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句接连而来,他的语调有些急切,眼眸中闪过的全是担忧,说话时就用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好好的没有受伤。 站在后面一些的人面面相觑,差点以为刚才不是车门关太快,而是发生了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没事。”静好低头看了眼他的手,确定刚才那下砸得不是很严重,保持着十指相扣的姿势就下了车,点头和站在车外的人示意,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温和亲近却又保持着距离。 身后的一拨人都跟着他们进了门,愣在车边的关个门还砸了市长大人的手的负责人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要跟着过去的温蕲的手,朝着那两个走远的背影抬了下下巴,“他们……” 温蕲最近解释这个问题已经解释了好多遍,从一开始的结结巴巴面红耳赤到后来的家门不幸,到如今已经能面不改镇定自若,“他们一直都这样。” 第一次在后视镜里看见后座的两人牵着手,他差点把车开到了绿化带上。 后来无意间瞥见温市长低着头在身侧的人的脸上亲了一口,他原本踩刹车的脚一抖,用力地踩到了油门上。 所以,这点程度而已,温市长已经很顾着周围人的受了。 . 孤儿院的孩子们早就被通知过今天会有很重要的人来看他们,一个个都被收拾得干净整洁,安静乖巧地站在走廊上看着阵仗颇大的一群人,还有些稚的眼神里含着几分怯懦和无助,隐隐都还带着几分同龄的孩子所没有的。 静好接过身后的人递来的书包等物品一一递给那些排着队的孩子,身侧跟着的摄影师变换着角度“咔擦咔擦”地拍着照片,力求把亲切的市长夫人拍得更加亲切,符合她最需要变现出来的样子。 原本在和几位负责人了解着孤儿院最近的情况的温淅朝回头看了眼,拉了下那位不停变换着角度,看架势就知道是各种能手的摄影师,“别拍得太好看。” 摄影师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静好倒是闻声回过头来看了眼,朝着摄影师笑了下,“照片够了的话,就不用接着再拍了。” 摄影师看了眼两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以为他们是烦了这样的活动,识趣的收起了摄像,收拾完抬头再看,正好就看见了刚才一路都挂着仪式化的笑的市长夫人弯了去摸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的头。 抿起的嘴角和弯了的眼眸,衬着那张原本就漂亮的脸更是温和,她说了一句什么,那个小女孩怯生生地笑了下,引得她蹲下身来用手轻轻的摸着那小女孩细软却有些枯黄的头发。 小女孩穿了件黄的裙子,原本最适合小女生的颜却没有将她显得更加的可,反而是显出了还有些枯黄的肤,显得有些孱弱。 她松了一直抓着裙角的手,展开双臂朝着静好软软地说了声,“抱。” 站在一边负责照顾孩子们的阿姨变了脸,被后面的负责人推了一把,赶紧上前来要把那个小女孩抱走。 在她动手之前,静好已经展开双臂把小女孩抱到了怀里,她站起身来,低下头轻轻地蹭了下小女孩没有多少的脸颊,抱着咯咯笑的小女孩转向温淅朝,“来,跟叔叔要块糖,问问叔叔怎么把你养得这么瘦。” 小女孩只听懂了前半句,带着畏惧看了眼不太好惹的温淅朝,在静好鼓励的视线下才怯生生地伸出了被洗得干净的小手,按着阿姨之前教的,出了讨好的笑。 周围听懂了静好的言外之意的负责人都变了脸,看了眼被指责的温市长,暗自在心里计较着这位市长夫人实在有些不知分寸,当着这么多人就拿温市长做筏子,连男人的脸面都没有顾及。 温淅朝在衣兜里掏了下,把静好放在他兜里给他当零嘴的水果糖递过去一块,拨开外面的糖纸放到了她嘴里,“叔叔以后会把你养得胖胖的。” 静好一手抱着孩子朝他摊手,“把糖给我,”她回头看了眼后面都在看着这边的孩子,“还有怎么多等着呢。” 温淅朝掏糖的动作一顿,朝她看了眼,又看了眼那个鼓着腮帮嚼着糖的小女孩,再看向身后那群孩子,不情不愿地把糖都掏了出来。 昨天才给他做的水果糖,他才吃了一块。 想吃独食又没吃完的温市长心幽怨,等到之前秘书特意安排了的那一个小时到来,窗外已经和孩子们玩成一团的人正被一个朝她扑去的孩子扑倒在地,笑地和孩子们滚在草地上,脸都是抑不住的笑。 他都没有见过她笑成这样。 . 心情不好的温市长一个不注意就被灌得七八分醉,被扶上车后靠着后座上睁着蒙的眼看着静好,的都是幽怨。 温蕲往后瞄了一眼,用力踩了下油门,用最短的时间将后座上的人送回了家,才将人送到了卧室的上就像火烧了股一样跑人。 静好去端了杯蜂水回来就看见温淅朝拥着被子坐在上,眨着醉酒后愈发水润的眸子盯着她,一路都没有移开过一点点视线。 静好把一整杯水都喂完,放了杯子回来坐到他旁边,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两下,“做什么?还真的每次都要听见我夸你帅才肯睡觉?” “我不好看吗?”温淅朝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最得意的腹部,带着她的手清晰地觉上面沟壑分明的六块腹肌,“她们都很喜,你不喜?” 他歪着头,格外清澈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静好没忍住又捏了下他的脸,“温市长,你一个上了三十岁的大男人,卖萌可啊。”她在温淅朝的鼻子上捏了下,“每次醉酒了就出这幅模样,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平时掩盖得好?” 她说了一堆,温淅朝蒙的大脑却只选了自己想听的听,用力地点了下头,“恩,对,要夸我。” 说起这个他就有一堆的话要控诉,“今天和他们玩,不理我。” “说了只给我做的糖,全部都要回去给别人了,我只吃了一颗。” “而且还朝他们笑,都没有那样对着我笑过。” “吃晚饭的时候都不理我,他们要灌我酒都没拦着。” 他一句接着一句说着,静好要是漏了哪句没回答就死盯着她不放,眼里的控诉,活像是她做出了什么红杏出墙之类的大事,非着静好一件件答应下来,又割地赔款,补偿了不少。 翻完了刚才的账,得寸进尺的温市长用蒙的脑袋都想到了可以列为最烦恼之首的旧账,“你还和我签了协议,就准备随时抛弃我。” 静好想了下才想到这个问题,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个协议是为了我们关系不好才准备的,按我们现在的关系,你觉得它还有实行的必要吗?” 温淅朝回答得斩钉截铁,“我觉得没有。” 他把一直掩在被窝里的手逃出来,握着手机朝她晃了晃,表情都是得意,“我都录下来了,不许抵赖。” 静好惊讶得张了张嘴,“你是真的喝醉了?喝醉了还能这么明,在这里等着我录音?”她叹了口气,戳了下温淅朝的脸,“不过要是真的清醒着,应该也不至于有脸皮和一群孩子计较吧?” “你觉得他们可?因为他们可才和他们玩了一个下午,都不理我。”温淅朝瞪着她,为自己觉得不公平,“我也可以可。” 他皱着眉头想了下,学着下午看见那些孩子和她撒娇时的模样,鼓了腮帮,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还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我也可,不许不理我。” “真是。” 静好捂了下额头,摸出手机来给他现在的模样拍了张照片,“让你喝醉了就来我这里撒娇,我等着你清醒了看见这张照片会是什么表情。” 她把手机收好,软了音调安抚快要蛮不讲理的温市长,终于哄得心意足的人乖乖闭上眼睡觉。 至于答应的那些条件,她不介意等明天温淅朝清醒了再和他好好地“商量”一遍。 ☆、第137章 反社人格(1) “我觉到他在苏醒。” 陷在真皮座椅上的男人用手了下眉心,皱着眉头无力地叹了口气,英气的眉眼间尽是解不开的愁绪,“我做梦梦见了他。” 男人下意识闭了眼小幅度地深呼,更是皱紧了紧锁着的眉头,细微的动作都在诉说着他对刚才提及的那个梦境的抗拒和恐慌,却又不得不用理智将这些情制,平静地诉说着他想要逃避的内容。 “我看见他站在一个尸体旁边,出了赞叹的表情,抬头和隐在黑暗中的人说了些什么,亲手在活人身上复制出了那个尸体的惨状。” 在聆听着的人在听见“惨状”时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能让眼前的人都用“惨状”来形容,那个画面想来应该不是一般的血腥。 “那你准备怎么办?”他看向坐在皮椅上的男人,“他已经沉睡了三年多,这次清醒过来,怕最先接受不了的就是上面的那些人,他们原本就在忌惮着幸家的能力和权力,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他的人格倾向,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借口。” 男人苦笑了下,“我也知道,可幸家能力最强的就是他,连我都没有与他抗衡的能力,剩下那些只会坐在凳子上说大话的人,怕是一个手指头也抵不上。” “何况,”男人叹了口气,面对着眼前唯一能心的好友,说出了藏着的那个最深的秘密,“我的能力也在退化,就算他不苏醒,我也不能撑不了太久了。” 安静的房间里一阵沉默。 尚渊张了张嘴,从好友无奈又无力的表情中知道他刚才说的话绝对不是玩笑,他们面对的情况比原本想象的更糟,甚至就算“他”不清醒过来,他们也不得不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问题只有一个解,就算这个解再糟糕,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男人无力地靠在皮椅上,“我来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稍微制下他,至少,最少,不要让他在关键时候做出截然相反的判断。” 他摸了下袖口缀着的家徽,起伏的弧度分明,“幸家的能力你也清楚,按他的秉判断,会闹出什么样的事都难说。” 在l星球,幸家被称为“真相的勘破者”,幸家每一辈人中都会出现一个拥有异能的“天赐者”,他们能够知到案件的凶手,用最快的方法找到凶案背后的控者,而且通过幸家发现的凶手,按照星球的律法,只能由幸家来判罪。 而且幸家对其他案件的凶手也有直接审判权,掌握着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执法能力,有权对星球内的所有公民进行惩罚和判决。 越大的能力,越要当心它落在了不该拥有的人手里。 频频出现在两人的对话中的“他”,显然便是那个不该拥有,却又只能让他拥有的人。 矛盾得连一点选择的余地都不给。 “那就必须要找一个能够控制住他的人。”尚渊沉着眼眸,低头点开了面前的一个文件,转过来递到了男人面前,“我之前曾经在他最虚弱的时候给他做过一个心理评估,他的人格倾向比我预估的还要更严重。” 他点在了其中的一个选项上,下面已经用指甲划出了许多道浅浅的痕迹,连那两个字都被他摩挲得有些落,“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他居然在期待着一个血脉相连的女儿。” 尚渊指着那个选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反社会人格在记录中,并没有出现过这类的情况,按一般的反应来说,他们的情不够成,以自我为中心,不愿付出亲情与意,更不会去期待一个血脉相连的女儿……”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对面看了报告后就在沉默的男人轻咳了几声,帅气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别开眼出几分尴尬,“应该是我。” 男人顶着对面调侃的视线,帮“他”证明了下清白,“非常期待一个血脉相连的女儿的人是我,他应该是无意识中受了我的影响。” 虽然这是一句大实话,但要他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过的人说出口,到底还是有些怪异。 没女朋友却在期待着女儿什么的,原来女儿真的是上辈子的情人吗? 尚渊把跑偏了的思维转回来,收住差点就要说出口的话,回到原本的话题,“如果他真的是受了你的影响而在无意识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这就是再好不过的突破口,正好和我们所要的不谋而合。” 一个能够在他做出截然相反的判断前,即使纠正那个错误的人。 . 幸家年轻一辈中能力最卓越的掌权人突然有了个找上门的私生女的事,飞快地就在l星球上传播开来,检验得知那女孩并没有继承她父亲强悍的能力之后,原本叫嚣着跳脚的族老们终于安静下来,怀揣着没有被打破的培养出更强悍的能力的继承人的希望,各自回了自己地盘接着“颐养天年”。 而外面盛传着的关于幸家掌权人十六岁就搞大了别人的肚子给他生娃的事,也被暴力地隔绝在幸家之外,安静得像是黎明前的黑夜。 静好站在幸家老宅里,看着坐在面前的那个男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沉默下来就像是只熊扑在了松软的雪地上,把绵软的雪地得透不进空气,也捂化了最上层的雪,哒哒地和皮纠葛在一起。 沉闷,抑,,让人不上气。 “你知道我并不是你爸爸,但你也必须记住我是你爸爸。”男人一出口的话就显得十分怪异,他盯着眼前通过层层暗访才被他选中的小姑娘,十一岁年纪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看着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的五官在帅气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冷硬,看着就不好亲近,与他身上透出来的温和细致的气息迥然相反。 静好垂了眼眸,沉默着点了下头。 她不问不闹,乖乖听话的模样倒是更让人心疼,男人叹了口气,起身过来,蹲下的身高正好与她齐平,两双真的有些相似的眸子平静地对视。 “能找你,是上天在一片黑暗里给我的唯一机会,所以,你以后的名字,就叫幸好。”男人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朝她温和地笑了下,“虽然知道会为难你,但以后,还是都要麻烦你了。” 静好看了眼他,用力地点了下头,瘦弱的小姑娘抿嘴笑了下,漂亮的眼眸里灵气闪耀,就像是一副挂在墙上的话突然变成了真人,跳跃着蓬的生气,“我知道了。” 她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在男人鼓励的眼神里低声喊了“爸爸”。 男人答了声,住心里滋生出来的把一个全然无辜的小姑娘拖下水的愧疚和罪恶,温和地牵着她的手走到了书柜边,向她展示书柜上那一整排的文件,零碎地夹杂着不少手稿和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纸片,一看就是仓促中组合出来的。 “我不知道时间还有多少,但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这里的一切,并且,学会和我相处,甚至连我平时不经意的,自己都完全无意识的小动作的含义,你也要清晰准确地记下来。” 他转回头看着才比书桌高出了一点点的静好,看见她明显紧绷起来的脸之后,忍不住就笑了,“不过应该也不用太害怕,他应该不至于对一个小女孩下手。”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