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突然想起午时邓婉仪派人送了梅子汤过来,主子尝着可口,便将一碗梅子汤喝尽了。”这时候,夏姝瑗的贴身 女低声说道。 “不知可否让我检查一下盛梅子汤的碗?”太医令急忙问道。 “好!”说着,那名 女便到一旁的岸上拿过碗递给太医令。 只见太医令接过碗,仔细观察着碗底的残物,又轻轻嗅了嗅,随即便是眉头一皱。 见此,邓绥心里一惊,不由得有些担忧,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太医令拿着碗,回禀道:“就是这个,这碗里有斑蝥,斑蝥味微酸,所以放在梅子汤中,寻常人难以发现。且斑蝥 寒,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实乃孕妇大忌啊!” “太医是说夏充依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这梅子汤加了斑蝥的缘故,这才导致小产的?”皇后不 捂住嘴,惊道。 “正是!”太医令点了点头。 闻言,邓绥猛的一惊,急忙跪在地上,惊道:“皇上,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刘肇站起身,走到邓绥面前,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可是即使他一言不发,却也足矣让人 受到他的愤怒。 一时间殿内一片死寂,空气似乎都要凝结,气氛 抑得可怕。所有的人都绷紧了神经,就连 息都变得那么的小心翼翼。 刘肇负手而立,龙袍加身,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一双深邃且睿智的墨眸注视殿里所有人,他一言不发,却足以震撼所有人,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 “皇上,这真的不是我家娘娘做的,我家娘娘心地善良,绝对不会干出此事的。”说着,容若已经浣纱等人也一一跪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就在这时候,原本昏 的夏姝瑗艰难的睁开眼睛。 听见夏姝瑗的声音,刘肇急忙走到榻前。夏姝瑗伸手抓着刘肇的衣袖,痛哭道:“皇上,我们的……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就是她,就是喝了她送来的青梅汤,臣妾便开始腹痛。我与邓姐姐素来 好,可是……可是她心肠却如此歹毒……” 看着夏姝瑗掩面痛哭,刘肇更是怒火中烧。 “人证物证俱在,邓婉仪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帝刘肇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邓绥,质问道。 邓绥跪在地上,心里委屈。她抬头望了望 榻上倚坐着的那人,曾经自己最信任,最珍惜的好姐妹夏姝瑗。 受到了邓绥的目光,夏姝瑗下意识的撇开头,不愿意再看她。她这一动作,彻底让邓绥寒心。 “臣妾冤枉,臣妾午时想着天气炎热,又想到夏妹妹怀孕辛苦,所以这才命了 人香菱送来梅子汤。臣妾完全是出于好意,又岂会加害夏妹妹腹中的孩子。”跪在地上的邓绥,重重的叩了一个头,红着眼眶说道。 她话音刚落,刘肇衣袖一挥,案上的一盘糕点应声落在地上,盘子甩得粉碎。 一旁的皇后以及各位其他妃嫔皆吓得变了脸 ,大气不敢出,入 多年第一次看到皇上在后 发如此大的脾气。 不过惊吓归惊吓,皇后 孝和心里更多的应该是兴奋,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任何威胁她后位的人都该死。 第九十四章 长秋殿,遇故人 “你还敢喊冤,这碗里面加有大量使妇人滑胎的斑蝥,这梅子汤是你 里送来的从未假手于人,你又岂会不知?你没有做过?如果不是你邓婉仪授意,难不成她一个小小的 女敢谋害皇子,还是你想说是其他人买通了你 中之人,要陷害于你?”刘肇皱着眉头,大怒道。 邓绥跪在地上,她完全不知情,心里除了委屈,她心里更加的难过。看着原本自己依靠的夫君,自己的枕边人此刻正 脸怒火的质疑自己,他至始至终还是没有信过她。 “臣妾真的不知,虽然臣妾不知夏充依为何突然小产,但是臣妾相信香菱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恨毒之事。”邓绥哭着说道:“再说臣妾以前已经被 人所害,失去了孩儿,我又岂会去害她?” 邓绥跪在地上,心如刀绞,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今天想要撇清干系,怕是难如登天。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要为自己辩驳。 “就是因为素 里与姐姐 好,我才毫无防备,没想到姐姐居然会对我下手。姐姐素 来备受皇上宠 ,然而妹妹什么都没有,就这一个孩子姐姐都容忍不得,姐姐自己的孩子被害,难道竟也容忍不下别人的孩子吗?”坐在 上的夏姝瑗因刚刚小产,脸 依旧苍白,她一边放声痛哭,一边说道。 她望着沾 血迹的 单,心里如刀削一般,那殷红的血迹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亲手杀死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双手沾 了鲜血。但是只要能往上爬,怎样她都不在乎。 皇后虽然拿她全府的 命要挟,可是却也许她 后保她坐上昭仪的宝座。为此,就算是付出血的代价,她也愿意。 邓绥身子一沉,整个身子都瘫坐到了腿上,看来她今天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丝毫不念在往 的情分,不留活路。 “邓婉仪,你可还有话说?”刘肇冷声喝道。 邓绥坐在地上,虽然心如刀割,可是却哭不出来,竟也忍着没 一滴眼泪。 良久,她才继续跪直了身子,缓缓应道:“臣妾无话可说。” 语毕,刘肇瞳孔渐渐放大,里面包含着失望,愤怒与冷漠。 “皇上,我家娘娘真的是冤枉的,求皇上明查。”同样跪在邓绥身后的一众 人都痛哭着为邓绥辩护。 “皇上,你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夏姝瑗拉着刘肇的胳膊,痛苦道。 看着眼前的一切,刘肇缓缓的闭上眼睛,隐隐有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开口缓缓念到:“婉仪邓氏,残忍狠毒,杀害皇子,其罪当诛。但念其昔 情分,其父战功卓越,其兄为国捐躯,朕不忍寒了功臣之心。特罢黜其婉仪之位,贬为更衣,终身幽 长秋 没朕的旨意不许他人探视。其 中 人皆有杀害皇子之嫌,一应内侍通通发往掖幽庭,殿中 女全部到浆洗房任浣洗 女。” 说完,刘肇甩袖离去,走得那样的决绝,没有回头看一眼。 时过几 ,邓绥站在长秋 的院子里,望着瑟瑟落叶,心中凄凉。 想不到她邓绥处处谨慎,最后却输给了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而且输的那么的彻底,落得个幽 终身的下场。 相对于夏姝瑗的背叛诬陷,她更寒心的是刘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没有来探望过她一眼。在她被人陷害的时候,他不但不听她辩解,或许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信任过她吧。 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是君王自有数不尽的天香国 ,惊 美人。她邓绥又算什么? 遥望外面重重 闱此时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罢。 “落叶知秋意,可是谁又知我意?”望着遍地黄叶,两行清泪落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 愿。 倚坐在长廊边,邓绥心生凉意,回顾往昔,历历在目…… “哟!这不是邓婉仪吗?怎么?最终还不是落的和本 一样的下场!”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嘲讽的声音。 邓绥没有回头,只是听见声音便知道是之前同样被打入冷 的郦昭仪。 “昭仪娘娘,别来无恙?”邓绥转身,看着郦昭仪。 此刻她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雍容仪态,只见她一袭普通衣裳,褶皱不堪,却好在干净。 头发高束于脑后,却只是斜 着几 素银簪子,没有过多的修饰,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 “我早已经不是什么昭仪娘娘,只是邓婉仪风光一时,入 便抢了本 的风头,如今已然沦落自此,又作何 谢?”郦昭仪嘴角含笑。 看着如今的郦昭仪,邓绥自然是恨的,恨她往 的专横跋扈,恨她心狠手辣,恨她害死了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可是转念一想,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不愿意和她做过多的纠 ,邓绥正准备转身离去。 “邓绥!”谁知,郦昭仪却在身后高声叫住了她:“你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你的孩子吗?” 原本不想再过多的理会她,可是一听见她此言,邓绥脚步一顿,紧握的拳头不由得有些颤抖。 “你当真以为你滑胎只是因为在秋千上摔了一跤?”郦昭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邓绥愣在原地,她一动也不动,睁大眼睛看着郦昭仪。 然而郦昭仪也似乎看清楚了邓绥的想法,忍不住的移步上前,嘴角带着嘲讽。但是那抹讽刺却不像是在嘲讽邓绥,而是像在嘲讽她自己。 邓绥看着她,声音忍不住的颤抖道:“难道不是因为昭仪娘娘心肠歹毒,连我腹中小小婴儿都不肯放过吗?” “本 心肠歹毒?本 命人割掉绳子,只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教训罢了,以此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小小的一个婉仪,凭什么 霸占着皇上不放?要说心肠歹毒,我如何比得上皇后娘娘!”郦昭仪情绪 动的说着。 邓绥看着她情绪 动,一言不发。 郦昭仪望着邓绥,继续道:“你可知道,自从你进 以后,皇上便不再与我亲近。我喜 珠宝首饰,他却全都往你那送。我怕黑,他却 留宿在你那。我喜 华丽服饰,他却什么都赏赐给了你。” 说着,郦昭仪不 润了眼眶。 “所以你就要害死我的孩子是吗?”邓绥指着她,痛苦的吼道。 郦昭仪挥了挥衣袖, 动道:“本 说了,你的孩子不是本 害死的,本 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教训罢了,这笔账你应该记在皇后的头上。” “你什么意思?”邓绥注视着她,问道。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郦昭仪下的毒手,哪里曾想过是皇后。 “你腹中的孩子一向平安,你当真以为不过摔一跤就能让你滑胎吗?你可知道,皇后其实早早地便派人在你身边动了手脚,所以才致使你胎象不稳。本 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真正的凶手是她。”郦昭仪看着邓绥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 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直戳向邓绥的心,她的心尖都在颤抖着。 “不……不可能!自从怀孕以来,我入口之物便都有太医查看,不可能有人动了手脚。”邓绥摇着头,不敢相信。 这皇 中已经有太多的丑恶,她不想看着太清楚,可是事实却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你的胭脂水粉,有不少都是皇后赏赐的吧!”郦昭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戳中的要害。 不错,自进 以来,邓绥所用的胭脂水粉不是太后赏赐便是皇后赏赐的,她从来没有过疑心,也从来不曾留意。 闻言,邓绥应道:“既然如此,那当 你为何没有替自己辩解?”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