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仰仰头,看他,瓣微微动了动低语:“好像是。很多年前我去聚餐……就是制片方请投资方喝酒那种,主演一般都会去。” “嗯。” “我其实不想,但那会刚出道两年,还没什么太大的自由。” 易渡垂眸,怀里人浅浅一笑,显然那晚没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然后我和他坐在一起,他那天穿着身黑大衣,淡淡没什么表情地坐在那里,全程只喝酒,懒洋洋的,就一副敷衍的模样。我很好奇,请的是他,资方呀,金主啊,他怎么和我一样没什么兴致待这地方一样。” 易渡失笑,他一直不喜聚会,这种合作关系的场合,他十次去不到两次,只会私下和亲近的朋友玩玩。 “但我也没理会,我在……看桌上餐纸上的法文,研究写了什么,他不经意间看到了,默默给我翻译了一遍。巧了,是我那部在戛纳取景的电影的台词,相当没面子了我。” 易渡一笑,低头她的脸,怎么那么可。 “刚好有人敬我酒,我也有点漫不经心不太想喝,他就笑了下为了安我随手替我挡了一杯。后来了,他说小孩子不能喝酒……” “离开的时候有别的资方要送我,我是谁的都不想坐的,自己走了。” 盛临抬抬眸,“唔,然后他和我同方向,看见我了送了我,我莫名很喜他,就觉哥哥一样,和别人不一样,而且,虽然没有你冷,但也很是淡然随谁也不看的样子,不太说话,我就上车了。意外,房子居然在一起,连谢谢都免了。” 他挑眉,浅笑。 盛临颔首,“然后,后面偶尔会遇见,他妈妈也是一位著名设计师,我那阵刚好代言了那个品牌,过后的两年里……她偶尔会去他那里,遇见了就会喊我一起去吃饭,后面也会去他家里吃。蹭着蹭着,就很了,变成亲人了。” 她默默慨,“有人罩着我了,从此就各种时尚代言纷至沓来,还没人敢算计我,那阵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无忧无虑,还有长辈疼我,以前没有过。” 易渡垂眸看着她,她想了想,继续悠悠低语:“我们应总有心上人,他只要不在伦敦回国了就是有问题的,”她笑了笑,“但我之前怎么也没挖出来,他超淡定,不告诉我,觉得小孩子不要知道太多……直到后来我在国内参加庾导某部电影的庆功宴,在同一家聚会的会馆里遇见。所以现在,我也还是很淡定的……” 易渡收紧搂着她的手臂,被这阵故事逗到,盛临眨眨眼,抬眸,踮起脚尖去亲他,“你们认识,我觉得,我哥哥至少会给一个人的面子吧……” “他相当疼你。”话里话外。易渡把人在墙上,抵开深吻。 给不给面子都没关系了,反正他不会放手,要打架还是怎么的,把股份全部送出去也可以。 她才重要。 盛临一晚上滴酒不沾,就是去隔壁包间也不喝,毕竟,她和男朋友去的。 有的只是大家调侃今天热闹了一整天的新闻,竟然八九不离十都是真的。 晚上离开,晚风里着海水润咸的味道,天际几缕乌云在深蓝的夜空下显眼非常,盛临在车里舒服地欣赏着。 路上有车辆飞驰而过,也有背着摄像机来参加电影节的工作者,深夜路上还各种景象都有。 “明天你有什么事没有?” “本来想过去一趟,现在算了,照顾我家盛临。” “嗯?”她一时没明白,侧眸,“去哪里?” “那晚带你去过一趟的地方。” 盛临微怔了两秒,轻口气,“我……我还没去过。” 易渡牵了牵嘴角,一脸不在乎,“去干什么,还早,等我们要办婚礼了再说吧。” “怎么可以,你不是一早就说要拐我的去吗?” “逗你的。” “你带我,明天。” 易渡挑眉,在路口等信号灯,偏头,海风把她的卷发吹了起来,一张灼灼发光的脸在羸弱的路灯昏黄下,迅速红了起来,扭头。 易渡凑上去抱她,他身上清新好闻的气息钻入鼻息,盛临恋又不好意思,“放手,不去了。” “晚了,”他低笑,似乎心情超好,下来拿指腹划了划她的眉尾,“明天不去,你病好了一起去。” 盛临降下车窗,不再说话了。 易渡去勾她下巴,“冷,升起来,待会儿冒加重了。” 盛临不愿意动,恰好一辆黑车呼哨而过,降下车窗,易渡瞥了瞥,收回目光哄她,“今天是什么子,电影节刚开幕,宝贝,小心明天全世界曝光了。” 盛临一秒怂了。 升起来后,回去的路上车窗倒映进美的法式建筑,盛临想起刚刚说的要去见的那个人。 倒是也没有太大的不自在,本身她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刚结束了一场世界著名的电影盛会呢。 就是,对方认识她妈妈,她的话,比她还要不了解那个人,一想到要以这种身份见面,蓦然就有点不适应了。 脑海里渐渐地,又闪过早前的电话,还有那笔不菲的转账……她知道应谈疼她,亲妹妹一样的疼着,因为饭局上那场小曲,因为住在隔壁,因为她是一个人默默长大的,身边除了工作人员完全没什么人,所以他从此无条件对她好。 她忽然又想马上坦白了,那股觉像那天主动打电话一样的强烈。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不同意那撒娇耍赖什么都可以,反正只要她好,他没什么不会答应的。 怕什么…… 再拖下去就真完蛋了。 盛临直到睡前都翻来覆去思索着,最后趴到易渡膛,“我告诉我哥哥好了,你小心点。” 易渡失笑,“怎么你觉得我打起架来会输给他吗?”他调低了灯,搂着她问。 盛临脸红,“你……别整天想着打架,有话不能好好说。” “他都说会死我了,还怎么好好说。也正常,要我一直护着的小公主被拐走了,我也死了。”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盛临疲惫地闭上眼睛,叹息一声先睡了。 易渡低头看了看她,一笑,温柔地把人卷入怀里亲了亲,温热的气息盘旋进她耳廓间,“我早就准备好了,准备好随时娶你,宝贝。” 她长睫颤了颤,小音含糊低喃:“我知道。”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盛临不舒服,糊糊翻来翻去,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易渡醒来后就一整夜再没能睡着,倒了水喂她吃药,陪她说话。 一会儿睡着了他依旧不放心,坐在边不时喂她喝水,不舒服了再醒来时哄她。 药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她身上还是温度偏高,易渡抱着人心里像被火舌燎着,又疼又麻。 天亮时,摸着她越发滚烫的额头,深口气,直接打包带去医院。 他换好衣服出来,她趴在窗边脸嫣红,垂着脑袋,“去干什么呀?” “打针。” “我今天有安排的~” 易渡屏住呼,忍着笑把她抱起来,“夭折了宝贝,去了医院我给你重新安排。” “易渡。” “乖。” 他系好黑风衣袖口的扣子,坐在宽大的边给她也披上外套,粉的棉料长衣把人裹在里面,致得处处让人想咬一口。 她一眼不眨地看他给她绑带子,总捣。 易渡一动没动,任由她玩着。 等打包好了,亲了一口她不正常红的柔脸颊,戏谑,“小孩子吗?” “嗯,反正在你面前可以。” 易渡仰头轻呼口气,把人抱走。带进车里放好的时候,电话刚好响起来,易渡系好安全带,看了眼她怀里帮他拿的手机,拿出来转身靠着车身听:“什么事?” “庾柯找我,你新戏资金的问题。” “我没空,回头再说。” “你干什么?” “挂了。” “……” 应谈在家里书房眯了眯眼盯着弹回桌面的手机,转身打回去给庾柯,对方刚刚打来和他商量追加资金的事,筹备到后期,有点不足。 等他接通的那两秒里,他想了想,追加就追加吧,盛临的戏,再追一个亿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临挂电话前,女朋友在卧室玩了会儿手机,转去他书房,他刚挑眉,人就小狐狸一样躲入他怀里,“看。” 应谈掐了电话,抱着她低头,“嗯?什么?” 手机屏幕里亮着一张模糊的照片,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着一个女人在车厢里,由于从对向拍的,只看得清昏暗夜里女孩子的脸,那张他悉到不能悉的脸孔闪过脑海,他微顿。 应谈下意识看那个男人的身影,声线低低沉沉道:“谁?” “看不出来,照片处理过了还是看不出。”秦篇咬歪头继续研究,“我的人去戛纳给公司艺人做事时拍的,她一直有人陪着的。” 应谈沉默须臾,脑海里闪过昨天电话里那个人干脆直接的那句“我没男朋友”,轻呼一口气,一阵隐隐不安,“你怎么不早说?” “我干嘛要说,我是这种人吗?” 应谈眯眼,看她,秦篇马上怂了,笑着搂上来讨好,“我等照片好不好,没照片有什么好说的,你的盛临去了戛纳一个月以上了,明显度假的。只是之前没一次拍得到,和她在一起的人,这个人,车技超好!” 应谈脸沉如墨,车技很好? 他脑海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一张脸,那个人,刚刚才不知为何匆匆挂了他电话。 秦篇丢开手机笑了起来,“应总……要准备嫁妆了。” 白天的戛纳继续喧嚣起来,电影节第二天。 一路着晨风驰骋到医院,易渡把人带进去,盛临一夜没睡,低烧使得身上冷汗阵阵,很累,很难受。 一阵反胃干呕后,检查完输的时候裹着他冬天的大衣,昏昏沉睡着。 易渡弯身亲了亲她,双手撑在她边两侧,之前好像没怎么生过病,偶尔一点小冒而已,怎么这次这么严重。 半个钟后检查结果出来,正准备去拿,她自己的手机忽然在静谧的病房里震动了起来,光刚好晒到头,屏幕一片反光。 易渡脚步刹住,转过来摸摸她的头,捞起一看,默了。 他仰了仰头一笑,手抄进口袋中半个身子沐浴在光芒里。 应总的。 挂了不行,接了…… 划过接听,易渡站在病边望着百叶窗外戛纳隐约的海景,“喂?” 应谈抿,就一句,一时听不太清:“谁?”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