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曼珠见这人上钩了,就娇笑道:“我也是看不过去,这才告诉你的,过些 子啊,济宁侯府会举办一个赏花宴,到时候你报上名头,不会有人拦你的。” 顾泽 的望向了杜曼珠,然后附耳倾听。 … 济宁侯府里,顾初宁连带着府里的姑娘们忙的连喝口茶都来不及。 这一天忙完,顾初宁好容易得了空儿,一回小院儿里就在软枕上靠着,连挪动一步都不愿意。 珊瑚可心疼坏了,连忙给顾初宁端过来热好的牛 茶:“姑娘,现在天儿越来越冷了,快喝些热的,您这些天真的忙的脚不沾地。” 顾初宁捧着茶碗喝了好几口才缓过劲儿来:“这回的赏花宴到咱们府上了,我哪能不出力,我这还算是好的的,大姐姐她们才是累的厉害。” 原来啊,京城里时常有各 宴会举办,赏花宴就是其中之一,这赏花宴多是由京中的小娘子们轮 举办,今年正好轮到了济宁侯府。 赏花宴也算是难得的盛事,毕竟这一宴会乃是由家里未出阁的小娘子们举办的,到了赏花宴那天,不只会邀请小娘子,还会邀请公子们,到时候就让家里的兄弟去前院招待公子,小娘子们则是在后院招待。 宋老夫人和二夫人自然知道下次宴会就在自家府上举办,并且很是支持府里的姑娘们,还说想要什么尽可以取,相应的,此次宴会的举办权也全权落在姑娘们的肩上了。 宋芙姐妹几个很少主持这样大的宴会,自然是忙不过来的,因而就把顾初宁也叫过来帮忙,几个人一直在研究该怎么举办赏花宴,这些 子天天都忙到很晚。 顾初宁睡了个囫囵觉,第二天又过去忙了。 宋芙几人却愁眉苦脸,顾初宁也不说话,就站在旁边听着,她仔细听了一会儿,原来她们是在商量着赏花宴那天都摆什么花儿。 宋芙用帕子 了 额头:“现在天气越发的冷了,按说这个季节只有菊花,难不成咱们这赏花宴上只有菊花。” 宋芷想了想道:“其实全是菊花也可,而且菊花的种类也颇多,到时候摆摆试试看。” 宋芳和宋莹没有说话,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现在这个季节举办赏花宴很不合适,应季的花儿只有菊花,哪能比得上百花盛开的时候,当真是吃亏了。 宋莹咬了咬 :“若不然叫哥哥们想想法子?” 宋芷就摆了摆手:“可算了吧,大哥早已经办差了,二哥一向只读书,三哥他是 玩儿的,可没见他什么时候对花 兴趣。” 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想要办一个赏花宴自是简单,可若是想办一个叫人惊 的赏花宴就难了。 顾初宁想起了以前在乡下庄子里的时候,庄子里就有花农,时下的人们喜 那些不应季的花儿,花农们就会多烧些火,让花儿早些开放,亦或是维持温度,使那花晚些开败。 顾初宁就把她的主意给说了出来:“到时候咱们就能买到许多反季的花儿了,只要府里的花厅烘的热一些,叫花匠照料好,自然就能摆到赏花宴那一天了。” 宋芙的眼睛就亮了一下,她拍了一下手掌道:“这倒是个好法子。” 宋莹听了就 怪气地道:“宁姐姐竟有这样的本事,连这些莳花 草的事都知道,真是厉害的紧。” 顾初宁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们这些养在深闺的贵女自然不知道这事。 宋芙的心头大事被解决了,也顾不上训斥宋莹,然后就和顾初宁商量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采买花儿,宋芙已经 代府里的花匠将花厅烧的暖暖的,千万照料好这些花,万万不能有闪失。 在这期间,顾初宁听说陆远来了济宁侯府,说是要小住一段时间,想来是因着赏花宴的原因,况且陆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济宁侯府小住,她也没当回事。 这时候小娘子们都忙着赏花宴的事,倒没时间去 陆远,都是宋景与宋淮过去陪着陆远。 一直到了赏花宴那天,济宁侯府前后院都摆上了花儿,一时间花团锦簇,好看的不得了。 后院里的小娘子们惊呼不已,连连夸赞这时节还有这么些不合时气的花,真是厉害的紧。 宋芙等人松了一口气,这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她们举办的这场赏花宴算是很惊 了,接下来只要照料好这些客人就成。 宋芙几人又引着小娘子们过去赏花,一旁还有专门的侍女讲花的习 和典故,一时间热闹的不得了。 顾初宁则是默默站在一旁,这时候就没有她什么事了,她看着今 来的客人。 前院都来了什么人她自然不知道,那自有府里的少爷招待,不过后院来的小娘子颇多,大多都是以前的 面孔,这其中最 引人眼眸的自然就是杜曼珠了,实在是她容 丽,打扮的又是非一般的华丽,众人一眼望过去就能瞧见她。 在这种场合,顾初宁永远都是不受 的,毕竟她的家世门第太低,偶有几个同她说话的也是家世相差不多的,看着就显得很是冷清寥落。 杜曼珠被众人簇拥着,心里舒服极了,她用眼角的余光暗暗扫着顾初宁,心道只有这样不入 的人才愿意同你说话。 那面又有人同杜曼珠说话,她笑着 过去,心里却已经在想过会儿顾初宁会面临怎样的难堪,她越想越觉得开心。 顾初宁还在说话,一旁就有角门的小丫鬟过来,她附在顾初宁的耳边说:“表姑娘,说是您的嫡兄过来了……”那小丫鬟的目光里 是好奇。 顾初宁却结结实实的愣了好一会儿,嫡兄,什么嫡兄,她仔细想了片刻才想起顾泽来,难不成是顾泽来了,他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顾初宁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 ,她扯了一抹笑:“带我过去。” 顾初宁不见自然没有引起旁人的主意,杜曼珠却在一直暗暗观察,她见顾初宁走了笑了一下,想来顾泽已经到了,一定能惹得顾初宁 头包。 小丫鬟领着顾初宁一路穿花拂柳,然后到了前后院 接的池子处,顾初宁远远的就看见栏杆处立着一个人,果然是顾泽。 顾初宁叫那小丫鬟退下,池子这边就剩下了她和顾泽俩人,她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池子,这里是前后院的 接,又少有人至,真是个相约的好地方。 顾泽见了顾初宁,不可抑制的目眩神 了一会儿,饶是他已见了许多次顾初宁的容 ,依旧会被晃花眼,他缓过神儿来才道:“二妹妹,你也真是的,来了侯府这么长时间,怎么从没联系过哥哥,”他默默叹了一声,杜小姐说的果然是对的,赏花宴这天来果然有人放他进来。 顾初宁有些不舒服,在原身的记忆中,她这兄长几乎等同于没有,并且趋炎附势,是个十足十的小人,甚至多次对原主面 痴 之态,甚是可恶。 顾初宁侧过脸去,她 本不想看顾泽这令人作呕的面容,她心下却在暗暗想着要怎么办,凭着顾泽这不要脸的姿态,说不定会给她惹什么麻烦。 顾泽果然就肃了脸 :“二妹,如今我可是在与你说话,”他素来见惯了母亲待这庶妹犹如下人一般,也不把顾初宁当一回事。 顾初宁被气笑:“那不知顾大公子来是所为何事,”她说着加了一句话:“我在侯府也不过是勉强借住而已,可帮不到顾大公子你,”她深知对顾泽这样的人说什么都没用,顾泽对于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是恨不能跪下来,可对于那些弱小的人,则是下狠手去欺负。 顾泽被噎的半晌没说出话来,他觉得他的脸火辣辣的,他实在没想到这便宜庶妹竟直接将这层遮羞布给揭了起来。 顾泽一股 火冒了出来,在家里时不过是一个如草芥般的丫头,在这儿却敢如此同他说话,他抬起手来就要扇顾初宁一耳光。 顾初宁是着实没想到顾泽敢在济宁侯府里这么做,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巴掌险些就要落到她脸上,就有一个人过来握住了顾泽的手:“你算什么,也敢对表妹这样。” 顾初宁就闻见了一股子很浓烈的酒气,她顺着视线望过去,那人竟然是宋景,宋景的脸 红红的,显然是在前院喝醉了,而且在这里站着都晃晃悠悠的,显然是醉的厉害。 顾泽当时正是一股 火尚在心间,他失去了理智,也没看那人是谁,只是觉得谁敢拦着他,用尽了力气去推那冲他叫喊的人。 顾泽原就在在栏杆前头,这一下他的力气迅猛又大,一下子就将宋景给推进了池子里。 顾初宁惊呼出声,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 本没反应过来。 宋景喝醉了酒,显然是糊涂了, 本没有还手的能力,而顾泽方才也像是疯了一般,宋景就这样意外落水了。 宋景喝的天昏地转, 本忘了游水,在水里扑腾了起来,然后渐渐沉默,像是溺水了一般,顾初宁什么都想不到了,她一下子就扑进了池子里去救宋景。 待看到宋景面 苍白,紧闭双眼,全然不省人事的模样,顾初宁的心就陡然凉了一下,她搂紧了宋景的肩膀往前游,好在宋景还有呼 ,应当没有 命之忧。 只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别想再在济宁侯府待下去了,她完了。 她要怎么办? 第55章 天气转凉, 池子里的水也甚是冰凉,让人肌骨生寒。 顾初宁忍耐着寒冷, 带着宋景往前游,许是浸了水的原因, 她带着宋景非常吃力,但还是拼了力往前游。 珊瑚在岸上立时就惊呆了,她看了眼顾泽,最后还是一跺脚就往后院去寻丫鬟婆子过来帮忙了。 顾泽则是失魂落魄的站在栏杆前, 他的手都在颤抖,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竟然推了宋景下水。 方才怒火攻上心头,他 就没看清来人, 只是下意识推了宋景,可就算推了宋景,他也没想到宋景竟醉酒醉的这么厉害,一下子就被他推到了池子里。 宋景可是济宁侯府的嫡孙, 就算此次没有什么事情, 他也完了, 他在京中苦心经营这么些年, 全都消散了。 顾泽嘴巴翕动,他看着池子里的宋景面无生 ,一颗心跳个不停, 下一瞬他就怨毒地看着顾初宁, 都是她, 若不是她他怎么会推宋景。 顾初宁好容易把宋景带上岸,她将宋景放在青石甬道上,然后拍了拍宋景的脸,可宋景依旧面 苍白,双眸紧闭,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顾泽在一旁看着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语无伦次道:“这可不怪我,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如何会错手推他下去。” 顾初宁听了顾泽的话几乎要吐出来,怎么会有这么无 的人,她转过头看向宋景,心里忽然一酸,宋景这都是为了她才会这样,如果宋景有个万一,她万死难辞其咎。 顾初宁也不理会一旁如疯子一般的顾泽了,她用尽力气去拍宋景,她听说若是有人呛水没有及时排出来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顾初宁在心里默默祈祷,宋景一定要没事。 又过了一会儿,宋景终于吐出几口水来,但是还在昏 着,顾初宁忽然觉得她浑身的力气都松懈了下来,只要吐出水来就是没事了,宋景没有危险了。 那边顾泽看见宋景吐出水来也是心情一松,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顾泽接着就开始推卸责任:“顾初宁,我可告诉你,今 的事都是因为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对兄长毫无尊敬之意,我教训你是应该的。” 顾初宁把宋景抱进她的怀里,青石板上实在太冷,她冷笑道:“顾大公子这话还是同宋老夫人去说吧,”顾泽害的宋景这样,一定要付出代价。 顾泽一听就慌了神了,若是被济宁侯府厌弃,他不要说继续在太学读书了,就算是科考, 后也别想在朝上有任何建树。 他会一无所有,顾泽瞪得眼睛都要冒出来了,他几步上前就要扇顾初宁的耳光,临了却停了下来,冷笑道:“顾初宁,我听说二弟也跟着你一起在济宁侯府生活。” 顾初宁闻言一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泽此刻却不着急了,他不慌不忙的道:“顾瑾是我顾家的子孙,如何能在旁人家过活,你是个女子也就罢了,百年后顾瑾可是要为父亲披麻戴孝的,我应当给父亲写一封信说道说道,哪有在旁人家借住的道理。” 顾泽嘴角勾起,挑起一抹笑来,他方才是糊涂了,竟忘了顾瑾这一茬,他看了看顾初宁,这 人与顾瑾相依为命,定然是舍不得顾瑾的,只有让顾初宁替他顶罪,他才能安然无恙,到时候就算顾初宁和顾瑾被赶回扬州府,他大不了再把顾初宁嫁出去。 顾初宁握紧了手,顾泽这种人当真是说得出做得到,顾德庸和柳氏为了顾泽也做得到,顾瑾是她的弟弟,若是回了扬州府,那说不定要受怎样的磋磨,他还那么小。 顾泽见顾初宁半晌没说话,他心里就笃定这事成了。 顾初宁闭了闭眼睛,顾瑾是顾府的正经子孙,就是济宁侯府也没有强留他的道理,可若是顾瑾回去了,他就完了,良久,她才睁开眼睛:“你走吧,”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顾泽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要再说什么,就看见花丛后头传来人声,一叠步的就走了。 呼呼啦啦来了一堆婆子仆妇,顾初宁跪坐在地上,头发 漉漉的,裙裾的周遭全是水渍。 顾初宁看着这些人将宋景给带走了,转眼间就只剩下她和珊瑚两个人了,珊瑚心疼的直掉眼泪,她扶着顾初宁的肩:“姑娘,咱们该怎么办啊?” … 宋景第一时间就被送到了偏院,宋老夫人和二夫人一得了消息就赶了过去,在 边等着,顾初宁过去的时候院落里已经 是大夫了。 顾初宁站在院落里,她身上还在滴水, 狈不堪,一阵冷风吹过,她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可顾初宁却一丝都不敢动弹,她现在顾不上别的,就想着宋景能早些醒过来,若是宋景因此而……那她如何能对得住宋景。 院子里的仆妇丫鬟来往不停,有端碗的,有熬药的,热闹的不像话,那些大夫则是聚在一起说些什么。 屋里面,大夫给宋景仔细的诊治了起来,先是看过面 ,又细细的号了脉,最后才说:“老夫人和二夫人放心,三少爷没什么大碍,先前咽的水也都吐出来了,什么事都没有。” 二夫人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那景哥儿怎么还不醒过来?”宋景乃是她十月怀胎而出,自然是挂心的很。 大夫就拱了手:“三少爷身子康健,许是一时受了惊吓,待喝下两碗安神药也就好了。” 二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溺水就好,宋老夫人先前一直在一旁待着,此刻闻言就道:“那就劳烦大夫开方熬药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