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她的侧脸在繁复的灯光下如清透的白玉,冷寂而洁净,墨的睫遮挡着上扬的眼尾,眼中水波闪烁。 “这叫什么……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泪。”她自言自语道。 Y语气不明:“Z小姐的演技真不错,把人都骗过去了。” Z耸了耸肩:“不还是让Y先生看出来了?但要说比骗人,怎么比得过Y先生?” Y侧头看她:“哦,是吗?这算是对我的夸奖?怎么我听着这么夹带的?” 他们站在会场门口,退场的人笑语声传进耳边,宝马香车来往杂。女士拢着裙摆,坐进司机打开门的后座。 她站在他面前,淡淡地说道:“我对Y先生能有什么意见呢?” 她抬头看着他。他发现她的话语虽然听上去是清醒的,但是眼神朦胧,没什么攻击力。 他是对的,Z的确在强撑。但是酒意袭来,她皱眉扶额,身体晃了晃。 “怎么了?真的喝多了?”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没喝多!我就是……困了……”她含糊地说道。 她听到他在笑,模糊地觉到被他带着转了个身。他背对着光线,将她挡在影里。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背,她的头支撑不住了,抵在他的膛上。 “还说没喝多。”Y轻笑,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 路过的认识他的人,看到Y背对着站立,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女人,心中好奇。 “Y先生这是——”刚要打趣,男人却转过头来,出怀中女人的侧脸。 “啊,原来是Z小姐。这是怎么了?” Y说:“她有些不舒服,我在带她缓缓。” 那人应和了一声,也不好打扰。他听见男人转头,低声对怀里的女人说着什么。Y的声线虽然低沉有磁,但向来懒洋洋的,看似多情,内里却是冷的,公事公办,没什么情。 但现在他的语气却很轻柔,有一搭没一搭地哄着怀里家族联姻的未婚。 “哪里难受?叫你逞能……嗯,再坚持一会,车马上就到了。”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手指挽起她耳旁的头发,触酥。她悄悄向他靠了靠,抓着他的衣服。 回到家,他将她放在她自己的上。她安稳地躺在上,睁着眼睛看他,平静无害的样子。 他知道她还醉着,站在前,问她还想要什么。 她咕哝了一句,他听不清,附身问道:“你说什么?” “我讨厌你。”她说。 他失笑:“为什么讨厌我?” 答案很明白,但她却犹豫了一会,说:“因为你……你总是糊我。” 声音带着委屈,他听了却笑,摸了摸她泛红的脸。 “我怎么糊你了?” 她深一口气,说话却断断续续:“你……你就是糊我,回答我的问题……话里藏着掖着,都是让我去猜……” 她说话都要带着哭腔了,他敛了笑意,说道:“嗯,是我不好。你想问什么,现在就问我吧,我都回答。” 她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她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问道,像是带着沉重的勇气: “你……喜我吗?” 她看不清他眼中变化的情绪,只听到他平静地回答道:“我当然喜你啊。” 她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她艰涩地开口:“我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他问道,“这是你想听到的答案,不是吗?” 她的睫颤动。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却在冷静地说一件情上的事。 她说:“就像你说的,这是我想听到的答案,但却不一定是真的答案。” “谁说你想听到的就不一定是真的?”他说。 她垂下眼:“因为我知道,这不可能。” 她的语气平静,但他的心中浮动出异样的觉。叹了口气,他坐在边,理了理她的长发。 “这么说你可能很难理解,我对喜的定义跟一般人不一样。”他说。 “我当然是喜你的,不然为什么要跟你做这些事?”他轻柔地反问,看见她不自然地蜷缩手指,“我这个人没什么好纠结的,喜就是喜,我能意识到我的觉。但是对我而言,喜并不是一件能够长久的事,所有的情最终都会散去,我接受它,就像我接受我此时喜你一样。” “你理解我的意思吗?”他说。 “我明白。”她说。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觉,既不喜悦也不生气。只有一丝淡淡的难过,不知道为什么。 她真的理解吗?他望着她,心里想道。这就是为什么他迟迟不正面回答她的疑问,因为这不是她能瞬间接受的事情,他不想让她为此顾虑。她并没有义务接受他的不同。 他笑了笑,转移话题:“那你呢?你喜我吗?” 她的眼神偏到一边,他耐心等着,仿佛她不回答,他就不会放过她。 等到她的视线来回飘了一圈,她才小声地说道:“嗯。” “什么?”他装作听不懂。 “听不见就算了,”她急了,补充道,“一般般而已,我不是那种持久的人……我很三心二意的。” “知道了。”他懒洋洋地应道。 她已经很困了,说着就慢慢闭上眼,嘴里还在说着话。他给她盖上被子,坐着看了她一会。 他其实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因为觉得没有什么是长久的,也因为不喜婚姻。他见过他父母恩背后的伤害和痛苦,以及这些痛苦带给他的东西。 而她将要成为他的子,他并不期待,反而有些排斥。 但是她并不知道。说着“我很三心二意”的话,但她的喜却显而易见地,跟他的不一样,是大众对“喜”的定义。 他笑了笑?,然后俯身亲了亲她沉睡的脸。 “小傻子。”他轻声说道。 ------------- 双方的表白方式都很另类,但是死谁了我不说(有他后悔的时候)。 这里能解释为什么Y之前那么嘴硬。其实Y向来说喜很轻松的,但是对Z就不这样。到底是为什么啊(目移)?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