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翠翠是杜书瑶专门吩咐过的,每到了时间就来叫,无需讲究什么规矩,她这才敢每准时进去。 但是今天……她出门后正碰到同样等在门口准备伺候泰平王的莲花,她一看翠翠出来,两个人眼神了一番,纷纷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 不过等到杜书瑶起身之后,进去伺候的人看到干干净净的被褥,莲花将早就写好准备命人呈给圣上的小册子又朝着袖子里面推了推。 赤身相拥都没成事,这两人还能再愚笨一点吗?若不是陛下态度不明,莲花真想亲自教教了! 不过无论是否有夫之实,两人情一胜过一地好,却是切切实实的,当然看在其他人眼中是他们夫情深,在杜书瑶这里就是主宠情深。 这两天,杜书瑶正在反复教泰平王发声。 是的,从前段时间她听到泰平王会啊啊之后,就动了心思要教他说话。 反正都已经穿成人了,身为泰平王,势必要像人一样生活,如果还能够学会说话,那该多好。 杜书瑶一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串串的身上,当初捡他回来的时候,教他和自己和谐共处在一个家中,就耗费了巨大的力,因为当时串串像个疯狗一样,似乎什么都不会,送到训犬中心好多次,甚至尾巴都不会摇。 杜书瑶手把尾巴地教,把他教成一条暖心的大狗子,没想到现在还要教他怎么做个人,虽然过程可能会比教他做狗还艰难,但是杜书瑶索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可做,整整两天从啊之外,又教会了一个哦。 “哦哦。”杜书瑶第三天早上起来,手里抓着泰平王最喜的干,“叫一个哦哦,干给你吃,今天还带你出去玩。” 她一大早地就吩咐莲花和翠翠了,因为听闻了皇城中今有戏班子搭台免费为百姓唱戏,据说也是隔空庆贺边关再胜,杜书瑶也想去凑个热闹,她现在身体好了,也想去看看这个不存在于历史上的朝代,到底是一番什么样的面貌。 至于莲花他们担心的泰平王发疯是不可能的,杜书瑶准备将她和泰平王手捆在一处,和现代世界牵绳带狗上街没有分别。 况且串串真的越来越聪明。 “哦哦?”杜书瑶把干在他嘴边绕了一圈,又重复道,“一夜过去,你又忘了?” 泰平王用嘴去够干够不到,突然间抓住了杜书瑶的手。 杜书瑶“咦”了一声,手上攥着的干就被泰平王给叼走了。 “哎?!”杜书瑶笑起来,伸手要去敲泰平王的脑壳,“哦哦没学会,倒是学会抢吃的了!” 泰平王缩着脖子和肩膀绕着桌子躲杜书瑶,嘴里快速地咀嚼,没几下就咽了,杜书瑶笑着吼,“你给我站住!抢吃的还敢躲!看我不把你狗腿打断!” 泰平王被一喊果然不敢跑了,反倒是杜书瑶追太猛了,一下撞在了突然停下的泰平王身上。 杜书瑶揪着他的耳朵正要发难,泰平王疼得一转头,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呜呜两声从嗓子发出讨饶,然后对着杜书瑶可怜巴巴地开口,“哦……哦。” 第18章 画风清奇二人组 杜书瑶听着他其实有些生涩,但是发音却还算有力的声音,慢慢出了笑意,放下了拧着泰平王耳朵的手。 “串串乖,串串最。”杜书瑶从捏着泰平王的耳朵改为摩挲他的头发,他高高的个子,朝着杜书瑶低下头,由着她的小手在自己的头上胡地摩挲。 杜书瑶其实也不会专业地训练发声,很显然串串这种状态也不能单纯归于哑巴的行列,但是没关系的,杜书瑶当时在现代陪伴着串串摆疯狗成为好狗,这一世只是尝试着训练串串说话,并不指望他智商和正常人一样,但是按照现在他和不断令人惊讶的聪明程度,有个七八岁小孩子的智商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子长着,反正带着狗,在哪里都是过。 杜书瑶又从袖口里面摸出一条干,递给泰平王,“走吧,说好了今天带你去玩。” 泰平王伸手接了干,杜书瑶边拉着他走,边和莲花翠翠说,“马车都备好了吧?今街上人应当不少,多带些侍卫,不过也不用跟得太近。” 莲花和翠翠应下,晨起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按照杜书瑶的吩咐准备好了,马车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 杜书瑶在王府中的小路上慢腾腾地走,泰平王这会不饿,干吃得并不快,就是磨牙,咬得烂乎乎的,还递到杜书瑶的嘴边,分享他的“狗粮”。 杜书瑶以前是真的有两次实在不做饭也不买任何东西,左右家里就只有一人一狗,就和串串你一颗我一颗地吃过狗粮。 其实还好的,杜书瑶想着从前她偶尔也抓一把当零食在看电视的时候吃,所以串串每次吃什么东西,几乎都会分享的。 不过杜书瑶看着让泰平王啃得不像样子的干,抿了抿嘴下不去口,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冲他摆了摆手,然后从袖口里面掏出了一个干,进自己嘴里,说道,“我还是吃这个吧。” 泰平王见她有,就专心致志地嗦自己那一个去了,两人没什么形象地嗦着干到了王府门口,上了马车之后,杜书瑶手里吃了一半,咬得破破烂烂的干就被泰平王给盯上了。 关键是她兜里没有了,就只好说,“没了。” 但是很快,她手里的就被泰平王给抢走了。 杜书瑶在晃悠悠的马车里面看着泰平王津津有味地吃着她嗦了一半的干,神情复杂抿着嘴,还是有点嫌弃。 是替泰平王嫌弃,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杜书瑶看着人形串串,虽然亲昵还和从前一模一样,甚至因为串串更懂事一些了,所以比从前更加地亲昵了,但是人形到底和狗的形态在她的心里有了不同。 她从前会把自己吃剩的东西给串串,很自然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但是现在他是人形了,哪怕那干是他抢去的,杜书瑶还是看着他送嘴里一阵咧嘴。 不过她也没咧多久,因为很快那干就没了,泰平王一直在旁边舔嘴,舔手,被杜书瑶打了两下手背之后,还试图凑上来舔她的手。 杜书瑶伸出一指头按住了他的眉心,“我说了,吃完东西不能舔,用绢布擦擦,嘴也是。” 泰平王盯着她眨眼,杜书瑶相同的话重复了三次,五次,第八次的时候,他接住了杜书瑶递给他擦手的绢布,垂头有些笨拙地擦他自己的手。 擦完之后,又来擦杜书瑶的手。 外面车轮滚动的声音把两人说话的声音碾得有些凌,但是贴着车壁走的翠翠和莲花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对视一眼相互撇嘴。 王妃算是她们见过最温柔最耐心的人了,面对着王爷这样在她们看来本听不太懂人话的人,她有时候,一句话,一个意思,能说上十几上百遍,甚至是一整个上午或者晚上。 不厌其烦地去重复一件事,一句话,听上去是不费什么力气,但是在旁观者听着都腻的时候,那真是一种太难办到的坚持。 莲花其实在王妃嫁进王府的时候,心里还诸多的嘀咕,对于这个未来主母的猜测,再据刚嫁过来的时候哭得肝肠寸断,莲花虽然理解,却还是心中偏向自家主子,觉着她不想嫁,要自寻死路,他们王爷也就是无处选择,否则还真的未必想娶。 但现在不同,莲花是从内心深处觉着,王妃幸好嫁过来了,毫不夸张地说这世界上也只有她才能这样和泰平王相处,这样让几乎药石枉然的泰平王一天天地好起来,作为奴婢跟着主子,求的就是个安稳,泰平王若是过得不好,他们这些奴婢又真的好得了吗? 所以莲花的心里甚至是杜书瑶的,府中其他的婢女和下人们但凡是留下来的,心思都和莲花差不多,杜书瑶算是在这个朝代唯一一个不需要收买,不需要震慑就能够让整个王府的下人唯命是从真心维护的女主人。 因为她手里牵着不让泰平王发疯的绳子,而这绳子和下人们能不能过得好直接挂钩。 莲花甚至已经上报中,要主动出王府的账,杜书瑶哪怕是眼睛好了也不曾像其他王公贵族的夫人一样铺张浪费,购置任何的衣物用品,现下用的全都是中命人送来的,并且也还算大方,时不时赏赐下人,到现在也未曾问过任何关于王府账册的事儿。 她没有其他穿越者要利用钱财大干一番的野心,心中小九九拨得噼里啪啦响,皇帝如此重泰平王,按规矩成年后的王爷,尤其是娶后按理说要去封地的,现在竟然能在皇城之中常住,即便是疯癫特例,可也是不能忽视的舐犊之情,有皇帝老子罩着,吃穿用度还需她瞎折腾么? 这么大一张牌在手里抓着,杜书瑶何必主动找死,她只想泯然这朝代的众人,安然度,所以才从不问什么账册。 马车朝着皇城正街行驶一段时间,就逐渐热闹起来,速度也缓慢下来,此次出来杜书瑶是带着泰平王来玩,穿着打扮虽然依旧富贵人,可却不是那种正式的,带的特殊花纹样式,能够代表身份的衣服,侍卫和婢女们也是穿得平常的样式。 一进入正街,侍卫们纷纷散开,不远不近地跟在人群中,听到远处敲锣的声音,杜书瑶推开马车朝外看了一眼之后,脸上出喜,“还热闹的。” 翠翠就在车边,连忙说道,“是啊夫人,近边关连连告捷,城中店铺全都在张灯结彩,连米糕和包子同样的价钱都比平时多上一两个,百姓们上街的更多了呢,尤其是今还有戏班子免费开台,街上人更多了,前面怕是过不去,马车要从巷子里面绕一下。” 杜书瑶看着街道上果然热闹非凡,大街上男女都有,女子虽然身着保守,有些还会带着围巾,但很显然允许和离再嫁的朝代,不至于太过封闭。 不过这样看,杜书瑶又有些疑惑,既然不至于很闭,那原身就仅仅因为落个水,便要解除婚约嫁与旁人? 杜书瑶真的觉得得空她得好好地问问翠翠当时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杜书瑶很快暂时把疑惑收敛,继续朝着外面看,街上摊位一个接着一个,店铺的门口红绸风飘确实也很喜庆,乍一看简直像是哪家高门大户出嫁的十里铺红,街道的尽头就能够看到了已经搭好的高台,那台子的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杜书瑶看着街上来往热闹的人群,对翠翠说,“不用绕了,将马车靠边停下,我与夫君在这里下去走一段。” 翠翠还有些犹豫,毕竟街上人太多了,但是莲花听了却应声,“那也好,这条街上很多珠宝首饰和布庄,夫人可以好好选些喜的带回去。” 翠翠担忧的是杜书瑶和泰平王的安全问题,但是莲花之所以敢这样让杜书瑶下来,是因为不仅仅是他们带来的侍卫乃是皇帝亲卫,个个都是高手,而除了这些高手之外,莲花知道跟着的还有暗卫,那都是堪比鬼魅修罗的角,安危问题当真不用担忧。 于是杜书瑶和泰平王便在街边下车,她在下车之前戴了面纱,泰平王倒是没有,不过因为他眼睛颜有异,怕引来旁人异样眼光,杜书瑶给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层十分浅薄的白纱,不影响视力,还瞬间弱化了他过冷的轮廓,看着像一个温润君子,可惜“眼盲”,况且这样一来,杜书瑶哪怕亲亲密密地挎着他的胳膊也无人会觉得不知羞。 而她手上和泰平王手上捆的丝巾,也因为泰平王眼盲的装扮显得理所当然。 于是这画风清奇二人组下车后,杜书瑶便兴高采烈地拉着泰平王逛起了这古代的集市。 当然了她看的也不是什么珠钗环佩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杜书瑶对于这些玩意无所谓,她有穿的就好,里赏的还有好多都在库房,杜书瑶看着都一样,没有品牌可挑选,无甚区别。 至于胭脂水粉,她是能不涂就不涂,不防水妆,了就像个淋了卸妆水的画皮,真真是无甚趣味。 她主要带着泰平王看的都是些小吃,好玩的,她甚至还给泰平王买了小孩子的草蚂蚱,拨浪鼓,得身后跟着的婢女一脸无语凝噎。 杜书瑶抓着草编的蚂蚱,因为两人手腕捆在一块,所以不用特意拉着泰平王,她把草蚂蚱在泰平王的眼睛瞎晃了晃,“你要是实在想吃,就吃这个假虫子,要是以后再吃真的,我就不给你吃干了。” 她一直絮絮叨叨,泰平王听懂之后顿时急了,不能吃干是一件大事,于是她拿过杜书瑶手里的蚂蚱咬了一口。 杜书瑶笑起来,泰平王咬了一嘴的草味儿,吧唧下嘴,呸地吐了,她笑得更。 身后的婢女们也笑了,王妃又在捉王爷了。 两个人沿街走得不快,但是也马上到了街尾,戏台子那里没开始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泰平王在一家包子的铺子前迈不动步了,味道实在是香,味浓,杜书瑶闻着都香,寻思着给他买两个,回手指了指,莲花正上前掏钱的时候,旁边的门里面出了一个十分热情的小二。 “贵客里面请!”小二看上去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在现代社会顶多是个初中生,但是在这里很显然要是结婚早都是有孩子的年纪,一脸的和年纪不相符的油滑和讨好。 杜书瑶不饿,泰平王其实也不饿,但是包子对于狗的引力不源于饿还是不饿。 他们本来想要买两个包子就走,小二却像是看出了几个人的意图,躬身又向前一些,笑着说,“贵客莫不是想要前去看戏?那人挤人的,包子落了土灰也没法吃,再者没有看台站着待会什么也瞧不见的,还有小偷小摸的要来回窜,像几位贵客这般的衣着打扮,钱袋子和值钱物件很难保住啊。” 他说的不无道理,几人一时迟疑,虽说带着侍卫和死士不太可能有危险,但是莲花瞧着不远处已经开始人挤人的看台边上,确实有些担忧有人冲撞了王爷。 “戏班子没有搭看台?”莲花张望着瞧向那边。 小二哎呦呦一声说,“姐姐哎,这戏是免费的,何来的看台,没有贵人来凑热闹的,待会开了,指不定怎么。” 这小二三言两语的,把杜书瑶凑热闹的兴致给打没了,莲花也是微微皱眉,不过这小二立马又道,“不如几位客官随我上楼,西边厢房正临街啊,虽说远了点,但是待会开着窗子,还是能看得真真切切的,又能边吃着喝着,您看呢?” 小二眼睛也算是毒,这话是冲着杜书瑶问的,杜书瑶穿的也不比莲花他们好哪去,亏他能瞧出她是说了算的。 杜书瑶一想,远点看其实也好,左右就是出来玩,而且泰平王眼睛若不是有纱布兜着,现在怕是都粘在包子上了,杜书瑶有些好笑地点头,“带路吧。” 于是几人就跟着小二进了酒楼中,因为这边不是酒楼正门,杜书瑶心思也不在酒楼上,所以本也没看侧面不远处酒楼正面端端正正的三个大字——凭栏阁。 几人进去,一路上了二楼,还真的如小二说的那样,他们被引进一个临窗的包房,这窗子一推开,正对着远处戏台,倒也是个风景极佳又不吵闹的地方。 杜书瑶心思还算,方才进来她就看了,这大厅中人不在少数,可见这酒楼生意还算红火,怎么这么好的位置的包房,竟然无人坐? 小二带着菜牌过来,手中还端着方才门口大蒸屉里面摆的包子,热腾腾的冒着气,专门摆在了杜书瑶的面前,笑着说,“本店今赠送包子。” 杜书瑶眉头微微一动,看着翠翠忙活着烫洗碗筷杯碟,而莲花在垂头看菜牌,似乎她们都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但是杜书瑶看着热腾腾赠送的大白包子,未免觉得太过巧合。 想看戏,赶巧有临窗的包房无人坐,想买包子,正好就赠送了,这么大的包子,店家要是真的搞这种赠送的活动,饭量小些的进来两个就了啊,谁还点菜吃? 或是这小二见人下菜碟? 他小小年纪,眼力好些还能说得过去,但若真的如此聪慧,怕不该是个跑堂的。 杜书瑶不动声,抓住了泰平王准备去抓包子的手,低声道,“先别急着吃,我带你去洗洗,脏了。” 翠翠连忙过来,“夫人且等着,奴婢去拧个布巾来擦手。” 这时候莲花点好了几个招牌菜,小二端着菜牌出去了,杜书瑶叫住了翠翠,略微思索了下说道,“我手脏得厉害,还是去洗洗,你引我去。” 说着她解下了和泰平王手上捆着的布巾,吩咐莲花,“看着老爷先别叫他吃。” 泰平王要跟着,杜书瑶对他做了个坐下的手势,说道,“等着。”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