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东风却悄悄拿出一块手帕包着的糕点送到乔宝莹的手中,小声说道:“师娘,我今吃到这糕点味道最好,师娘你多吃一点,正好可以当零嘴,听听我们正在说什么。” 乔宝莹看向展东风,心里很烫帖,这个弟子没有收错,虽然年纪上说不过去,但她当真是把他当孩子一样看待的。 乔宝莹接过糕点,便打开帕子,捏着糕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她的目光看向前方正垂着头的巩心兰,她倒也没有说什么。 那边的才子又收回心神,开始说起兰若大人的诗词,正是投了苏辰所好,看来这些才子都是做了功课的。 乔宝莹在众位才子身上看了一眼,倒是想起那二十位名额的画相,这些人不正是那二十位名额里的么?至于巩家兄妹,她刚才倒是没有仔细看,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不是也加入了学院里,难道巩心兰还想女扮男装入学吗? 乔宝莹又看向巩心兰,巩心兰这会儿似乎放开,与旁边的才子讨论起来。 兰若大人之一生也是离奇,一生只有一位女子跟随左右,但不是他的子,也没有什么名份,但他终身未娶,最后死的时候,后人发现两人是手牵着手一同躺在上不曾醒来。 乔宝莹听后,内心慨,真正的情不需要名份,她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在她经历了京城的事后,她觉得兰若大人身边的这位女子到底承认了多少的非议和力,是无人得知的,大家看到的只有兰若大人的专情,只有那位女子相伴的白头偕老,可是谁还会在乎这过程的艰辛。 如果真的,给她名份又如何? 有才子说此女出身不好,世人不容。 又有人说此女不愿,如此更能长久。 众说纷云。 乔宝莹忍不住想起她曾经最的一首词,还有人编过曲,她记忆犹新,便忍不住念了出来,“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乔宝莹的声音很小,但展东风和苏辰都听到了。 展东风惊讶的看着师娘,苏辰也忍不住侧首看她,半晌他反应过来,动的说道:“莹儿,再念一遍,再念一遍,大声一点。” 乔宝莹奇怪的看着苏辰,正准备解释自己记起一首词,可以拿来谱曲的,但不是她原作。可是苏辰却当着所有才子的面说道:“刚才你们说到兰若大人的情义,我夫人居然当场念出一首词来,虽然比较草率,也没有诗韵,但意境却刚刚好,而且是我听过的词牌当中最有韵味的。” 乔宝莹不得不又将此词念了一遍,有不少才子听一遍便记住了,皆纷纷念了起来,各自念着都有不同的受,而苏辰的受尤其深,他目光深情的望着乔宝莹,试探的问道:“你是替兰若大人的经历所做?还是为我所做?” 乔宝莹一脸的窘迫,这不是她做的啊,她可没有这个能耐,显然所有人都误会了,乔宝莹这个时候解释反而有些骑虎难下,她只好无奈的看着苏辰,说道:“为你所做。” 全当她给苏辰的情话中,反正写情话也得借鉴不是。 果然,苏辰高兴了,他的眼眶里竟有热意,他二话不说将乔宝莹抱起,也念起她的词来,“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如此真挚的情,我都害怕,情深不寿,莹儿,咱们要一直到老,不管如何,不离不弃。” 乔宝莹被他的话动,所有女子的念想不正是与夫君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尤其是这个时代,她当然要跟着苏辰寿终正寝,白头偕老。 看着两人那深情的,所有才子都动起来,若是他们身边带着子或是美妾,此情此景恐怕也会动情。 巩心兰却忽然站了起来,说道:“夫人的词做的好,但这词是夫人写给静之的,可刚才我们所说的是兰若大人与那位妾室的情事,就着这件事,夫人可否现场再做一首词出来?” 所有才子听到这话,皆纷纷看向巩心兰,觉得她很多事,没看到静之都动了么?兰若大人已经是古人,他们只是讨论一下,为何还当真了呢。 巩士君拉住妹妹,想要她坐下来,可是巩心兰却是站着不动,止光炯炯的看着前方的两人。 苏辰听到这话皱眉,他朝巩心兰淡淡地看去一眼,接着将小媳妇松开,替她理了理头发,说道:“莹儿,再来一首,让士兰见识见识。” 乔宝莹头脑一懵,果然不能装,早知道就该解释清楚,这一下要她临场发挥,她哪懂做诗做词的。 乔宝莹强忍着心里的担忧,心想要怎么将这个话题引开呢,没想巩心兰却严词催促起来。 乔宝莹心中暗恼,真想把她女儿身给说出去,相信把这事一说出来,她的一生也跟着毁了,敢混入古池先生的宴会,以男子示人,真要是被人知道,她怕是无法在平江府立足,如今竟然敢如此为难她。 乔宝莹目光向巩心兰,看得她心虚,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方想起自己的处境来,可是她不甘心,明明听说知州夫人是农女出身,从小陪伴在静之身边,只懂得行商,本不识字。 乔宝莹见所有的才子都期盼的看着她,她想了想兰若大人和那妾室的花边新闻,到底还有什么诗词是可以借鉴一下的,解了这困局,以后再也不偷人家作品了。 乔宝莹忽然福至心灵,她面上微微一笑,念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乔宝莹念完,亭中所有的人都震惊的看着她,巩心兰也是惊住,她不知道一介农女也懂得诗念词,而且此首诗看似很平淡,可是那浓浓的情却让人很是哀愁,若是念在兰若先生与那名小妾的身上,竟让人很惋惜。 乔宝莹解释道:“此诗有两意,一意为兰若先生的小妾,小妾一生无名无份,甚至连后世人记住她的也只是兰若先生唯一心悦的女子,可是你们可曾记得她的真名?还有她一生无名无份,虽然是与兰若先生同时一个时代,不曾有诗中‘我生君已老’的局面,可是她的心情却与之极其相似,想得未得,得到又被世人说她出身不好,不能得到正真的名份,所以唯有最后与兰若先生同椁,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得到了这个男人。” “第二个意境,却是我听到了兰若先生与小妾的情义,羡慕他们的情义,直叹自己与兰若先生不能生于一个时代,这种仰慕之情与情无关,而是一种纯粹的欣赏。” 乔宝莹说完,场中才子皆纷纷赞同,有人开始摇头晃脑的唱起这一首诗来。 乔宝莹却看向苏辰,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赞许,她却心虚的很,差一点被巩心兰给难住了,有了这两首诗后,以后她大可以将所有的话题全部拦住,她再也不做诗了。 展东风叹道:“师娘,你这两首诗词都是写给师父的么?其实此诗尚有第三份意思,情深而不寿,你内心也是恐惧的吧,师父,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苏辰听展东风一说,再连着一想,很快对号入座,再看向乔宝莹的眼神又多了一份热烈,乔宝莹无奈的朝展东风看去一眼,看到他狡黠的眼帘眨了眨,就知道他鬼灵的,先前与巩心兰逞口舌之快,这孩子怕是发现了端倪,只有苏辰还是一筋的,啥也没有发现。 巩心兰这一下不好多话了,脸红红的,很不好意思的向乔莹作揖,并赞赏她的诗词。 乔宝莹却是意味的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看得她都垂下了头去。 亭中又开始热闹,乔宝莹搭不进去话题,她眼神往前看,看到前院来了人,似乎是古府的管事,这会儿正朝着他们的亭子来,怕是该这些才子们出场了吧。 乔宝莹轻轻的拉了拉苏辰的袖口,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古池先生派人来找你们了。” 苏辰朝那边看了一眼,便担心她一个人留在亭子里不妥,可是白九又回了老家,小媳妇身边都没有人照顾,他有些为难。 乔宝莹却道:“没事,你们先走,呆会我也回后院的宴会,只是我还想跟巩家二弟说一会儿话,要不把她留下,刚才唐夫人让我说的,也不能耽搁了。” 苏辰也没有多想,便召呼着所有的才子下了亭子,巩心兰跟在后头想一同前去,却被乔宝莹叫住。 “唐夫人叫我给士兰传一句话,士兰且留步。” 苏辰回头也叫巩士兰先留一下,他却带着人走了。 亭中只剩下两人,也没有下人在场,巩心兰心虚的来到乔宝莹身边,忽然朝她跪下,“多谢夫人没有点破,今是我鲁莽了,没想到夫人如此有才。” 乔宝莹却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她,说道:“都是苏辰教我的,我从小陪伴在他的身边,一起识字读书,不然这生意该如何?真正不懂算术不识字的人岂能做生意。”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