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心又迟钝得痛起来。 开口想回答,却不知道捡哪一句,因为命不久矣? “不是我。”夏暖说谎。 云涯挑眉:“你说什么不是你?” 夏暖咽了咽口水:“不是我拒绝子玉哥,子玉哥,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哦,此话何解?” 夏暖脸上染了些落寞,道:“太后早就中意谢娴姐了,不是我。” 这句话,倒是真的。 云涯素来知道这些大家族联姻很慎重,如此也不复说什么,只道:“如此说来,他明知家里有意其他人还来招惹你,确是也不怎么对。拒绝了,也好。” 夏暖想反驳,不知如何反驳,只笑笑,落寞得很。 她实在做不到,对旁人说,自己天命不寿,就,让她骗人一次罢。 云涯又给自己加次茉莉花水,看一眼夏暖的神,笑起来:“小姑娘,伤心就哭吧,一脸的委屈干嘛,你是郡主,没了这个你爹还会给你找更好的来。” 夏暖哭笑不得,想转移话题,道:“你说你是孤儿吗?” 云涯手顿了顿,脸上讥诮一笑,快得让夏暖捕捉不到,直白答:“是啊,被师父从小捡了,还算命不错。” 夏暖抬手撑着下颌,附和:“我从小也没娘,不过我还有爹。” 云涯白一眼夏暖:“还有两个。” 夏暖:…… 夏暖口气,收敛收敛难耐失落,问:“云大、额,云涯,你怎么来了?” 总算没叫大人了。 云涯放下茶盏,咂咂嘴:“上次不是说要给你侍女上坟吗?” 夏暖懂了,点头。 “来回一个时辰左右,你确定可以出去?”云涯道。 夏暖再点头。 “我现在,怕是也没人会来找。”夏暖低声。 又道:“等等,我去拿点东西。” 云涯答好,将桌上的点心零零散散吃了些,夏暖才来,怀中抱了一篮子樱桃,还有些其它的东西,对着云涯道:“走罢。” 作者有话要说: 常规心疼宁植~~ 如果生活中有这两种的男的,肯定推倒宁植hhhh(娇羞)不过好像现在都没把人家写上配角栏~ 我是求收藏的小尾巴~~萌萌软软~~~请眼~~ ☆、瘟疫·终回 云涯犹豫了很久是将夏暖背着带走还是抱着带走这件事,可不可以有打晕带走这个选择,云涯想说,自己扛人最练了,尤其是死人。 想罢,还是咽了下去。反正,只是出王府而已。 云涯一把捞起夏暖抱在怀中的时候,轻咦了声,下意识去看她。夏暖被云涯的眼神这么一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云涯不凶人的时候眼眉沾染些些水。夏暖苍白的脸上染了些淡红,颔首。 云涯想扶额,他蠢得究竟干了什么!!! 从后门低矮处跃出来,云涯将夏暖放到地上。 水千听得声音从马车上下来,和云涯打了招呼,眼神便落到夏暖脸上。眉眼确实不输人,算不上一等一绝却也端正耐看,一双眼干净透彻闪着不属于他们那种人的纯净,水千想了想,青燕中怕是找不出这么一双如小鹿一般的眼睛。 素来面无表情的水千,竟是冲着夏暖微微笑了笑。 夏暖也回以微笑。 云涯拿眼神丈量了一番,水千和夏暖差不多个头。 云涯指着水千对夏暖道:“水千,我副手。” 对水千道:“安王郡主。” 夏暖有些局促,不安小声道:“叫我小暖就可以了。” 水千点头:“郡主,请上车。” 夏暖:…… 外面看上去破破烂烂,里面竟是铺设致毫不输于安王府的马车,还有股淡淡的艾草味道,夏暖了几口气,混杂了其余几味药材熏过的。夏暖端坐在一侧,而云涯本想四仰八叉躺下的心见了夏暖这外人,不由收敛一番,只翘了腿靠在另一侧。 云涯看了看夏暖的脸,有些苍白。 “你,身体不好?”云涯道。 夏暖点头,不言语。 云涯往马车门看了看,双手伸展背在身后抱头。 “安王府哪样好的没有,你也多吃点啊。” 夏暖不解,抬头去看云涯。 云涯言语一滞,还是接着道:“水千和你差不多高,你倒是比她,轻多了。” 夏暖突然会意方才云涯抱起自己看向她的眼神,是被她的羸弱给惊到了,夏暖浅浅笑了,并不接这个话头,她一直很瘦,补不起来的。夏暖低眼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层层衣衫之下,只有她知道这是多么苍白瘦弱的身体。 这幅身体,又怎么能给子玉哥一个健康的子嗣呢? 云涯见得夏暖这般,自知说错话,也不复开口,只眯眼休息。 水千在外驾车,一路往城西去,秋衣葬在城内,好歹安王府还给了个体面的葬礼,选了个好地方,若是城外的话,可就去不了,就算是能去,怕是云涯也不会冒险带着郡主去。 水千说:“堂主,到了。” 云涯睁眼,对夏暖道:“下车罢。” 云涯利落跳下车,夏暖则站在马车的边缘,上来的时候云涯拉了她一把,马车底有些高,她一时有些不得其法下车。水千见此,上去一把搂住夏暖的身带了她下来。水千也皱了皱眉。 是的,太轻了。 夏暖见到秋衣的坟头那一刻,眼中有些热,不由自主想到了秋衣生前种种,鼻子,竟是又很难过。 夏暖将自己带出来的东西在秋衣坟头摆了摆,都是些秋衣生前的物件,还有她喜的一些首饰什么的,她偷偷去秋衣房里拿的,夏暖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就随意拿了些自己记得住的,云涯水千看了倒是有些失笑。 夏暖思索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蓦然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三只香,夏暖愣愣。 云涯将香到夏暖手里去:“喏,有什么说的快说吧,我们在车上等你。” 香烟飘起袅娜,夏暖伸手接过。 夏暖沉默了很久,香都烧了四分之一的时候,终是开口了,声音很小,被风一吹就散掉。 “秋衣,那天我不该下去的,对不起。” “虎子最近很不好,若是你泉下有知,入梦去看看他罢。” “我……我今天拒绝了子玉哥,很难过,你父母兄妹,我会让爹关照的。” 夏暖又站了会,又道:“尤太医说,我活不过二十岁了。我这几年也觉得身体每况愈下了,可是一想到还有几年可以活,又觉得很好。” 夏暖牵出个笑容来:“若是你投胎晚,说不定泉下我们还能见面呐。” 将香端端正正在坟头,夏暖又将带出来的东西埋了埋,手上有些擦伤,夏暖也不觉得疼。想哭,还是忍住了。 云涯看见夏暖的手的那一刻,头觉得疼,对水千使了个眼,水千会意去附近的溪水里面绞了条沾水的帕子,将夏暖的手慢慢擦干净,夏暖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了他们。云涯扔了瓶药给水千,水千细细给夏暖涂了一层,透明的药膏,不显眼。 夏暖只有笑,有些尴尬,水千照旧那样面无表情。 上了马车夏暖看见云涯若有所思看着自己,低了低头,云涯这次坐的端正些了,淡淡道了句:“本还以为你会哭。” 夏暖小声回:“上次哭过了。” 云涯失笑:“还有这种说法。” 夏暖亦是牵强笑了笑,右颊的梨涡旋出:“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哭啊!” “呵,不错。”云涯低声,只有他听清了自己说的话。 一路上又是沉默,云涯晃神想着青燕私牢中那个死胖子,而夏暖,沉浸在来不及消化的情绪里。 快要到了的时候,云涯忽然开口:“如果啊,你再见到你娘亲会是什么反应?” 夏暖愣愣:“我娘亲死了。” 云涯:…… 云涯有些懊恼问了这个问题:“我知道,打个比方而已,我……” 云涯烦躁说不下去了,口脏话亟待爆发,他忍着,想找点其它词。 夏暖这时候却有些明白了,回答:“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可能……” 夏暖顿了顿:“可能,很尴尬吧。” 毕竟从来没见过。她会不知道作何表情面对的。 云涯叹了口气,用手遮住自己的双眼,喃喃:“不该问你这个!” 他有些想揍自己的冲动。 到王府后门边上了。 云涯道:“你出去吧,水千会送你回去。” 夏暖点头。 她忽然想起那篮子樱桃,把樱桃向着云涯推了推,笑着道:“呐,昨天才摘的樱桃,很好吃。” 云涯挑眉看着夏暖,她右颊的梨涡很深,夏暖接着道:“谢谢你呐。” “对了,”夏暖又从袖中摸出来一方素白手帕,不好意思,“洗干净了,还给你。” 是上次云涯顺手给她擦泪的手帕。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