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想……占他便宜?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好被占便宜的? 林星夜一个男人,绝对不能接受自己有可能被觊觎,在极短时间内优雅地整理好自己刚才被的衣袍,再冷着脸转身,二话不说,碧空剑径直朝宁隋斩下。 他的剑气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刻痕,宁隋身前却忽然飞出数柄刀叶,丁零当啷地为他挡了这一击。 “师兄?”宁隋一边防御,一边出声询问。 【虽然师兄主动和我接触,我很高兴,但师兄今天才被蛇群吓到,短时间内再动灵力,我担忧师兄的身体……】 林星夜大觉恼怒,他在和宁隋过招,宁隋却在同情他、恶心地关怀他,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况且,别说他现在好好的,就算他只剩了一口气,他也能起来把剑送到宁隋身体里去。 “你莫叫我师兄。”林星夜声音极凉,反手再刺过一剑,“我当不起你师兄。” 哪有人对师兄多番折辱的? 宁隋沉默一瞬:“师兄何出此言?我一直对师兄极为尊敬。” 宁隋并未说假话,归元宗内,他最敬重的是师尊,最喜的是师兄,也同样对师兄极为尊敬,半点唐突都不敢有。 便是刚才,师兄忽然顿住脚步,二人差点相撞,宁隋也连扶都不敢扶他师兄的。 宁隋甚至觉得,普通师兄弟间相处都不会如此刻板,但他就是不敢染指高傲的师兄。 像是他一碰,就会上瘾。 林星夜却被宁隋恬不知的态度气得难受,宁隋要是尊敬他,会在心底想他细不细? 可他又不可能揭穿宁隋,说:你常常在心底想我的、肢,这叫做尊敬吗? 甚至单是让林星夜戳穿宁隋尾随他的事,他都因太骄傲而做不到。 他一个剑修,不止不被敌人害怕,还被敌人上赶着轻薄,这完全是奇大辱。 林星夜不想败自己的面子,只能心里忍了这些气,像是没发觉宁隋的出格。他气不过,恨道:“我早说了,你我为敌人,你叫我师兄,我受不起。” 宁隋沉默,【不知道师兄为何总发小脾气,但我除了哄,还能做什么呢?】 又是哄!林星夜如何告诉宁隋,他真的不需要人哄。 宁隋想开口说话,林星夜生怕从中听到一丁点“哄”他的话,冷叱:“闭嘴。” 要是平时,宁隋早顺从了师兄,可现在他要是闭嘴,谁来哄师兄? 宁隋一边防御,一边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坨血模糊的蛇,“师兄,送你。” 宁隋从林星夜回头的一眼中,猜测师兄也许会对蛇有兴趣:“这个盒子能隔绝气味,而且你要是不喜看它的样子,你按这里。” 宁隋单手示范,按了盒顶上的一处花纹,透明的盒子转瞬变成漆黑,完全能隔绝外面的视线:“这样你就看不到蛇带血的样子了。” 本来用心打架的林星夜:………… 他猝不及防又看见了那恶心的蛇,胃里一阵翻腾,只觉宁隋故意同他作对,之前还在心里想他怕蛇,现在转眼就要送蛇尸给他,这不是挑衅作对难道还是好? 林星夜原本擅近战,宁隋的蛇尸一掏出来,他便嫌恶地拉开二人距离,往后一跃,重新织剑意:“你自己都知道不要看到蛇带血的样子,又拿他来给我,宁隋,你究竟要如何?” 宁隋一边在心底想他,一边又挑衅他,林星夜到一种被玩的愤怒,让他寒着脸,手中剑意更盛。 宁隋也被问得沉默,他其实也不懂师兄怎么会对蛇尸有兴趣,但他总无法拒绝林星夜的任意一个想法。 宁隋在师兄面前不懂争辩,收了盒子,重新换了种哄法:“是我思虑不周。师兄,你若真拿我当敌人,回宗门后你我痛痛快快打一场就是。现在陈师兄他们在前边,我们打也打得不尽兴,师兄胜也胜得不开怀。” 林星夜听见宁隋说他胜,心中一时便没刚才那么愤懑,他的执念就是彻底胜过宁隋,一雪前,宁隋说他赢,他当然心中稍显愉悦。 但很快,他心中就警醒过来,心中暗怒,觉得自己不够谨慎,差点中了道貌岸然宁隋的计。 宁隋才在心里想要哄他,他要是此时被安抚下来,岂不正说明他被宁隋欺骗,被哄成功? 他林星夜,绝不是宁隋口中那种发脾气,喜好被哄的人。 林星夜于是冷着脸,再将剑尖往宁隋前一抵:“胡言语。” 宁隋明明见师兄动摇了,当然继续选择哄师兄:“师兄,我说的字字真心,师兄要是不信,我可以发下心魔,回归元宗内,师兄胜过我,我便自愿答应师兄任意一个要求。” 修士将心魔看得极重,宁隋话说到这份上,林星夜当然不会推。 他本来也就觉得这样打并不尽兴,便冷冰冰地收了剑,也不乐意占宁隋便宜:“我并非不讲理之人,你若胜我,我也可答应你一个要求。” 他有自信不会输给宁隋,宁隋的心,却顿时跳如擂鼓。 【师兄,正直得可。】 第24章 林星夜出生于不夜城。 不夜城难分好恶,行事没有固定章法,将时间推溯回几千年前,不夜城便凭借着神秘强大的实力,在修真界处处开了繁花一样的商行。 无论是耗金如铁的赌坊,还是温香软玉的天香阁,甚至和修士息息相关的武器、灵符、秘宝、消息买卖间都有不夜城手。 它并不像归元宗等正道宗门,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因此,许多人甚至认为,不夜城偏,林星夜这个不夜城少君,在许多人眼里也是个道头子。 林星夜猛然间听到宁隋说他正直,原本正常的一句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宁隋偏偏要硬加一个可在他身上。 林星夜又不是唐悦那样的姑娘家,他个极傲,最听不得宁隋想他。 毕竟,他一不正直,二不可。 林星夜心底恼怒,冷冷地想,归元宗宗主观自在一身天罡正气,虎头熊臂,能从十万魔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周身还不留下伤口,在宁隋眼中,岂不可死了。 他才和宁隋打过一场,现在也只是又被想了几句,没真发生什么,还不至于连制自己的理智都没有,当即将碧空剑收回间剑鞘,同宁隋拉开极远的一段距离。 宁隋心中有鬼,到师兄远去,竟连跟上都不敢。 他站在原地,将一派藉的阵法复原,同时慢慢平复自己心底火热不安的情绪。 刚才清冷的师兄薄微启,说他要是输了,也能答应他一个要求时,宁隋心底的战火像是忽然被点燃,有一种强烈的、要胜了师兄的冲动。 宁隋几乎能想到他胜了师兄的模样,【若我赢了,高高在上的师兄一定会抿着,冷冰冰地看着我,虽输得不服气也会认下赌约,纤长睫像是能落雪:“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林星夜耳力极好,听到远处宁隋心底飘来的心里话,桃花眼里浮动着一片暗沉的光,像是深夜的星河,在圣洁的星光底下藏着无尽的黑夜。 宁隋……现在居然就那么细致地想着赢他?林星夜听着那大堆大堆如同说书的描述,不知是该恨宁隋狂妄,还是嘲讽他不自量力。 便是要幻想胜利后的果实,好歹也要先问过他手里的剑。 林星夜不知他的睫能不能像宁隋所说的那样能落雪,他仅能确定,他的剑能光耀万里,使雪都自惭黯淡,斩宁隋不在话下。 【师兄一直那么傲娇,我就算提些……难以启齿的要求,他也肯定不会拒绝我。】 林星夜听到“傲娇”两个字,俊秀脸上冷静的瞳孔一缩,他并非不懂傲娇两个字的含义,典籍有载,“古有女子,貌美傲,极娇,惯以气颐使他人,时人既又恨,称之为傲娇。” 林星夜曾是天下第一剑,是不夜城少君,他自认他是骄傲,也有足够骄傲的资本。他哪里对宁隋颐指气使了?宁隋要污蔑他……傲娇。 林星夜还未来得及发怒,说你说谁傲娇呢!便又听到宁隋说要对他提难以启齿的要求,不由攥紧袖子,想听宁隋究竟要做什么。 宁隋那边却忽然没了声音,大概是林星夜刚才往他阵盘挥了一剑,他正忙着修阵盘。 林星夜没听到,心情也仍是不好。 宁隋前脚说了他傲娇,前前脚盯着他的不放,后脚又说他的要求难以启齿……几条一综合,愣生生将林星夜心底的危机给勾了出来。 连宁隋这般不要脸的人都觉得难以启齿的要求,会是什么……林星夜又气又羞又怒,只觉自己今衣衫太薄,恨不能当场提剑杀了宁隋。 他不想将事情往那么龌龊的方向去想,毕竟他并没真切听到宁隋的打算,而且宁隋之前也从未想过要对他做什么。 但林星夜是真有些被吓到,他握紧剑柄,想着自己绝不能输。 否则,倒不像是输了一场比试,反而像是主动把自己送给宁隋肖想、玩一般。 林星夜是当真骄傲且自负,他不过被内心的危机胁迫,稍稍怕了一会儿,便马上又觉得他定能立于不败之地,届时,他想如何折磨宁隋便怎么折磨,想怎么报这些天的羞辱便怎么报。 林星夜认为此时的宁隋不足为惧,他定了定神,冷着脸重新走入冷风中。 霞村因为山中多妖兽袭村的事情,村中人都在归元宗的帮助下搬离了此地,现在小小的霞村,只余下了荒凉的老房子。 有的家门前甚至挂着一串串红彤彤的干辣椒、萝卜丝儿,看样子是搬家太慌张,没来得及带走。 陈江道:“现在事急从权,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诸位可随意找处看得惯的房子,稍事歇息一晚,明我们再出发去寻秘丹。” 宁隋的追踪阵探测到的是那团黑漆漆的生物往山林深处走,夜晚的山林是妖兽的天堂,对修士来说并不友好。 林星夜找了处相对来说最干净的地方,进去的一瞬间,便布了结界在门口。 他在众人眼中都是高山仰止的高岭之花,每人都觉得他就该是同人疏远的格,本无人来打扰他。 等到深夜,山中便亮起了一盏一盏或绿油油、或红彤彤的眼睛,一阵长啸声蜿蜒响起,这些眼睛里的野便渐渐弱下去,像是极怕地畏缩着。 “咚!” “咚!” 数十名黑甲人拿着铁筒般的武器,往山壁上撞,一名黑袍男子抱手站在那里,身煞气,嘴角勾着笑意,看他们撞山。 山林深处的妖兽没一个敢动,都悄悄地看着他们这边。 一双云白的靴子踩在铺落叶的地面上,同黑袍男子身上的煞气不同,来人周身如雪,剑意如带着九天上的冷气,容盛光冠绝天下,只格外浅淡。 他身上没有杀气,甚至清冷孤傲,像是莲华月光化作的仙君,全然不该出现在深夜的山中。 然,所有的妖兽眸子在看到他的那瞬,都因本能而惊恐得眨了好几下,很快,妖兽眸子便彻底闭上,四肢跪伏在地上。 撞山的黑甲人察觉到来人,将铁筒放下,整齐划一地行礼:“少君。” 黑袍男子顿时脸极差:“少君,夜寒重,您不好生休息,来这外面做什么?” 林星夜淡淡地看着他,并未发怒:“我不能来?” 黑袍男子思及传闻和不夜城主君的态度,勾无声笑了笑,他在不夜城经营多年,身边也有了忠心的爪牙,爪牙领会上意,道:“少君,君上让我们给您带话,您多休息,殿主知道把风元珠带回去。” 黑袍男子也道:“对啊,兄……对,少君,一切都有属下。” 他刻意说出那个字,想要刺林星夜,没成想,林星夜未动,夜空中倒飞来几只长箭,往黑袍男子爪牙喉间去。 黑袍男子见状,从鼻子里地哼了声,右手青筋暴,成龙爪形,往箭枝抓去。 “叮”一声,一截剑鞘挡住他的招式,林星夜冷着脸,左手随意用剑鞘一挡。 “噗嗤”一声,空中的箭枝便夺走适才说话那人的命。 黑袍男没料到他这般无所顾忌:“少君!你残害下属,不怕义父知道怪罪?” 林星夜收回剑鞘,俊眼往黑袍男一扫,将他看得心中一凛:“我为君,他为臣,才是下属。若认错了人,不如用黄泉水洗洗眼睛,再说其他。”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