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的高壮男人不甘心的低了头,“是。” 程川走了,这走廊上,也就只剩下了叔侄两个。 雪下大了,伴着一阵冷风,有一些吹进了走廊中。 谢时注意到谢木刚刚才有了点鲜活气的脸颊又迅速苍白下来,落在双腿 毯上的手抬起,将毯子四角又掩了掩。 “雪下大了,小叔,我推你回房吧。” 青年说着,走到了那轮椅后,见男人没有反对,便推动着往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谢木将书放在一边桌子上,咳嗽了几声,虚弱道,“抱我上 。” 谢时微微一怔,随即顺从的俯下身,掀开了他腿上的毯子,将男人整个抱了起来。 人一落到怀中,青年眼中便 出了几分诧异。 太轻了,轻的,好像没有重量一般。 耳边有着不属于自己的呼 声,轻轻浅浅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断掉,谢时微微垂眼,能看到那个男人无力靠在自己怀中的模样。 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曾经占据着谢家家主,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男人,是一个行走都不能的废人。 而曾经将这个废人当做高山的他,又是什么。 谢时抱住怀中人的手紧了紧,心里,泛起了一丝奇怪的情绪。 第33章 轮椅叔叔(3) “你刚刚进公司,有什么不懂得, 就向那些元老请教, 他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 别忘了尊称。” 谢木被好好安置在了 上, 他看着正半跪在 边帮自己盖被子的青年, 淡淡的教导着。 谢时手一顿,抬起脸来,英俊面容上微微皱着眉, 仿若是有些不服气的说, “他们都不尊重我这个董事长。” “咳咳……” 男人靠着墙, 听了咳嗽几声,声音无力的说着,“你年纪小, 他们看轻你也正常,等再过几天,如果找到机会, 你就挑一个人出来,杀 儆猴罢。” 这法子虽然简单,但是一向是最管用的, 就算谢木不说,谢时也会用。 但他装的 茫, 一双眸子中带上了丝丝青涩, “小叔, 我这样做, 那些人不会更加讨厌我吗?” 谢时从小观察人心,他擅长观察人,也擅长伪装成不同的人,而从这么长时间的实验看来,他这个年纪,做出这副青涩无辜不设防的样子,最容易让人取信。 而他就躲在这副让人情不自 放下戒备的皮囊后面,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 口口声声说着 自己的母亲,只不过是因为他谢家嫡子的身份,她更 的,还是那两个给继父后生的孩子。 表面风光凛月一心护着他的外公,眼底的野心藏都藏不住,天天端着一副清高模样,背地里可没少中 私囊。 就连不怎么常见的父亲,眼底都只有漠然和对继承人的审视。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天赋,谢时从来没有得到过 。 至少在他看来是没有的。 当然,谢时也不需要这种东西,他想要的,一直都是权利。 明明此刻的谢木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所有的东西也都回到了自己的手上,此刻该任由他自生自灭的,可谢时就是想要凑的男人更近。 他想要看清,看清这个自己唯一看不懂的人。 “你越是软弱,他们才会越欺辱你。” 那个男人这么说着,他轻轻咳嗽着,眼底有着复杂的悲凉与空茫。 “只有你足够强,让他们害怕,才能在公司站住。” 这些明明是谢时早就知道的,可这话由谢木说出来,仿佛就有了其他的意味。 他突然问,“小叔也是这样吗?” 男人抬眼,“嗯?” “当初,小叔也是这么做,才在谢家站住的吗?” 谢时看见他笑了。 谢木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仿佛带了几分嘲讽,“我不一样。” “你是谢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你打 一次,那些人知道你不好欺负,便不会再出手,反而是乖顺的辅佐。” “我就不一样了……” “咳咳咳……”谢时还在听着,男人的咳嗽声却急促起来,青年连忙起身去帮他拍着后背顺气。 手下明明隔着厚厚的衣物,可他却仿佛 受到了身下这人到底有多么瘦弱。 原以为的高山,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 之力的,小叔。 男人低头咳嗽着,自然是看不到站在身侧,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青年嘴角突然勾起的笑容。 【叮!谢时好 :30】 【啧。】 谢木微微俯下身 息着,在青年看不到的角度,眼微微弯了起来。 【只要眼里没有他,他眼里就会有了你。】 【比想象中的,好对付啊。】 *** 谢木还在谢家住着,谢时每天白天在公司,晚上也会回来,有的时候还煞有其事的向着他请教。 因为谢木没走,谢时几乎将整个公司都翻了过来,也还有大部分的人认为是谢木在背后教导他。 他们几乎恨得咬牙,谢家这个庞然大物,谁看着不想着咬一口。 尤其是这三年来谢家被没有血缘关系的谢木掌控,真正的继承人还是个 头小子,没人相信他们不会对上,可偏偏,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叔侄,就这么一点血也没 的,进行了 接。 渐渐的,一些言论开始冒了出来。 说是其实谢木并不想让权,只是被谢时控制,不得已放权而已。 谢木双腿在冬天本来就会疼痛,他又不是个 出门的 子,现在没了公司这个负担需要到处跑,从把事情 给侄子后就再也没出过门。 每天不是让程川推着去画室,就是坐在廊下看书,对外界的纷纷扰扰丝毫不知。 这天谢时回来,远远就看到男人又在走廊上。 他仿佛对下雪天情有独钟,明明不能受这些风寒,又固执的一天天出来坐着看雪。 青年上前,叫了一声,“小叔。” 谢木合上书,微微额首,“回来了。” “你去休息吧,我再坐一会。” 谢时定定的看向说完复又低下头的男人,低低应了声,“是。” 他维持着脸上的青涩神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轮椅上,长相迤逦的男人冷淡的神情,时不时在他脑海中回放。 谢时一向是厌恶那些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人的,用那种目空一切看着他的人,只会让谢时想要将那人的眼珠子挖下来。 谢木的眼里也没有他。 准确的说,这个整 坐在轮椅上,不是画画就是看书的男人,眼中是谁也没有的。 他不 权,不 名,也没有女人伴着,好像真的就是清冷雪天中的一 傲竹,就那么孤零零站着,什么也没有,也什么都不想要。 可谢时,偏偏不喜 这种态度。 他能 觉到,谢木对他没有 情,即使他在这个男人面前装出一副青涩的样子,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 谢时曾经故意将自己在公司出手的消息透 给了谢木,可这个男人却像只是听到了一个平淡的消息一般, 本没有丝毫反应。 当晚谢时回去,他的态度还是那样,不温不火,更加谈不上来亲近。 谢时厌恶这种态度。 他从十几岁就无师自通了如同讨人 欣的技能,男人,女人,老人,甚至是孩子,只要他想,他愿意,那些人都会对他有好 。 可在谢木身上,无论他怎么做,怎么揣测设计,这个男人都仿佛看不到他这个人一般。 说他不喜 自己,偏偏又倾囊相授,丝毫没有藏私的把那些东西都教给他,如果不看那冷冰冰的态度,也许看上去真的非常像是一个温和长辈了。 谢时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往往都选择毁掉。 但谢木不一样。 他想要,让那个男人眼中,留下自己的影子。 就好像是挑战一个很难通关的游戏一样。 青年躺在 上,合上眼入睡。 *** 谢木有一个画室。 他的画室在谢家是个秘密,秘密的存在点在于,男人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曾经在谢南恩还活着的时候,他宠着谢木,下令不让任何人靠近那间画室,后来谢木自己当家,也就更加没人敢过去了。 往往都是让程川将自己推到门口,他再转动着轮椅,一个人进去。 而这个时候,程川就像是一头守护着主人的豹子,静静等在门外。 这一天,程川告诉了谢木外面的消息。 男人点了点头,脸上神情还是一丝也无,他让忠心耿耿的属下将自己推到了画室门口。 再出来时,手上就抱了个小箱子,带着最难打开的锁。 画室里面传来了灼烧的味道,平头男人却像是 本没闻到一般,只是微微低着头,专心推着谢木去了客厅。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