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宁愕然地睁大眼睛。 心跳骤然变快,噗通噗通,像是要从里头蹦出来一样。 “我正想打听你的名姓年纪……”男人说话的声音一沉,“就看到你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她是来杀他的。 那一刻,男人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 又或者说,是种似曾相识的觉。 仿佛等了她很久很久。 终于等到她了。 他一生随而为,十几岁中武举,得罪高官,愤而出走,带领义军守卫边疆,屡次被陷害,屡次死里逃生,至今依然孑然一身,生死关头看到一个俏丽娇的小娘子,竟然分心了,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这小娘子是齐家派来的,那他可能早就将计就计。 他并不在乎她为什么想杀自己。 既然瞧中了,那他有的是法子得到她。 然而,事与愿违。 她古里古怪,就像一个脑子拐不过弯来的学生,非要严格执行老师布置的任务,执拗地要刺杀他,但又不想欠他,于是一次次救他。 当真是心无旁骛,任你东南西北风,她就是岿然不动。 杀他的人很多,只有她最古怪,很多次明明可以杀他,偏要救他。只因为要还他的恩情。 男人心想,这样纠下去也好。 既然两人之间横亘着血海深仇,她非要杀他,那就来杀好了。 最好就这样一辈子跟着他。 死死地着他。 心里、眼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眼下,诀别的这一天来了。 男人抬起头,看一眼窗外晶亮的雨丝。 杀手不止一批,其他人马上会追过来。 只有今晚了。 他看向九宁。 九宁还在为他刚才那些话愣神,好半晌后,才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 她想也不想,立刻后退,一直退到栏边。 “我是来杀你的。” 她喃喃道。 男人咧嘴笑了笑。 她果然是这样的反应。 “我知道。” 他微笑着说。 九宁呆住。 在地牢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当时,他也是这么答的。 然后抱住她,以免她被毒箭伤到。 原来、原来……原来他想娶她! 明明知道她要杀他,还是想娶她! 他这人……是什么病? 雨声绵密,似有轰鸣在耳边炸响。 “你……”九宁沉默了许久,怔怔地道,“我还是要杀你……” 她心如麻,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不想去思考,不想去权衡,也不想去回想相识以来的种种。 她只想赶紧完成任务,死在他手上,或者杀了他。 一刀两断,干干净净。 “我知道。” 男人不意外她的绝情,重复了一句。 他看向窗外。 “想杀我的人不是一两个臣,而是皇帝。纵然逃得了这次,也逃不过下次,我父母早逝,还未娶亲,没有太多负累。” 他早就做好准备。 起事? 部下们想得太简单了,臣贼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而且现在朝廷岌岌可危……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男人解下间革带,挂到沿上。 “我是主战派,绝不会坐视君王丢了气节,朝敌寇卑躬屈膝……我也知道,朝廷真的拿不出钱打仗,他们只能暂时守住江南,稳定民心,等富国强兵之时,再出兵收复中原。” 主和派并非全是贪生怕死之徒,这些男人心里明白。 再打下去,全线崩溃,江南也守不住,到那时,一点复国的希望都没有。 可他不会丢下北方的百姓,护送皇帝南逃。 但他活着,主战派就一不会放弃希望,朝堂争斗不休,几个藩王蠢蠢动,利用他们的矛盾兴风作浪。 亡国就在眼前,他们竟然只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男人没有多余的选择。 唯有一死。 “我想过了。”男人掩咳嗽了一声,“与其死在地牢里,不如死在你手上。所以,我等着你。” 他看着九宁,神平静。 “你听,他们追过来了。” 屋外传来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来的人很多,他们冒雨前进,脚步声融于雨声中,不仔细听,本听不出来。 男人笑了笑,“再不动手,你就没机会了。” 他拿起自己的短刀,递给九宁。 九宁一动不动。 他拉开她的手,强行把短刀进她手心里。 “我误杀你的家人……现在,是我偿还你的时候。不过……” 男人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霍然一个翻身,把还在惊愕中的九宁在身下,手指灵活地挑开她的衣襟。 “不过,不甘心呐!” 他没法甘心! 她就在身边,一围着他打转,却是要杀他。 他还没有得到她,没从她那里受刻骨的愉——虽然他已经幻想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强迫她。 原以为只要他耐心谋划,总能打动她,她放下执念。 他没时间了。 不甘心! 他抱紧身|下娇软的小美人,动作鲁,贪婪。 软玉温香,原来是这种觉。 他俯身,呼变得重。 紧紧贴着柔软的她,没有一丝隙,恨不能就这样一直贴着,直到成一团。 九宁浑身发颤,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整个人下来,眼神炙热,按着她的胳膊坚实有力,冰凉的擦过她的耳鬓。 她头疼裂,使出全身力气挣扎,但男人顷刻间不再收敛克制,牢牢地按着她,靠近她,让她受他蓬的|望。 唯有这样,才能让她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身上越来越烫,烫得九宁也跟着烧起来,像是要烧着一样。 “放开!” 混中,她握住他的短刀,刀尖直直对着他的膛。 男人握着她的肩膀,看也不看她手中的刀一眼,双在她耳边连。 “杀了我。” 九宁双手轻颤,闭上眼睛。 “别让我落到他们手上……杀了我,你我一刀两断。” 嗖嗖几声,弓弦嗡嗡震动,七八支铁箭穿透窗户,钉在屋中屏风上,铮铮作响。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