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眠被打扰的觉不能更坏,但童宴是最没有起气的那种人,在半睡半醒间努力坐直了身体,不过眼睛还睁不开,两只手抓着被角,眼睛、鼻尖和嘴被一下下吻着,他看着很懵,被亲一下,身体就微微抖一下,好一会儿,才很困难地开口:“哥哥……” 卓向铭嗯了声,他又问:“干什么?”脸还肿着,童宴说话有些含糊。 卓向铭淡声道:“三点多了,该醒了。” 童宴闭着眼,小啄米一样地点头:“好,好,我等一下就醒了。” 卓向铭被他下一秒就要重新睡着、但又努力地不让自己睡着的样子萌得心颤,导致的结果是卓向铭更加恶劣,捏住了童宴鼻子,得小孩张开嘴呼,又被他吻住了嘴巴。 童宴在卓向铭上睡得没力气,被翻来覆去地欺负也没什么办法,最后嘴红了,眼睛也有些红,睡意跑了一大半,整个人还包在被子里被卓向铭抱着,软声说:“你干什么啊?” 这还不算质问的语气,卓向铭就倒打一耙:“你看这都几点了?回来就只管睡觉,看来本没想我。” 童宴赶紧说:“想了。” “嗯?”卓向铭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 童宴跟他解释:“我刚睡了会儿,就觉牙有点疼,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来你房间了,本来打算一点半起的,结果一直睡一直睡……” 卓向铭好好地把他审问了一通,童宴割地赔款,又主动捧着卓向铭的脸亲了亲,才艰难证明了没见面的这一天,他确实有想卓向铭。 两人安静抱了会儿,童宴小声问:“还生气吗?” 卓向铭大度道:“不气了。” 童宴就笑了,还是懒洋洋的,从被子里挣出来去抱卓向铭。 “刚才说牙疼,现在还疼吗?”卓向铭转头看他脸,没上午肿得厉害,但还是肿着。 童宴点点头:“还有点,不是很疼。” 医生也说了,药劲儿过了肯定还是会疼,主要就等这几天消炎之后再去检查几次,拔掉长错地方的智齿才能一了百了。卓向铭知道,但看他没神的那个样子就还是说不出的不痛快,费劲儿地想让童宴高兴。 两人下午都没事,童宴的作业做完了,卓向铭也不用办公,就都乐得虚度时光,但童宴身上有点不大不小的痛,不想玩乐高,还有些病中的粘人,靠在卓向铭怀里不动弹,卓向铭就找了部家庭喜剧来放。 家庭喜剧里的一对小夫先上车后补票,婚礼当天,新娘就生了头胎,现场成一团,确实喜剧效果十足。 童宴来了点兴趣,抓着卓向铭的手问:“你喜alpha还是omega?” 卓向铭想笑,又笑不出来,脸上表情可以说是奇怪。他克制着说:“你自己还小,就整天想着生孩子。” “怎么了?”童宴不高兴地说,“我又不是立刻生,想想还犯法吗?” 醒透了脾气也来了,卓向铭赶紧哄他:“不犯法,想想想。” 两人挨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晚上了点清淡的,童宴胃口不好,没吃多少,卓向铭就也跟着放了筷子,冲了澡后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了房间。 到凌晨一点多,卓向铭没怎么睡着,惦记着去看一趟童宴——他没体会过这样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另外一个人这么上心,至少对自己是从来没有过的。 说来说去,童宴只是牙疼,但下午这个小孩情绪一直不太好,他就一直揪着心,担心童宴发烧,或是跟昨天一样,疼得睡不着又怕打扰别人休息、所以自己忍着。 睡前他把童宴房里的遮光帘拉得严实,自己房里的却没想起来管,月中的月亮是个圆盘,明晃晃挂在天际,银白的光铺地板,映照下窗户的方格和横叉的树桠。 在卓向铭起身之前,门被轻轻推开一条,月光的尽头走进来一个人,是童宴,抱了被子,被角耷拉在地上,应该是一路拖过来的。他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犹豫,但没犹豫太久,很快就反手关了门,朝卓向铭过来了。 童宴没想到卓向铭也没睡着,在边愣了愣,脸有些红。 小孩穿了身横格的睡衣,头发滚的糟糟的,配上肿脸和大眼睛,看上去很可怜,跟个什么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似的,战战兢兢的,唯独对卓向铭表现出了一些亲近。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卓向铭掀开被子让他上,童宴带过来的那一被子就安安静静待在了角,他缩手缩脚地钻进卓向铭的怀抱,两人抱在了一起。 “还疼吗?”卓向铭低声问。 夜很深了,童宴委屈地嗯了声,吭哧了几声。 下午那么闹他都没哼哼,卓向铭把他抱紧,扯起被子盖住他肩头,尽量把信息素控制在一个温和的范围内,慢慢把童宴哄睡了。 第二天童宴没有回他自己房间,第三天也没回去,检查了两次,炎症好了,牙也拔完了,他也彻底在卓向铭卧室定居了。 第41章 拔牙前后的二十多天里,童宴的睡眠都不太好。 疼痛在夜里尤其明显, 他没心思拨卓向铭, 卓向铭抱着他就还好忍,亲热也仅限于浅尝辄止的碰碰嘴, 但最近情况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童宴要求也多了, 开始捏着卓向铭的脸叫他伸舌头。 卓向铭听话地伸了舌头, 两人搂着接吻,从一开始的靠沙发坐到最后倒在沙发上, 卓向铭动作都很温柔, 手轻轻地抚着童宴的脸和脖颈, 尽量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到他, 一切都和缓有序,童宴也很舒服,觉得他很自己, 但过会儿又觉得不意。 “你现在……”童宴浅浅了两下, 揪住卓向铭的睡衣领口不让他退开, “你怎么……” 他说不上来,就把问题踢给卓向铭:“犯什么错了,自己说说。” 卓向铭知道他在不意什么, 克制的吻当然比不上烈的吻来得刺,十八岁的小破孩正是力旺盛的时候, 虽然没经过事,总瞪着双圆眼睛看着很害怕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但实际上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他现在不太敢那样童宴了。 跟现在不一样,从前吻一吻之后,两个人是要分开各自回房去休息的,再难收场,心里都知道它总有个结束的点。 现在他们俩睡在一张上,胳膊都不用伸,童宴就在他怀里,理智和望的天平还来不及摇摆,他就能把童宴拽过来一逞兽.。 卓向铭自认身体健康,反应诚实,做不了柳下惠,那就做人留一线,不要太过分。 “我又做错什么了?又污蔑我。”卓向铭低头在他下上咬了口,“没有,睡觉。” 两人上楼,客厅的灯渐次暗下去,卓向铭在一个很低的高度上把童宴抛了一下,关掉头灯从另一边上,童宴立刻了过去:“抱我。” 卓向铭把他抱住,过了会儿,童宴问:“真的没有吗?” 卓向铭拿手捂住他眼睛,觉到睫忽闪忽闪地扎着手心,笑了:“有你这样的吗?” “好吧。”童宴道,“我困了。” “晚安。”童宴说。 卓向铭也说:“晚安。” 童宴又说:“你。” 卓向铭道:“你。” 勉强这样过了两天,但童宴不是好糊的,一个周四晚上,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身上只套了件卓向铭的薄衣,长到大腿,锁骨泛红,周身罩着层水汽。 卓向铭坐在边,手里拿了个吹风机,等着给他吹头发,来不及欣赏白玉一样的两条腿,就被气呼呼抓个正着:“看我干嘛?” 童宴往他身上坐,一副来势汹汹要个说法的样子,卓向铭护着把他抱好了,也没那么老实,一只手从他小腿开始往上摸:“我的房间,穿我的衣服,自己出来,我还不能看了?” 他断一句,掌心就停下摩挲几下,童宴哪受得了这个,那只温热的手刚沾着他皮肤就绷紧了身体,勉强能记得自己刚才琢磨出来的事,磕磕绊绊道:“我想到了,你最近……没有那么变态,为什么?” 他嫌卓向铭不变态,卓向铭就变态给他看,没想到越变态越收不了手,得小孩软塌塌趴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最后结果是回过神来的童宴恼了,一头扎进被子里不说话。 卓向铭忍着笑,好不容易才把他从被窝里剥出来,才看见童宴哭了。 脸本来就因为刚洗完澡有些粉,再加上不知道是刚才在被子里憋的还是气的,这会儿红彤彤又泪着,眼睛里也雾蒙蒙的,被迫跟卓向铭对视了一眼,撇开脸一眨眼就又落了串泪下来,看着是很伤心。 卓向铭有些慌了,忙着去哄:“真哭了?童童?童童,别哭,童……” 刚才童宴逃得急,卓向铭一时放松没能按住他,两人斗争了一会儿,这会儿上一片籍,童宴推开卓向铭的手,反身趴在凌的被子和鸭绒靠枕上,肩膀抖了几抖,着气还在哭。 这该是童宴第二次真的哭,上回哭还是因为小孩不稀罕卓向铭、不想离开自己家。 这事儿大了,卓向铭原地站着,童宴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他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先去洗个手,还是先自首认罪。 地上是童宴的白小内,卓向铭草木皆兵,怕童宴待会儿看见了又伤心,连忙捡起来,到头柜屉里去了,自己在西上抹了把手,就又去哄童宴:“我错了,真知道错了,童童?” 他把童宴重新翻过来,童宴只是在哭,没用力反抗,被卓向铭摆进怀里抱着,垂着眼睛,睫得很可怜,一下一下地气。 卓向铭悔得肠子都青了,一手搂着小孩,一手给擦眼泪,前言不搭后语地哄。 童宴皮肤白,脖子上被出来的印子格外显眼,宽大的衣卷起一截,出段细窄的,上头也落着两个模糊的手印,再往下就……见卓向铭的眼神落在那里,童宴才想起把腿蜷缩起来,自己伸手拽衣,干脆把腿盖住了,不让他看,眼泪还在掉:“我都求你了,让你别了,你不听我的。” 卓向铭吻他蛋一样的脸蛋上的泪珠子,是真觉得心都快给他碎了。“我错了。”卓向铭又低声说。 “你怎么那么凶啊?” 卓向铭说:“对不起。” 童宴说:“你对我不好,本不听我说什么。” 卓向铭赶紧道歉。 其实说实话,卓向铭也冤枉,最近童宴一上就是虫上脑的样子,随时随地扑倒他撅着嘴献吻,那架势,仿佛卓向铭立刻就能上本垒。 而他说的求过卓向铭,分明软绵绵颤巍巍的,甜得要命,尾音冒着舒服,听在卓向铭耳朵里哪是真的求? 但他是年长的那个,就理所当然觉得如果自己连童宴是真不要还是假不要都把握不了,那还亲热个。 哄是哄了会儿,卓向铭还没回过味来,怀里抱了个哭泣的omega,只觉得头皮发紧,童历钦怀疑的眼神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眼前,他扯过绒毯将童宴裹住,看他渐渐不哭了,也没法立刻就松口气。 卓向铭道:“难受吗?” 童宴摇摇头,出乎意料的,他伸手把卓向铭抱住了,一贯的喜抱卓向铭脖子的姿势,然后靠过去把脸枕在卓向铭肩上。 卓向铭像罪犯得缓刑,高兴,但又想着得谨言慎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我下次不哭了。”童宴突然说,“对不起。” 卓向铭的心狠狠蹦了几下,没说出话来,童宴沙哑着嗓音反省:“我没反应过来,太快了……我觉得很丢人,怕你讨厌我。” “为什么要讨厌你?”卓向铭低头看他眼睛,眼尾泛红,白的脸上还有意,哭过的痕迹很明显,心疼地说,“是我不好。” 童宴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习惯噎了两下,很依赖地靠着卓向铭。 卓向铭抱着他紧了紧,童宴又小声说:“我是不是太快了?” “……”他这么问了,卓向铭就只有一个答案,“没有。” 不过童宴显然不太相信:“那为什么,你,一碰我,就……?” 卓向铭也没想到,两个人浓情意地粘着,童宴有了反.应的地方一个劲儿蹭他,他自然就伸手过去帮忙了,不过童宴没用他帮多久…… “第一次都这样。”卓向铭说。 “不是第一次啊。”童宴说。 青少年的情绪都变化这么快吗?刚才还浑身的伤心难受,现在就成了个求知旺盛的好学生,而卓向铭就是那个倒霉的生理老师,非得给出个既不伤这青少年自尊心、也具有说服力的答案。 “我自己也做过,没有这么快。”童宴红着脸,坦白代时还一个又一个地放大招,“以前很少,但是最近,有时候,你亲我,我就会……我是不是太坏了?” 卓向铭了口口水,下意识跟着嗯了声,又啊了声:“不坏,这最正常不过了,你……” “你也会这样吗?”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