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些东西,宁夏握紧了袖中的手,抬眼瞧着薛城,“薛师父,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薛师父可为我解惑?” 薛城走到那放着各类刀具的桌前,拿出一个黑的布包,那布包打开,里头的东西让她面微变。 这东西她可是见过的,雪域之行,她可这用东西收拾过采,这东西打在身上不会留疤,可那针打在身上,却是让人生不如死。 “你想问我,为何死的是老夫人,我却对你这般的恨?”将那细拿在手中,薛城转眼朝她看去。 宁夏点了点头,瞧着他走来时,想要后退,却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够坚强,竟是站在原地半分未挪。 “老夫人对我夫妇二人有救命之恩,若非老夫人出手,大小姐的尸体只怕会落个野狗啃食的下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更当一生而还。” 原来如此。 有救命之恩,又保住了薛贵人的尸体,这份恩情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极重的。 而庄映寒却是亲手毒杀了锦美人,他们想报仇,那也是情有可原了。 “王爷此时恋于你,不代表他的心思永远都会放在你的身上;此次将你带来,一是让你尝尝老夫人当年的痛苦,二是让你明白,这世间,不是什么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这话,说的在理,宁夏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头琢磨开来。 对付薛彤,自是要利用女人心疼孩子的弱点,将一切都引到她身上来;而对付薛城,又得改变策略! 一个男人,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可不会因为所谓的心疼孩子而放过一个仇人;要引开他的注意,只能以他所不知晓的那些秘密做为武器。 对于她不是庄映寒这件事,北逸轩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说出来,毕竟在薛城夫妇看来,这事实,更像是二人为了走到一起而编出来的谎言。 所以,这事,不能说。 既然此事不能说,那么,就该说别的! 比如说,雪域之行,她与北逸轩从怀疑到试探,再到合作之事。 想到这,宁夏倒也昂首,话说的平静而又沉稳,“薛师父重情重义,委实令人钦佩,只是,薛师父此番行径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会让人说你梗顽不化。当年锦美人之事,另有蹊跷,其中原因,逸轩已是知晓。不然,他如何能摒弃前嫌与我心?” 宁夏这话,让走到她眼前的人停了下来;看着她故作平静之时,冷笑两声:“方才不是还豪言任由处置?怎的?如今怕了?” “谁能不怕?”反问一句,宁夏视线将屋中刑具又扫了一圈,“怕与不怕,皆掩盖不了过去事实;雪域之行,我与他皆是查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正是因为那些秘密,让我与他走到了一起;正是因为那些秘密,今年的雪域之行,才会发生那般多的事。 薛师父觉得逸轩是被我所,忘记仇恨;薛师父可曾想过,逸轩自小心沉稳,如何会为了所谓的情而放弃仇恨?若非他已查出真相,何以全心待我?” ... ☆、0398:化险为夷 宁夏这话,听的薛城目光一沉。 她说的对,北逸轩自小子沉稳,对女更是懂得控制,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仇人动了心? “薛师父,当年之事,众人皆道是我杀了锦美人,我也从未辩驳,那是因为,我无从辩驳。 我父亲一生戎马,终身为北煜而战,最后却落下抄家灭族的凄凉下场;我在中过着怎样的子,想来薛师父再清楚不过;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受人利用,那也是在所难免。 可怜的是,受人利用,居然还不知晓,最后竟是给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便要背负一辈子的骂名。 纵使委屈不甘,却因能力不足而无可奈何;这些年来忍辱负重,终以绵薄之力做着安排;雪域之行,逸轩与我几经劫难,终于是修得正果;北荣轩被废,刘国公表面受封,实则危机重重,这些,都是我们在为当年之仇而铺的路。 过往之事,谁也说不清对与错,我只想尽全力去弥补我的过错;我与逸轩之间纠不休,不管是是恨,都已经到了如斯地步;薛师父难道就看不明白,逸轩在此事之上的执着,他没有半分的糊涂吗?他向来严谨,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说了这么一堆,不过是在告诉薛城一个道理:有人拿剑来杀了人,是当怪那持剑之人?还是怪那杀人之剑呢? 庄映寒毒杀锦美人,不过就是那杀人之剑罢了;若要报仇,自当找那持剑之人,拿剑出气有什么用? 不过宁夏这话说的颇带水份,她这意思是,庄映寒在中活的可怜,处处受人利用;而当年那有毒的柿子,也非她所愿,她被人利用了,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然,她这话,是假的!可是眼下不说谎,怎么能说的过去? 但是,她说起庄映寒父亲,却是十分巧妙的让薛城想起薛贵人一家;薛城可是亲眼目睹了薛家的落败,他的恨,比北逸轩更甚,不然也不会再次进报仇。 既然大家都是争斗之下的牺牲品,你又何苦来对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之辈动手?薛贵人冷中那些子的凄凉,你再清楚不过;我在中过的如何,你不是也知晓的吗? 我虽是犯了错,如今我已改过自新,与北逸轩合力报仇;他如今对我有情,你真的要在此时与我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吗? 北逸轩喊你一声师父,他敬重你;可我如今与他携手并进,与他情已种,你非得来拆散这段姻缘,你可想过后果? 宁夏那话,传递的意思实在是多;看似她在说着庄映寒的可怜之处,这话中暗含的请求和威胁,聪明人自是一听就明白的。 宁夏这番话,让薛城微一沉默,那沉的目光将她细细打量之后,忽而冷笑:“你便是这般得王爷与你为伍?” 的? 哦对了,她手上本就没有什么庄家旧部,这一点薛城可是知道的很清楚!所以对付外人那招,自是不能再拿出来诓骗薛城。 轻声一笑,宁夏无奈的说道:“薛师父真会说笑,逸轩何等聪慧,如何会因着这三言两语便与我为伍?这些年来韬光养晦,自是要给自己一个清白。当年之事,逸轩亦是查出了原因,不然,他不会提前对北荣轩出手。” 反正不管怎么着,把事儿一个劲儿的往渣男身上带就好了;她又不可能告诉薛城,她不是庄映寒,就算是对她动手,也是白费功夫。 二人这般对话之间,薛城垂眼瞧着手中的刑具,一时陷入了沉默。 宁夏这会儿也是安静不语, 她知道对方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她可一再的说过不能留下伤痕,想来薛城也明白其中的缘由;再加上她的身份,也让薛城有所顾忌。 说起来,如今小皇帝对她的改观,倒是予她许多的帮助。 “薛师父。”打破沉默,宁夏试探的说道,“我也知晓薛师父念老夫人恩情,只是当年之事,薛师父只知结果不知详情,必然有许多误会之处。 薛师父怀疑我,这是常情;可是,薛师父可曾想过,逸轩为人谨慎,更是不忘杀母之仇,他为何能放下仇恨与我一起?这其中缘由,你可曾细细去想?” 人家亲儿子既然已经查出了缘由,知道了这其中有误会,你虽是他的师父,却揪着这事不放,想坏他姻缘,这,恐怕不妥吧? 薛城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老顽固,在他看来,锦美人对他有恩,便将自个儿放到了最关键的位置,觉得北逸轩不知仇恨与她一起是个错误。 可他却忘记了,最有发言权的,可是北逸轩!北逸轩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都已经接受了她,你们这些人还在一旁从中作梗,好像有些过份了吧? 这话,不能说的太过,含蓄的表达出意思便好,不然以后嫁进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的不愉快,会让北逸轩很为难! 向来都是媳妇跟婆婆相处的不好,让老公在中间为难;锦美人死的早,她没有婆婆来磨合,却有一对顽固的老夫在中间充当着婆婆、公公的角,这应付起来,也真不容易! 宁夏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路来,真像是在打怪升级,一路的妖魔鬼怪打得差不多了,这薛城夫妇一拿下,就能升级到正主的高度了;到时候北逸轩没有内部矛盾的影响,专心对外,那才能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心里头想的美好,瞧着薛城将东西丢到桌上,负手而立时,宁夏忙摆出一副诚心受教的模样来。 今儿个薛城夫妇可是放了狠话,要教训教训她的,若是让她就这般走了出去,面子上便是挂不住;所以受些罪是必然,她也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的得意来,不然先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白说了。 薛城立于桌前静默良久,再次转身之时,只见着她垂首一副忏悔的模样立在那里。 记得初见她时,她瘦小的模样也是令人怜惜,可是一想到是她亲手毒杀了老夫人,他便对北逸轩说,一定要手刃仇人! 在出发之前,北逸轩分明是在计划着利用她对付北荣轩,可是从雪域回来之后,这一切都变了,非但是北逸轩对她用情至深,就连手下手些人,也对她赞不绝口。 这一个个回了京之后,成往那庄府跑,都将这王府给忘记了! 明知此时北逸轩是被她惑,可如今她的身份便让他不敢太过放肆,他虽是想替老夫人报仇,可如今北逸轩陷了进去,便让他不得不考虑动手的后果。 毕竟,他非北逸轩生生父亲,虽说是一为师,终身为父;虽说北逸轩是敬重他,向来对他言听计从,可如今多了一个庄映寒,这便不在控制之内。 男人,在对女人动了心之后,心思的转变,绝不是外人所能掌握的。除非是这个女人做了事让男人伤了心,绝了情。 想到这,想到暗卫所传她与周宇鹤之间的种种,薛城目光便是一闪,叹了口气,似对此无力掌握,“罢了,我也老了,王爷之事,我也不便手太多;既然你说改过自新,这三便去祠堂抄写经文,给老夫人磕头上香吧。” 抄经文?没问题! 宁夏那副之情溢于言表,还得摆出一份恰到好处的动来。 看看,都说在这儿呆的久了,再是不会表演的人也能拿个奥斯卡大奖,这演戏什么的,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既然是要去给老夫人磕头上香,自然就是去王府真正的祠堂了。 从这西厢祠堂出来之时,方童没逃过薛城的眼睛,被薛城一呵,从树上跃下的人,垂首之间神倒是轻松了许多。 “如今她是去祠堂给老夫人上香,你还要跟着?” 这一问,方童忙回道:“属下不敢,主子虽是吩咐属下带郡主去书房,不过郡主给老夫人上香也是自然,属下这便去书房守着。” 瞧着方童走了,薛城这才领着她去了祠堂,心中却是想着宁夏方才所说的话。 如今那些手下人,个个对她赞不绝口,若非她真心向善,便是太会演戏,不管是什么,只要对王爷无害,他便能忍! 只是,她回来这些子,王爷损失人便不说了,还受她蛊惑拜鬼医为师,这,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可她助王爷扫清障碍,揪出内贼又是不争的事实;今与她一谈,他倒真有些看不明白了。 思量之间,二人到了王府祠堂,从方才那地方到这祠堂,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这里干净,敞亮,香炉中燃着一柱清香,下头是一个装了小半的盆子,看那里面的灰,想来是平里有人抄了经文便到此处来烧了。 话说,给故人烧经文,当烧什么?佛经? 正在思量间,那去而复返的薛彤便是领着两个小厮而来。 ... ☆、0399:又是何苦 小厮端来一个不及膝盖高的矮桌,那桌上放着厚厚的一叠纸,一本佛经,笔墨纸砚均是放的整整齐齐,半分没有临时准备的仓促。 瞧着薛彤面无表情的转身出了祠堂之时,宁夏倒是对这老夫好奇不已。 薛彤能说动薛城不罚北逸轩,却也能在薛城与她对话之时在门外不一句嘴;这夫二人,相处模式有些让人看不透啊! 既然东西都准备好了,剩下来就是宁夏一个人的事儿了;薛城吩咐了身边可信之人守着之后,便是关了门大步而去。 先前还觉得敞亮的祠堂,这门一关上,瞬间就沉了下来,那开着的窗户朝着一片竹林,看起来也越显的森。 不由自主的了胳膊,宁夏跪到那蒲团上,双后合十,轻声说道:“老夫人,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不是,指教什么啊指教啊? 给了自个儿一巴掌,宁夏跪在那儿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说道:“旁人不知鸠占鹊巢之事,想必您是看的明白的,我与逸轩真是两情相悦,我们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还请您多多成全。” 魂穿这种事儿,别人看不透,想必已故之人是看的明明白白的吧? 抬眼瞧着那牌位时,宁夏脑子里不由的想到那绝之人七窍血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寒。 薛城夫妇把她关在这里,说白了就是想让庄映寒受良心的谴责吧? 磕了头,念了词,这才站了起来,拿了蒲团走到矮桌边,跪在那儿翻开经书一笔一画的抄着经文。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