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元:“……” 陆昭明:“他们砍偏了。” 张小元:“……” 他怎么忘了陆昭明福缘极佳,当初绑架新娘的贼匪都能在他面前自己摔倒把自己砍伤,如今不过是几个开黑店的强盗,武功在江湖上都排不出名号,大师兄当然不会出事。 张小元这才又看向面前的黑店老板与老板娘。 他二人同那几个光膀子大汉被捆在一块,头破血,嘴里还了破布,看上去好不狈。 而那几个光膀子大汉身上还被盖了蒸屉的白纱布,布上染血,张小元不明所以,正要询问,陆昭明已主动开口解释,道:“有碍观瞻。” 张小元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大师兄这句话的意思。 这几位大哥光着膀子没穿衣服,大师兄嫌他们有伤风化,不想看他们。 张小元一时无言以对。 他回过头,花琉雀与蒋渐宇趴在桌上睡得正香,蒋渐宇还了一嘴哈喇子,就冲他这副模样,实在看不出他竟然是当今圣上的兄长。 张小元松了口气。 他醒来也有些功夫了,茶中的确只是药,他手脚已恢复了气力,便回身想将花琉雀与蒋渐宇也叫醒,可二人毫无反应,陆昭明拉开椅子在他身后坐下,说:“没用的,得等他们自己慢慢醒来。” 张小元不由问:“我睡了多久?” 他只是含了口茶水,后来可都吐出来了,可如今外面天全黑,屋内点了灯烛,他似乎已经睡了很久,谁知道把那茶水全喝了个干净的花琉雀要睡到什么时候。 “三更天了。”陆昭明说,“他们可能要到明天午后才会醒。” “三更了?”张小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药可真厉害……” 难怪他会觉得这么饿。 “饿了?”陆昭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们店里什么东西能吃,只能等你们先醒来。” 这毕竟是家黑店,后厨中的确是有能吃的新鲜食物,可食材内保不齐便有药,再换句话说,江湖中黑店人包子的传言可不止一起,厨房里有,也有包子,可谁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什么馅料,反正陆昭明不敢去碰。 他们带的干粮也不多,本来想着这一路也不是荒郊野岭,他们走的是官道,一路上小店颇多,总能找到补充水食的地方,谁能想到竟然先来了这么一遭——花琉雀与蒋渐宇明午后才能醒,他们总不能等到明天午后再动身去寻下一家吃饭的地方吧? 张小元便说:“大师兄,先把二师兄和花琉雀搬上马车,连夜赶赶路,路上总能有吃的吧?” “就算现在动身,最近的小镇也需到明晚上才能赶到。”陆昭明说,“莫忘了,他们还有宵。” 那就是后天早上,他们才能进镇。 张小元觉得自己真的要饿死了。 “沿途总有酒肆茶铺吧!”张小元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念头,“这么晚了,想必他们已经全都打烊了。” 张小元往桌上一趴:“我要饿死了。” 陆昭明站起身:“我记得他们院子里还有几只活。” 活物总不可能带药,他们大可以放心吃下去。 ……翅腿爪,烤卤盐水!张小元突然觉得自己又看到了希望! 可陆昭明却站着不动了。 张小元怀希望地对陆昭明眨着眼,问:“大师兄,怎么了?” 陆昭明:“我……” 张小元懂了:“你需要帮忙吗!” 陆昭明:“我没下过厨。” 张小元:“……” 86. 张小元也没下过厨。 认真说起来,他这辈子都没摸过那把锅铲。 他在家里时,家中有厨娘,就算爹爹和娘亲偶尔想要下厨,也不会找他来当帮手,对爹爹与娘亲来说,他只会越帮越忙。 陆昭明就更不用说了,在师父身边二十余年,他一心只有习剑,师父不会让他去做其他事,饭食也轮不到他来准备,他好像连炉灶都没有摸过。 不过还好,火,他还是会生的。 毕竟他也曾一人出门替师父办过事,生火是营野外的必备技能,他当然会做。 可……生完火后呢? 张小元和陆昭明站在炉灶前,看着锅下的熊熊旺火,一同陷入沉思。 张小元正在拼命回忆爹爹与娘亲下厨时的步骤,到底该怎么杀?好像要先放血,可是……怎么给放血? 张小元愣住了。 他拽了拽陆昭明的衣袖,说:“大师兄,咱们先得抓住。” 陆昭明点头:“嗯。” 如他这般的江湖高手,抓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掐着的脖子,制住的双翅,将摁在砧板上,然后冷静问张小元:“然后呢?” :“咯咯咯咯!!!” 张小元:“放……放血!” 陆昭明重复:“放血?” 张小元认真点头:“抹脖子放血!” :“喔喔喔喔!!!” 陆昭明:“……” 杀用剑显然太夸张了,师父要是知道他用剑杀显然也不会不开心的,陆昭明一手摁住那只拼命挣扎无辜临刑的,一面从间出一把匕首,对着脖子比划了一下,不由又皱起了眉。 “抹脖子?”陆昭明语调艰难,“是要砍下来吗?” 张小元:“……不必那么凶狠吧?” 陆昭明又用那匕首在脖子上比划了几下。 不行,他下不去手。 他抬起头看了看站了老远战战兢兢的张小元,二人目光相对,在那只凄厉悲惨的尖叫声中,谁都没有说话。 陆昭明:“……” 张小元:“……” 张小元:“大师兄,我们还是吃蛋吧。” :“咯咯咯咯咯哒。” …… 蛋容易,反正就在窝之内,捡几个蛋回来,敲碎打散,丢进锅里随便炒一炒,应该就能吃了。 再不济,把蛋丢进水里烧开,白煮蛋谁不会,张小元对自己充自信,觉得自己绝不会失败! 然后他就死在了打蛋上。 无论他怎么动手,蛋壳总有它自己的想法。 碗里除了蛋之外,还有无数细细碎碎打散了的壳。 张小元一边拿筷子挑着蛋壳,一面庆幸幸亏自己打蛋进碗之前,把蛋壳洗干净了。 他艰难挑出大部分的碎蛋壳,再勉强把碗里的蛋打散,然后他走到大锅面前,将那碗打散的蛋全部倒进了烧得火红的锅里。 他嗅到了奇怪的烧焦味。 张小元惊恐提起锅铲,用两只手握紧了,那样子好像提着一把大刀,他用力铲了铲锅底迅速凝固的蛋,试图将蛋翻转。 那蛋的另一面已然彻底焦黑,滋滋冒着白烟,张小元不知所措,惊慌抬头左顾右盼,抓起灶台边上放着的冷水便一下倒进了锅里。 厨房内白雾升腾,陆昭明坐在炉灶火边,对张小元眨了眨眼。 张小元惊魂未定。 他看着锅内沉浮翻滚又黄又黑的不明物体,勉强扯起嘴角,对陆昭明笑了笑。 “没……没事!”张小元双手握紧锅铲,结结巴巴说,“应该只是忘记放油了!” 第29章 身世云 87. 张小元往锅内倒下菜油, 生旺炉火,信心, 觉得经过自己手中的下一颗蛋一定能变成一碗绝世好菜。 不过他打蛋的速度慢了一些, 捡蛋壳花的时间多了一些, 还未等他将蛋倒入锅中,锅里的油, 突然就着了。 张小元看着冲天火焰,不知所措。 他抓起手边的水正要往锅里倒, 陆昭明反应迅速,好歹按住他的手,将锅盖盖了上去。 张小元脸惊恐。 “大师兄!锅里走水了啊啊!”张小元抱紧陆昭明的胳膊,“锅盖……锅盖会不会也跟着烧起来!” 陆昭明还算冷静。 “放心, 过会儿就没事了。”陆昭明把他手里的那桶水拿开, “炒蛋太难了,还是点简单的吧。” 张小元:“……” 可……还有什么是比蛋简单的呢? 陆昭明灭了锅里的火,倒入一锅水, 开始白煮蛋。 “将就一下。”陆昭明说,“先填一填肚子,等二师弟醒来再些好吃的。” 张小元趴在厨房堆放食材的桌子上, 眼巴巴盯着锅里的开水,期待水能快一点开, 蛋能快一点。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