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她当然在害怕。刚才那一巴掌,只不过是仗着之前迟夫人的身份而已,没了这个身份,她可怕极了迟微微会怎么对她。 冷眼看着桌子上的柳湘云,黎梓琛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同情,甚至还有些解气。 刚才不是还理直气壮吗?不是觉得自己还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醒醒吧!别想着迟家的家产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碰到了!”迟微微提高了声音叫喊道。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烧红的铁,狠狠地朝柳湘云心口最脆弱的地方按下去。 “哗!” 拿起剩下的半杯柠檬水,迟微微用力地朝她的脸上泼了过去。 趴在桌子上,柳湘云这才安静下来。 柠檬水浇在铁上,她的耳边似乎能听到“滋滋”的声音,几秒钟过后,心口便有了一串抹不去的烙印。轻轻地碰一下,还会觉得疼。 水顺着柳湘云的脸滴在桌子上,这是迟微微对她所有的报复。 之前柳湘云的刁难,对迟家财产转移的行为,对她刚才的那一巴掌……所有的愤怒全都在这半杯柠檬水里,一滴不剩地还给了她。 柳湘云的所作所为,需要偿还的何止是这半杯柠檬水这么简单? 如果不是看到黎梓琛的面子上,看在她曾经帮助过迟骋彦的事业,迟微微一定会将杯子猛力地敲在她头上。 长舒了一口气,迟微微俯视着面前的柳湘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们两清了。”没有了刚才的愤怒,迟微微的语气重新恢复了平静,就像来时一样,“以后我不可能再来了,如果你以后出狱,记得绕开我们走,否则我一定会把刚才那个耳光还给你,连带着你之前做的一切。” 被狱警按在桌子上,柳湘云勉强抬起头仰视着她,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目光转移到旁边的黎梓琛身上,还有另一边的李承楠,她真希望他们能帮自己说句话,不过看到他们眼神中的冷漠,她才意识到,这些都成了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输了,她输得彻彻底底。 不仅输光了所有的资本,连儿子、弟弟也全部都输了进去。 从监狱里出来,黎梓琛用沾 的纸巾碰了下她脸颊上的那一块红肿。 分明都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两边的脸却还是不对称,红 的地方还是鼓起老大的一块。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我妈……”黎梓琛停顿了一下,“她会动手打你。” 迟微微翻了个白眼,一把从他手里把纸巾 出来,自己小心地触了两下,“你可算了吧,刚才是你自己说的,你是不会帮我的。” 黎梓琛:“我……” 进去之前说的当然都是闹着玩的,哪一次迟微微要受委屈的时候不是自己动手? 将手缩回去,黎梓琛 沉着脸没有再说话。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这一巴掌,他倒是宁愿是打在自己的脸上。 坐在车后排,迟微微出神地看着外面过往的风景。就快要考试了,她这心里总是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的努力不够,担心最后自己会得不到足够的分数。 “想什么呢?不会又是那个小黄 吧?”黎梓琛戏谑地问了一句。 自从知道迟微微对贺琰没 觉后,黎梓琛就越发喜 用这个小黄 开玩笑。动不动就要提起一句,故意惹她生气一下。 被他这样一提,迟微微这才想起来贺琰。 贺琰,好像已经有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贺琰:你猜我在想什么? 迟微微:不知道。 迟骋彦:应该是一块地。 贺琰:哎?你怎么知道。 迟骋彦:应该是绿 的地,而且周围有茂盛的植物和花朵,对吗? 贺琰:对对对!我就是在想和微微结婚的场景! 迟骋彦:不,我说的不是结婚的场景,是你的坟地:) 第45章 自从贺琰被接走后,学校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他的座位被班里的同学当成了杂物桌,他留下的那些书也被收在老师的办公室当成备用的教材。 班里的同学没有人知道他离开的原因,只听学生会几个和他玩得好的学弟提起,说贺琰要参加米国的考试,所以要提前回去。 转学到省实验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以后会在华国定居。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相对华国的填鸭式教育,他的家里人还是为他选择了米国的学校。 学校的校刊终于印出了第一版,主编列的第一个名字,印着的便是“贺琰”。 每一个班级都下发了五十本,迟微微是班里最先拿到校刊的。 翻开第一页,看到光滑的书页印着自己和老爸的照片,还有下面“建造者”三个字,迟微微的眼前又闪过了贺琰那张 光般的笑脸。 随便的翻动两页,李帛风对校刊没有太大的兴趣。倒是旁边迟微微出神地样子让她好奇,“喂,想什么呢?” “没,没事。”合上书页,迟微微继续趴在桌子上休息。 手里的小瓶子装了 的热水,姥姥又给瓶子亲手做了一个 线套,捧在手里,比热水袋可要暖和得多。 对啊,贺琰拿来的这只小瓶子还没送给他呢。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侧过头,迟微微望着外面凉亭上挂 的藤蔓。入冬后,藤蔓的表面变成了棕褐 ,没有了绿 的叶子装点,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今天 光正好,暖暖的光线洒在上面像是一层金 的细沙,远远望去,倒也不觉得冬 有多么凄寒。 高三的生活宛如一张巨大的筛子,所有的事物都会在上面不停地筛选,顺着孔 逐渐溜走,剩下的只有那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事。 贺琰,这本书里连一千字的篇幅都没有的小配角,却在迟微微的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 —— “你小子,你等我回去再收拾你的!”弹掉手里的烟蒂,最后的一口烟草香也顺着齿颊溜走。 “哥,我保证!下午就能把你的车修好!要修不好,你随便 我!” 电话那头,除了男人的说话声,还有车厂里修车发出的叮叮咣咣的动静。 说好昨天就能把车提来,结果又拖到明天, 得黎梓琛不得不骑自己的哈雷摩托来接她。 挂断电话,黎梓琛低声骂了一句,随手将手机丢在车后座上。 单脚踩在摩托车侧身的挡泥板上,左脚的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松开了。为了赶时间,黎梓琛这一路飞驰,车速直 120km\h,在高速公路上就像是一只低空飞行的苍鹰。 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 叉将鞋带 绕一圈,再用力一拉,轻轻松松就系出了一只难看的鞋结。 这还是他上高中的时候迟微微教他的,当年总是嫌这样系鞋带麻烦,可不知不觉就这么麻烦了七八年。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九点二十。 不是说九点就到吗?怎么还没从航站楼里出来? 眼看着已经 了三 烟,黎梓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迟微微就不能准时一次吗?每一次都要迟到,高考当天迟到、上大学放假回来要迟到、就连出国当 换生回来也要迟到,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可墨迹的。 拿起手机,黎梓琛不耐烦地拨通了迟微微的电话。 “嘟……嘟……” “喂,你现在在哪呢?”电话接通的瞬间,两人异口同声道。 同样是等了二十分钟,两个人都有些不耐烦。坐在到达大厅里眼睁睁地送走了几波人,迟微微等得黄花菜都要凉了。 “你怎么还没到啊?我都等半个小时了。”迟微微埋怨了一句。 左右看看出来的人 ,黎梓琛再三确认里面没有迟微微的身影,“我都告诉你我在外面等你了,我的车没办法停,你倒是出来啊?” “我出去好多次了啊!”迟微微反驳道,抬头看了眼出口门上方的蓝牌子,透过那面玻璃,迟微微还是没有看到黎梓琛的踪影,“我就在八号门门口坐着呢,你没找错吧?” 八号门,黎梓琛再次抬头确认道,“没有啊,就是八号门。” 真是奇了怪了,同样的八号门,怎么可能会彼此看不到对方? 正在纳闷,迟微微突然惊醒了过来,“你是在城南机场吗?” “城南?”黎梓琛心头一惊。 糟糕! 早上醒的时候就已经八点了,当时脑子一团浆糊,黎梓琛只想着快点赶到机场,上高架桥的时候都没注意方向是向城南还是城西。 挠了挠头,黎梓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你你,你不告诉我是城西吗?” 这么多年了,他可真是没有一点长进,撒谎的水平还是这么低劣。 刚才他惊了那么一下,迟微微就意识到他去错机场了。到现在还在狡辩,噫,真是的,说一句对不起又不会要了他的命?死要面子。 “早知道还是让爸来接我了,白等了半个小时。”迟微微有点失望。 提到迟骋彦,黎梓琛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迟微微去上学这几年,家里发生的事情不少:迟氏集团扩张,向 用品和视频大规模地进军,房地产方面越做越大,同时还连带着发展娱乐消费方面。 迟氏集团的发展速度比当年书里的剧情还要迅速。 一个人 持着这样大的企业,迟骋彦总希望黎梓琛可以成为自己的左右手,接受四五个分公司好好经营,也能长点本事。 但黎梓琛偏偏又是个血里有风、骨里有诗的人,高中毕业后,他就自己开起了一家小酒吧。 对他而言,每天和形形 的人打 道,远要比去经营什么公司要好得多。 迟骋彦一天天地催,花样百出地让他继承家产,可黎梓琛就是块硬石头软硬不吃,被迟骋彦念叨地烦了,索 从家里搬了出来。 现在,他一听到迟骋彦的名字,眼前就会出现他捧着合同要自己去公司上班的笑脸。 “哎呀!爸忙着呢,再等我一会,马上就到了!”不等迟微微再说话,黎梓琛就急着挂断了电话。 从西到南,也就是几十公里的距离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说起来,从她出国当 换生之后,也有一年多没见了,难道她第一个想见的不是自己吗? 将手机放在包里,迟微微掏出了粉底盒。做了七八个小时的飞机,脸上的妆都有一些晕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