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道:“执名,你素来主意最多,横竖我又不是你亲娘,也说不算你。你既然是北地的小公子,这京城有多少人等着将你置于死地,你又不是不知。你说你想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被人斩首示众的。我便不顾自己的名声,扒着赵家那个老不死的,千里迢迢跟你来京城。你后来又说,你想刺杀皇上,我便不惜一切代价,暗地里召集了这么多的人手。你现在说离开就要离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执名嗤的笑了一声,随意道:“就是觉得累了,该死的人都被我杀光了,不该死的也差不多都死了。我也没什么好求的了。你不是也一直希望我能留在江北城好好过子么?我想清楚了,下辈子想做个寻常人,不想再打打杀杀的了。况且……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我娘还活着,一定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蕙娘道:“怕不是因为这个吧?执名,我认识你许久了,头一回见你如此。你第一眼见到那位赵家小姐,眼睛都亮了起来。你也别拿谎话哄我,江北城这么多漂亮姑娘围着你转,什么时候也没见你上过心。那位赵小姐,你是不是从前认识?” 许久,才听执名轻轻笑了一声,缓缓道:“见到是没有见过,可她长得真的很像我娘啊!我每次瞧见她跟她那位情哥哥说话,总觉得是我娘要给我找个后爹了。” 蕙娘叹道:“这么些年过去了,也真是苦了你了。执名,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吧。后再也别来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北地的小公子,早在多年前就死在海里了,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份。眼下,王府的人全部都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辱你了……” 再多的,赵老爷也不敢听了。他两手紧紧捂住嘴巴,几乎是在地上爬行,两腿哆嗦得如同筛糠。好不容易才将砰砰跳的心下去,一出院子,立马撒开腿就要往夫人那里跑。 可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打草容易惊蛇。抓到朝廷罪犯是天大的功劳,届时他升官发财也有指望了。 如此,赵老爷调了个头,脚底跟抹了油似的,飞也般的往傅府跑。 屋内,执名斜靠在贵妃榻上,双臂环,嘴里还叼着草,十足十的放不羁,再配上他过于俊美的脸,怎么看也同一个穷凶极恶的恶人不沾边。 可就是这么一位,面容尚且带着几分稚的少年,残杀嫡母,欺师灭祖,无所不用其极,也可怜至极。 却听蕙娘长长叹了口气,手里绣着荷包,无奈道:“你也真是被鬼了心窍了。那赵家大小姐,无非也就是容貌同你娘有几分相似,你怎么什么都同她说?” 顿了顿,她突然皱紧眉头,转过头来,厉声质问道:“执名,你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马脚,被她察觉了吧?” 执名耸了耸肩,嬉皮笑脸道:“瞧您说的,我对着那张脸,能说出什么谎话来?” 他渐渐敛起笑容来,扯起半边角,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我对她这么好,她若胆敢在背后算计我,就等着去死吧!” 闻言,蕙娘犹有些不放心,伸手了太,叹道:“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我这个眼皮今晚跳了一夜,心也慌得很,总觉得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执名啊,我看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执名起身,往外头瞧了两眼天,见时辰已经不早了。这才大步往外头走,举起右手摆了摆,随意道:“知道了,我先出去办件事,回来之后立马收拾东西走。” “执名啊……”蕙娘面难,捂住口,见执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里,这才长叹口气。将绣了半个的荷包线头咬断,放在了怀里。 执名两手叠着捧在脑袋后面,略一思忖还是回了一趟院子。从院角捨了一把铁锹,先是将那瓦罐子刨了出来,这才擦了擦手,脸凝重的将手探进了罐子里…… …… 院门口,赵汐朝等了一会儿,没见到执名过来,正预备去寻一寻时,左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就见执名双臂环,嘴里还叼着草,笑眯眯道:“你还准时的,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他说着,伸手一把攥过赵汐朝的手,大步朝门外走。府门口的石狮子旁绑了一匹马,想来是执名早先便准备好的。他本也不征求赵汐朝的同意,两手掐着她的胳膊,一把将人举上了马。 “啊……”赵汐朝轻微的惊叫一声,下意识的攥紧了马缰绳,她牙齿咯咯打颤,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甩了下去。语气略带点恼怒,低声音道:“执名!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执名说着,一脚踩着马鞍,利索得翻身上了马。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上身往前略倾,将马缰绳扯回自己手里。冲着赵汐朝的脖颈吹了口气,笑嘻嘻道:“总之你放心,你陪我去个地方,然后我把珠子给你。你们女人啊,最是在意自己这张脸。你放心,待你将这珠子了下去,保管能成为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到时候莫说是你那个情哥哥了,京城的贵公子无人能抵挡得住你的美貌。” 闻言,赵汐朝抿了抿没吭声,生怕执名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在珠子上动手脚。如此,执名高高一扬马鞭,身下的马昂着前蹄嘶鸣一声,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赵汐朝几乎被马甩了出去,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索就抓着一撮马,勉强坐稳了。 执名带着她一路骑马往城门口去,出了城门之后一路向北疾行,耳边全是飒飒的风声,刮在脸上有细微的疼痛。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执名率先跳下了马,回眼见赵汐朝脸酡红,大口的着气,一时又捧着肚子笑了一会儿,这才将她扶了下来。 赵汐朝没空同他争执,捂着口缓了许久,才缓过来气。方才马跑得那样快,险些没将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她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黑漆漆的,借着头顶的月光,能瞧见连绵不绝的孤山轮廓,再远些就瞧不清了。 “走,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执名从宽袖中出一条带子,不由分说将赵汐朝的眼睛蒙住。他十分孩子气的在一旁念叨着:“你不可以偷看啊,你要是偷看了,哼!” 这一个“哼”字包含着千言万语,仿佛只要她偷看了,就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间突然一紧,赵汐朝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身形一轻,脚就离开了地面。执名一手揽着赵汐朝的,脚尖轻轻点地,一路分枝踏叶,几个飞掠间就登上了山顶。他武功奇高,虽是上山,也如履平地,半点也不见得吃力。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执名松开手,随手将带子一拉,手指着眼前的景致,笑容面道:“看!” 赵汐朝睁开眼睛,有片刻的失神,她蹙眉,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了执名能带她去的各种地方,可却唯独没想到会是山顶。 眼前是悬崖峭壁,连绵不绝的群山中央,一轮月亮挂在黑幕中,呈众星捧月状。月如水般一泻千里,在夜下更显得皎洁明亮。执名站在悬崖边上,整张脸都暴在月光下。他的确生得俊美,五官无可挑剔,就连翘起角笑的模样,也俊得杀人放火。 突然,他打了个响指,身后轰隆一声,淡蓝的烟火呼啸着瞬间冲上天际。身后立马爆开了漫天的烟火,划过璀璨的夜幕,在天的繁星下留下一簇簇耀眼的光。这种光不似月光,不似星辰,却有另外一番惊心动魄的震撼。 “看吧,赵汐朝!我对你多好!”执名伸手指了指天空,赵汐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原本已经要散开的烟花,突然闪着更加明亮的光,三个大字逐一浮现出来。竟然是她的名字! 执名抬腿走了上前,垂眸往赵汐朝额头上一吹,将她额间的碎发吹散,笑嘻嘻道:“怎么样?月亮好看吗?烟花好看吗?你喜吗?” 赵汐朝答非所问,伸出右手摊平,脸镇定道:“珠子呢?可以给我了吗?” 执名蹙眉,不悦道:“你生得也不丑啊?还要珠子做什么?”他话是这么说,到底是从怀里掏出了一粒通身浑圆的红珠子,放在了赵汐朝的掌心。 赵汐朝突然眉头一皱,这才瞧清执名的手着血,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一般,甚是恐怖。执名瞥了一眼,随意道:“不给那玩意儿喝点血,怎么养蛊啊?养不成蛊,怎么给你珠子啊?” 他大约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赵汐朝能因此涕零。余光瞥见伤口还在往外冒血,随手就往衣服上擦了一下。哪知蹭下来一大块皮,即使是这样,执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笑意盈盈的同赵汐朝道: “我说话算话,在京城待着也没什么意思。等下回府,我就带着我娘连夜回江北城。以后大约不会再回来了……那什么,赵汐朝啊,你……” 执名挠了挠头,脸突然憋得囧红,颇为难为情的沉声道:“你长得跟我娘实在是太像了,我能抱一抱你么?” 他举起一手指头,一本正经道:“就一下,我保证,绝对不骗你……小心!” 远处突然划过一道破风声,赵汐朝微微一愣,猛然抬起脸来,就见执名抬着右臂挡在她的身前。尖锐的箭矢生生穿了手臂。周围瞬间涌上来一群官兵。 执名的脸很是难看,薄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手一把掐住赵汐朝的脖颈,牙齿咬得咯噔响,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里挤出来的。 “赵汐朝,你居然敢算计我!” 就见眼前瞬间围过来一圈火光。为首的正是傅言,旁边还有一位穿着官服的男子,观其服饰,应该是大理寺少卿。赵老爷缩在他后面,一叠声的指着执名大声叫嚷: “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失踪多年的北地小公子!是朝廷钦犯!赶紧杀了他!杀了他啊!” 傅青从后面拉了赵老爷一把,怒气冲冲道:“老头!你能不能闭个嘴?没看见阿朝在他手上吗?你早干嘛去了?只顾着自己逃命,连女儿也不顾了?” 赵老爷揪着头发,大力地捶了捶口,痛哭道:“来人啊,快救救我们家汐朝啊!这个执名子野心啊,他在我赵家潜藏己久。如今还绑架了我女儿!赵家是无辜的啊!傅言,傅言,快想办法救救她啊!” 傅言眉心狠狠一蹙,手里攥着把长剑,抬剑一指执名,厉声道:“执名!你已经跑不掉了!快放下汐朝,束手就擒,我定会请求圣上饶你一命!” 闻言,执名掐着赵汐朝的脖颈提到身前,眯着眼睛,笑容越发渗人:“世间的人果真是口腹剑、衣冠禽兽。赵汐朝,原来你也是这样……” 说着,他手底下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赵汐朝两手使劲拍打着执名的手臂,脖颈就像是被铁钳钳住,纵是使尽了全身力气挣扎,到底是无济于事。 傅言看得目眦尽裂,大声道:“执名!你快放开她!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 “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讲条件?”执名嗤笑一声,到底是没忍心将赵汐朝活活掐死,只将她擒在身前,附在她耳边,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道:“赵汐朝,你居然敢骗我。你想要我死是不是?那好,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情哥哥,是如何被我凌致死的!” 说着,一把将赵汐朝的嘴巴捂住,不肯让她出声辩解,执名抬着下巴,目光环顾一周,最终锁定在傅言身上。 “想要救她?那有何难。我手臂被人穿了,疼得紧。你先砍条手臂下来,向我赔罪。”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一不大惊失,纷纷看向傅言。 赵老爷惶恐道:“不能砍啊,不能砍啊!” 傅青嫌赵老爷话多,一把将人推到一边,这才从后面扯出个女人。随手从旁边的官兵间拔出一把长剑,抵着女人的脖颈,站到傅言的身旁,大声道:“砍你祖宗!凭什么要砍我堂兄的胳膊?那一箭又不是他的!” “那是谁的?” “大理寺少卿顾大人啊!”傅青下意识的指了指身边的顾大人,随即反应过来,怒气冲冲道:“重点不是这个!现在我们双方都有人质在手!你若是想要你娘活命,就快些放了阿朝!” 执名看清傅青手上的人质后,瞳孔瞬间一缩,很快又笑了起来,懒懒道:“我还当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也只会背地里耍谋诡计呵!” 他凑近赵汐朝的脖颈,深深嗅了口气,仅用两个人的声音道:“赵汐朝,我今就让你瞧一瞧,你所在意的人,在危难面前,弱得就像一只蝼蚁。什么信任,通通都是放,我今就让你看看清楚,男人是如何自私自利的!” 赵汐朝心里一个咯噔,拼命的挣扎起来,奈何执名的手臂如同钢筋铁骨,半点撼动不了。却听执名一字一顿道:“她不是我娘,你们要杀便杀,但是……傅言的胳膊,我今要定了!” “怎么?你心疼自己,所以不敢砍么?不是说喜她,她,此生非她不娶么?事到临头,你连砍条胳膊救她都不敢么?那你对她的也不过如此……”执名步步紧,掐着赵汐朝的脖颈抬腿走向了悬崖边上,面森然道:“我数三个数,你若是还不砍,我就把她丢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三……二……” 赵老爷两腿一软,趴在地上痛哭涕,大声哭嚎道:“汐朝啊!我的宝贝女儿啊!你不能死啊!执名,你要胳膊,你过来砍我的!你要杀人,我求求你杀了我吧!放我女儿一条生路!千万别松手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要是死了,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女儿啊……” 傅青手心里攥着一把冷汗,手里的长剑往蕙娘的脖颈上一靠,大量的鲜血冒了出来,他牙齿惊得咯咯打颤,冲着执名喊道:“你……你再不放人,我真的要杀了你娘了!” “杀啊!”执名转过头来,得意洋洋道:“你杀了她,回头我就将你的骨头,一一的出来,再一点一点碾碎!全部泡在坛子里头喂蛊虫。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傅青一听,两腿直打哆嗦。余光一瞥,见傅言手里攥着一把长剑,大有要自废胳膊的架势。 “堂……堂兄!不要啊!咱们……咱们再想想办法吧?箭将执名死算了……不行!还有阿朝呢!” 傅言缓缓摇了摇头,提起长剑扬在半空,对着执名一字一顿道:“我且先信你一次,若我自废了一条胳膊以后,你还是不肯放过汐朝。我便立马让人放箭将你死!” 执名道:“你若是放箭,赵汐朝就要陪我一起死了呢!” 傅言昂起头来,深深地凝了赵汐朝一眼,眼底闪着泪光,缓缓道:“那我就陪她一起死!” “死”字刚落,一把将长剑挥下,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千钧一发之际,傅青从后面一把抱住傅言的,放声大哭:“不要啊,堂兄!我不要你砍胳膊!” 顾大人见状,低声道:“二位傅公子,对不住了,来人啊,放……” 话未说全,就见赵老爷飞起一脚将顾大人踹倒,他此刻也顾不得以下犯上了,一把拽着顾大人的衣领,将人按倒在地。身后的官兵面面相觑,又齐刷刷地看向傅言,均是不敢贸然放箭。 却见赵汐朝突然从发间拽下一支发簪,使劲往执名手背上一。执名吃痛,手下意识的一松,她整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猛然坠了下去。 “不要啊!”执名一手攀在石壁上,一手死死地攥着赵汐朝的手不放。他手臂上的血迹顺着衣料,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有一滴落在赵汐朝的眉心,顺着鼻梁蜿蜒下,异常诡异。 执名眼眶赤红,攀着石壁的手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了。他早先放了许多的血喂蛊虫,眼下又身中一箭,已经没有力气再带着一个大活人飞上悬崖了。抬眼就见傅言率先冲了过来,一把攥着他的手腕往上拉。 “坚持住!不要松手,坚持住!” 执名角勾了勾,没笑出来,看都不看傅言一眼,目光灼灼的盯着赵汐朝,薄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 “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赵汐朝咬紧下,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我真的没有算计你的意思。执名,你武功这么高,一定能跑得掉。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不成么?” 须臾,执名摇了摇头,嘲讽道:“我活得真蠢,有好些年没这么狈过了。赵汐朝,你给我记着,我还会再回来找你的!” 他说着,手里一使劲,将赵汐朝整个人甩了上去。与此同时,挣开傅言的手,将一直在右臂上的羽箭一把拔了出来,鲜血飞溅,对准顾大人的心口掷了过去。 哪知顾大人早有防范,一剑将羽箭挡开了。执名一击未中,身形极速下坠,很快就消失在了深渊之中。 傅言一把将赵汐朝接在怀里,心口砰砰砰的跳,方才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心中所了。 “傅言,我真是……”赵汐朝咬紧下,险些哭出来,她将手心展开,上面是一颗红的珠子,“明连有救了,可执名却死了……” 顾大人一听,从旁严肃道:“赵小姐此言差矣,他这种逆死有余辜!不过你放心,本官定会如实禀告圣上,此事同赵家毫无关系,反倒是这北地余孽险些害了小姐的命!来人啊,将那女人带走,听候圣上发落!” 众人离开后,却见一只是鲜血的手,攀在了石头上,执名大半个身子都在悬崖边上,略勾起角,轻声道: “我不想这样的……是你们我的……” ☆、75.我愿意骑着白马,十里红妆娶她过门! 国公府。 层层珠帘之后人影憧憧,门外聚着一群太医, 各个面难, 议论纷纷: “依老夫看, 这小侯爷发病的次数越发频繁, 莫说他身子骨原本就比旁人弱,纵是铁打的身子骨,经过这么多年的汤药吊着, 任谁也扛不住啊!” 另外一位太医立马接口道:“谁说不是啊!小侯爷这些年受过多少罪?这药也喝了不少了,就差没在药汁里头泡着了。是药三分毒, 这小侯爷的心肝脾肺肾早就被药腐蚀了!咱们也不是大罗神仙, 阎王爷想要带谁走, 咱们哪里能抵挡得住啊!”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