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戈把刚才拍戏的事减去百分之八十,再讲给凌笳乐听。但凌笳乐依然难以接受,一直紧紧抿着嘴,把沈戈带回来的冰块包进 巾里,给他敷身上的淤青。 “都疯了吧?下手这么重?” 沈戈心想,等片子剪出来被凌笳乐看到,他肯定更得吓一跳,他当时是打得最疯的。 沈戈故作轻松地笑笑,“你还不知道吗?咱们导演最擅长让人入戏了,情绪一上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巾里的冰化得很快,凌笳乐把冰块扔回冰桶,拧了拧 巾里的水,怔忡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 “可能是因为演戏经验不足吧。” 凌笳乐悲伤地看着他,抬手隔着一段距离抚摸他新结了血痂的嘴角,“我是说那些人,那几个室友,那几个片警,那两个电影院的保安……” 他皱着眉头, 眼都是困惑和伤 ,这是他不能理解的世界。 沈戈静静地看着他,一方面为他这属于江路的神情 到心惊,一方面又不可否认地为他的 而心动。 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空 而有力,“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三个字,‘看不惯’而已。” 这世间多少不公平都是因为这三个字?因为“看不惯”,他们凭空就拥有了本不应该有的权力。 第77章 谁说了算 沈戈除了上衣坐在 沿上,凌笳乐跪坐在他身后的 上,用手掌在他后背的淤伤上抹药油。 沈戈的后背看不出什么 了,青的红的紫的连成一片。 凌笳乐从他肩头抹到肩胛骨,再抹到 后,身子越弯越低。镜头里的他敛着眉、沉着嘴角,面容是前所未见的严肃,额头布 晶亮的细汗。 涂完后背,他扶着沈戈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沈戈踢开拖鞋上了 ,盘着腿坐着,向凌笳乐亮出左边 膛上的青紫。 凌笳乐往手心 了些药油,手腕带动手掌,在他 膛上轻柔地打着转。他始终低着头,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他大部分神情,使得他下沉的嘴角更显沉重。 沈戈的呼 明显 重了,猛地抓住凌笳乐的小臂。凌笳乐抬头与他对视,两人的神 都很深沉,他们就这样深沉且安静地对视几秒后吻到了一起。 “好!停!” 沈戈从 上捞起那件花衬衣披到身上,坐到 沿上,脚找到拖鞋后踩了进去。 凌笳乐的拖鞋刚才踢得太远,就没有下 ,像沈戈刚才那样盘起腿,坐到沈戈旁边。 接过吻后的两人乖巧得不可思议,老老实实等王序给他们讲接下来的戏。 刚才接吻那一镜就已经清场了,依然是将灯光和收音提前布置好,连摄影师都没有留,只有演员和导演三人。 “这场 戏是江路对命运的第一次反抗。他以前不让张松进入他的身体,两个人只有边缘的x行为。他潜意识里排斥那种男男 x的方式,其实是排斥自己作为同 恋的身份。” 听他讲解的两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脸上都红得不能看了。 王序依旧是那副 冷淡的样子,仅有的几分 动也只是因为江路的内心活动,“张松为你和人打架,你心里是什么 觉?” “我……”凌笳乐嗫嚅着,“心疼。”太心疼了,他给沈戈擦药的时候都觉得手心疼。 王序用眼神鼓励他继续。 “ ……” “对! !还有愧疚!你曾经想要抛弃张松啊,就是为了那些人!一边是照亮你前路的明月,一边是欺辱你的沟渠,你竟然为了沟渠而舍弃明月!你之前伤透了他的心了!” 他让凌笳乐看着沈戈: “你在派出所被人说几句就怕了,就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自己跑回来想当个‘正常人’。你巴结室友的时候想过他在哪儿吗?他在替你蹲拘留所!他顺着你的栽赃把罪全揽自己头上,本来就是个罚款的小事,硬让他在拘留所待了十天。你知道他这十天受了多少苦、耽误了多少生意?广场上的活都差点被别人抢了!” “但是他一点都不怪你,一出来就四处打听你。你太自私了,他对你那么好,你还处处防着他,学校都不告诉他,让他没头苍蝇似的 打听……” 沈戈面无表情地充当王序的工具,任由凌笳乐看着,清晰地 知着凌笳乐的眼神一点点被王序瓦解,再重构。刚才那个热乎乎的亲吻还在 边呢,这会儿他眼里就只剩张松了。 王序大发慈悲,只拍他们的上半身,但这就加大了表演难度。 他直白地对凌笳乐说:“你得靠你的表演告诉别人,他进去了。” 沈戈自己呛了自己一口, 狈地扭过脸咳嗽。 王序等他咳完,问道:“张松怎么看待这一次?” 沈戈刚刚咳得鼻腔发酸,说不出话来。 王序自问自答:“喜 和珍惜不用多说,你肯定明白;其他的,还有惩戒和约束的意味,你能不能体会到?” 王序脸上的青肿未消,沈戈对他的芥蒂也未消。他不想听王序多说,回道:“能体会到一点,我自己想一下。” 他让自己冷静了冷静,对王序说:“我想清楚了,导演。” 王序 意地点点头,自己在镜头前打板,然后扛起摄影机对准他们,“开始。” 沈戈撑在凌笳乐上方,摄影机只照他们除了上衣的上半身。沈戈青紫一片的脊背上刚抹完红 的药油,在镜头里有种暴烈的美 。 他伸长胳膊,在 头打开的润肤霜瓶子里抹了一下,又收回来。这一动作牵扯起他肩胛骨和肩部的肌 ,药油的反光随着他的动作舒展收缩着。 他在镜头外假装做出一些动作,虽然是假的,但凌笳乐依然极为羞涩,努力做出“难受”的样子。 王序喊了停,说凌笳乐演得不够真实,只看表情会让人摸不到头脑。 他很体贴地将凌笳乐带到一旁,低声问他:“你有过 经验吧?” 凌笳乐脸 一紧,下意识看向沈戈。沈戈正在喝水,摄影棚里灯光太强,热得很,人总在出汗,很容易口渴。他似有所觉,也转过脸来看他。 “我是说和男人。”王序补充道。 凌笳乐打了个哆嗦,忙摇头:“没有,没有。” 王序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意外,忧虑地皱起眉头。 又来了几条还是不行。 王序放下摄影机出去了,让他们“自己商量一下”。 有什么可商量的? 凌笳乐红着脸往沈戈耳边凑,沈戈立刻躲开,不肯听他的耳语:“不可能。” 凌笳乐尴尬地斜着身子,干笑两声:“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呀,就不可能。” 沈戈的语气有些刻薄:“反正打真军是不可能。” 凌笳乐脸上的干笑僵住,慢慢地坐正了。 沈戈叹气,转身抱住他,“我刚才语气不好,,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他也说不清是生谁的气。沈戈气馁地顿住,“对不起。” 他一道歉,凌笳乐才从无措中生出些委屈,轻轻推开他,不解地看着他的脸 ,“为什么呀?反正我们都在一起了,又拍不到。” 沈戈平时那么迁就他,此时却寸步不让,“不行,拍戏是拍戏,生活是生活,不能混到一起。”他再次拥住凌笳乐,低声道:“笳乐,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们的第一次应该是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 他有时候喊他“凌笳乐”,有时候喊他“笳乐”。他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时喊他“笳乐”,凌笳乐就彻底没主意了。 “嗯,我听你的。” 之后又磨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过,王序倒没生气,只是看起来有些体力不支。 他在最后一次喊“停”的同时迫不及待地扔下摄影机,自嘲地笑笑:“还不如 背带。今天就这样吧,你们两个回去做点功课。” 凌笳乐跟着沈戈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王序,看见他正低着头 肩膀,心头的愧疚更甚。 回到宿舍后,沈戈以为凌笳乐会 着他“做功课”,谁想凌笳乐上了三楼后就没了动静。 沈戈等了一个多小时,按捺不住地给凌笳乐打电话:“干什么呢?” 凌笳乐捂着嘴小声回他:“看片子呢。”他竟然还有心促狭,“在你旧东家的官网上买的,用的小李的身份证。我偷偷 的,他都不知道。” “……”沈戈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劝道:“别看了,都是往浮夸里演……” “……哦。” 又过了一会儿,沈戈听见楼上开门关门的声音,一串拖鞋的啪嗒声轻快地往水房方向去了。 凌笳乐在水房待的时间有点长,沈戈没忍住又给他打电话。 “哎呀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们都睡了。” 凌笳乐又忘了这老宿舍的上下楼隔音极差了。 沈戈没有拆穿他的谎言,等他回屋后,自己也去了水房,他洗了个凉水澡,回屋继续看剧本。 又等了一个小时,沈戈觉得困意够了,应该可以睡着了,可临睡前还是手 地给凌笳乐发了条“晚安”。 他躺在 上,竖着耳朵听楼上,竟然一直没有响动。注意力过于集中的坏处就是耗费 力,这么干躺着,他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门被叩响第一下时他就醒了,可能他在梦里就一直等着这一声呢。 打开门,把凌笳乐拽进屋,极轻地关上门。 他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凌笳乐小心地看着他的脸 不敢 动。沈戈一把将他搂住,捧着他的脸亲上去。 凌笳乐像是垂死的人缓回一口气,立刻抬起手臂攀住他,同他热烈地接吻,同时把他往 上带。 凌笳乐勾着沈戈让他和自己一起倒在 上,黑暗里看不清神 ,但能 觉到彼此呼出的滚烫的鼻息。 凌笳乐刚要说什么,被沈戈摁住嘴,小声道:“我去关窗户。” 关上窗,再拉上窗帘,屋里黑得更彻底了。凌笳乐刚从亮的地方过来,眼睛还没适应,只觉得一个黑影过来了,下一刻他就被沈戈完全拥住。 凌笳乐很是惊喜,小声问他:“你……你愿意了?” 沈戈的嗓音现在就开始沙哑了,“愿意什么?” “……教我……呀。” 沈戈用力箍住他的 往自己怀里一提,“傻子,这叫教吗?吃亏上当都分不清。” 凌笳乐缩进他怀里闷闷地笑,呼出的热气都 到他的颈窝里。 尽管沈戈不愿承认,但他和张松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别人很难做他们的主。可唯独在凌笳乐这里、在江路那里,近一步还是远一步,都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 沈戈急切地 凌笳乐的上衣时,他终于承认自己是个心口不一的虚伪的家伙。 凌笳乐的手臂被抬至头顶,睡衣被卷到小臂上,垂下来的衣摆挡住眼睛。 凌笳乐转动手腕将衣服甩开,视野刚恢复些清明,眼前猛然一亮,是沈戈把桌上的台灯打开了。凌笳乐被晃得赶忙闭上眼,下一刻身体又被 住了,沈戈搂着他接吻。 他们从没有这样接过吻, 齿 的同时,两人赤 的上身亦滚烫地贴合在一起,像是从里到外地融合。 他们的手无阻碍地在对方身上滑行,凌笳乐 得像要断气,眯着眼睛,无师自通地抬起一条腿勾住沈戈的 ,一时软一时重地往自己身上带。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