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谢怀璟:情敌总是 魂不散! 第28章 清蒸螃蟹 ... 傅延之说完, 又不自觉地朝阿鱼那儿张望。 定远侯府产业颇多, 在风景秀丽的翠微山脚就有一处十来亩的小别庄。自从上个月 中传出消息,要给傅延之和柔则公主指婚, 傅延之便借云游之名, 来这处别庄小住。 这事万氏也是同意的——她知道傅延之一心想娶阿鱼,只怕连公主也入不了他的眼。再者, 她这个当婆婆的也不希望儿媳妇的身份有多尊贵, 免得夫 间相处,自己儿子处处都要忍让。 傅延之打算等柔则公主的驸马人选定下来了,再回定远侯府。这一个多月来,他每 都会上山走走, 山间枫林胜火, 落叶点水, 清晨的山风还夹杂着朦胧的水汽,清清 地拂面而来, 心境都被涤 得澄澈明净了。 倒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阿鱼。 兴许是阿鱼想来京郊赏秋,太子便带她过来了。或是太子想来翠微山走走, 单独捎带了阿鱼。不论哪一种可能,傅延之都不是很乐意接受——显然太子没把阿鱼当一个普通的侍女看。 谢怀璟见傅延之总往阿鱼这儿瞟,不由向前半步, 挡在阿鱼身前, 神 倒是漫不经心:“傅卿既然没有离京远游,那就回朝述职吧。” 与其让傅延之悠哉乐哉地游山玩水,还有闲情逸致吹笛子, 倒不如让他回朝,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再给他安排一些繁冗的公务……谢怀璟恨恨地想。看他还怎么腾出工夫惦记阿鱼。 傅延之自然不能推辞:“殿下器重,臣万死不敢辞。”缓了缓,又说:“殿下,可否容臣与舍妹单独说几句话?” 谢怀璟扬起声调“哦”了一声,笑道:“傅卿有话直说便是。难道说,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 这言下的意味便深远了。储君“听不得”的话,不外乎是“谋反、叛 ”一类。 傅延之只好笑了笑,道:“殿下言重了。”他朝谢怀璟身后看去,眸光不 温柔起来,“最近天凉,妹妹记得多 些衣裳。” 阿鱼乖乖地点头,还笑 地说:“二哥哥也是。” 谢怀璟没想到傅延之会说这么平淡质朴的话,但仔细品品又觉得这两人一问一答着实 稔,兴许以往每年天气转凉,他们都会这样关心彼此。 这般想着,只觉得那朴素家常的话语里又生出了许多小意温情。 谢怀璟不 心烦意 ,凉飕飕地说:“阿鱼有我照管,就不劳傅卿挂心了。” 说着便拖着阿鱼往回走,道:“不早了,我们回去。”见阿鱼的眼光还 连着山间的悬泉飞瀑,语气又柔和下来,“你若是喜 这里的景 ,以后我再带你过来。” 傅延之:“……”他才说了一句话,太子就把人带走了……当真是手握权柄的天潢贵胄,再如何圆滑周全,骨子里也是专横强势的。 阿鱼单纯柔软,她应付不来太子这种人。 傅延之抿了抿 ,目光追着阿鱼下山的背影,正好谢怀璟回头,径直盯住了他,似笑非笑道:“傅卿可别忘了尽快回朝述职。” 傅延之:“……” *** 阿鱼还没开窍, 子也如傅延之想象的那样单纯,便没有察觉到太子和二哥哥为了她暗里 锋了一场。 只是难得出来一趟,还没玩多久就回去了,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但回府之后,看到新蒸好的螃蟹,心里那点遗憾便消失殆尽了。 俗话说“九雌十雄”,九月份吃雌螃蟹最好,蟹黄丰 细腻。仅仅佐着盐和生姜上锅清蒸,便足够清鲜味美。若要吃得文雅,还需拿一套“蟹八件”。 中诸技艺都很考究,蟹八件都是银制的,整整齐齐地摆在一个荷叶形的盘子里,玲珑又 细。 阿鱼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吃蟹从不用 圆锤、镊子、长柄斧那些器具,她觉得那样吃虽然雅致,但不够尽兴。倒不如直接把蟹壳翻开,先把金黄油亮的蟹黄刮出来吃干净,再把蟹腿掰成两截,拿签子稍稍一推,那雪白鲜 的蟹腿 就出来了,蘸点姜醋,也是极鲜美的风味。 ——这吃法简单,也畅快,阿鱼就 这么吃。吃着吃着便发现谢怀璟总在看她,阿鱼抹了抹嘴 ,羞惭却坦然地说:“我向来都是这么吃蟹的……可能我就是个俗人吧。” 她俗也俗得率真。谢怀璟不 笑了,“你 怎么吃就怎么吃,我又不嫌你。”又不觉想到傅延之……想起那 晚妆说,傅延之想娶阿鱼,还对阿鱼坦 了心意,阿鱼还点头应了。 谢怀璟的心思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起先以为这对表兄妹素昧平生,后来才知道他们彼此 识,且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到如今,他已经不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阿鱼和傅延之只是寻常青梅竹马的情谊。 但他觉得阿鱼应该是属于他的,应该待在他的身边——倒也不是全然的,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的占有 ——谢怀璟觉得,他也是喜 阿鱼的。 或许这份喜 最初源于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但谢怀璟确信,就算他没做那些梦,他也会喜 上阿鱼。 他希望阿鱼也能喜 他。不能因为他的喜 比傅延之来得晚些,便忽视了他的心意。 当然人心是最难易的,若阿鱼一直不喜 他,他也没有办法——想来届时他只会一意孤行地把阿鱼强留在身边。 那便是极悲哀的境地了。谢怀璟并不想走到那一步。他心底盼望的,仍旧是水到渠成、真心实意、别无旁骛的两情相悦。 阿鱼正在舀冬瓜丸子汤喝,忽然听见谢怀璟问她:“还想再去翠微山吗?” 阿鱼咬着丸子点头。这份冬瓜丸子汤做得 细鲜美, 丸子里 了蟹腿 ,应是和着蛋 一起剁的馅,一口咬下去只觉得 质紧实,不肥不腻,还有蟹 的鲜味蕴在里头。冬瓜没像平 那样切成薄片,而是挖成了丸子大小的球状,一个个碧莹莹的跟翡翠球似的,汤汁的鲜香滋味全浸进去了。 谢怀璟说:“那等过几 朝中休沐,我再带你去一趟翠微山。” 如果没有傅延之,翠微山的景 还是很值得一看的。说不定阿鱼常常同他结伴出游,就渐渐喜 上他了。 阿鱼当然不明白谢怀璟在想什么,听到过几天还能出去玩,顿时觉得今天所有未尽的遗憾都被弥补了。于是更开心地吃了一枚蟹 丸子。 *** 谢怀璟说到做到,五 后,他便带着阿鱼坐上马车,驶往了京郊的翠微山。 傅延之也终于回到了定远侯府。 ——他倒是想在别庄多待几天,可是前几 突然来了一批官兵,把翠微山封了起来。傅延之便问其中缘故,官兵们也不甚清楚,只道:“好像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以后这座山便归皇家了。” 然后又尴尬地 了 手,同傅延之说:“傅二公子,这个庄子您也不能住了,太子殿下有令,这处别庄也纳入他的名下了。” 傅延之不 愣了愣,说:“这……殿下岂不是在侵占私产?” 便有个知晓内情的官兵笑道:“太子殿下昨天遇见了定远侯,提了一嘴这个庄子,定远侯就主动把庄子赠给了太子殿下,殿下高兴得很,还赏了定远侯一箱金银珠宝。不过话说回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说这个庄子,这天底下哪一块地不是太子的?” 傅延之:“……”爹!我还住在别庄呢! 再想想太子命他回朝述职,他已拖延了好几 ……傅延之干脆收拾东西回家了。 *** 其实谢怀璟这么做的初衷很简单。翠微山风景秀异,京中的文人墨客都 来这儿 诗作赋,既然上次来能遇见傅延之,下回再来说不定会遇见王延之、李延之……谢怀璟不希望阿鱼看见这些人。倒不如把这块地圈起来,归为皇族所有,外人皆不可入。那些 七八糟的人就不会出现在阿鱼面前了。 阿鱼见不到别人,就只能喜 他了。 ***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才十月,北风便呼啸着席卷了燕京城。冬 用的厚褥子、手炉子、夹棉的袄裙,都取了出来。用膳的时候也常用温鼎慢慢煨着饭菜,免得还没吃几口菜就凉了。 也到了最适宜吃公螃蟹的时节。这时候的公蟹又肥又壮,蒸 之后,那丰腴厚实的蟹膏就成了半透明的膏脂,也会夹着一点点蟹黄,吃到嘴里微微有些弹牙,鲜美得很。 阿鱼吃蟹膏不 蘸醋,总觉得蘸了醋就失了最鲜最纯的那一份本味。谢怀璟见了,便把盛姜醋的碟子往阿鱼面前推了推,道:“螃蟹太寒凉了,蘸点姜醋再吃。” 阿鱼不肯,小声嘟囔道:“那样不好吃……” 谢怀璟轻咳一声,“……太医说你体寒,不能吃太凉的东西。” ——阿鱼每次来身上都要痛得死去活来,有时候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浑身冒着冷汗瘫在 上,最喜 吃的点心都不想吃。月前,谢怀璟特意请太医来给她看诊,太医细细摸了脉,道是“苔白而脉沉紧,寒 凝滞胞 ”,饮食要格外当心,生冷的东西能不吃就不吃。 太医料想谢怀璟定不会为一个寻常侍女延医请脉,便偷偷跟谢怀璟说:“倒也算不得什么大病, 命定是无虞的,只是将来子嗣上要艰难一些。” 谢怀璟便问:“那还能不能治好了?” 太医也不敢打包票,只说:“仔细吃药调养,兴许慢慢就好了。” 但阿鱼嫌吃药太苦,一直不怎么肯吃。谢怀璟便盯紧了她的吃食,不让她吃太过寒凉的东西。 此刻见阿鱼终于乖顺地将蟹膏蘸了姜醋,谢怀璟 意地笑了笑,随口问道:“现在天气冷,你屋里用熏炉了没有?” 阿鱼点点头:“已用了, 暖和的,夜里只消盖一 被子。” 谢怀璟道:“我倒觉得夜里冷得很,总有风吹到屋里来。” 阿鱼说:“许是伺候的姐姐们忘记关窗户了,殿下临睡前再 代她们一句便是。” 她已吃完了一整只螃蟹,才擦了手,正打算盛碗虾仁青菜粥喝,便听谢怀璟道:“一定是我那屋子漏风。” 阿鱼愣住,连盛粥都忘了——这府里哪个屋子漏风,您屋子也不会漏风啊,太子殿下! 谢怀璟又问:“你屋子漏风吗?” 阿鱼茫然地摇了摇头。 谢怀璟便温和地笑了起来:“那我就搬去西厢房,与你同住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山主·怀·霸总·璟:阿鱼,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山,我为你承包了。 第29章 葡萄 酥 ... 阿鱼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她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便盛了粥, 默不作声地埋首喝着。 整个府邸都是太子的,太子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自不是她能干预的。 隔 , 谢怀璟便命人把西厢房清扫了一遍。阿鱼依旧住耳房,谢怀璟住主屋, 和阿鱼的屋子就隔了一堵墙。 近水楼台先得月——谢怀璟就是这么想的。他料想这世间并没有平白无故的接纳与喜 , 他只有足够靠近阿鱼,才能慢慢地侵占她的世界。 谢怀璟觉得阿鱼心中向往的就是傅延之那样温和敦厚的君子——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傅延之确实是非常出类拔萃的少年,而阿鱼就是和这样清风朗月般的人物一起长大的, 本身就存了几分仰慕依赖, 更何况傅延之那厮还说要娶阿鱼!阿鱼这么懵懂好骗, 肯定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应当嫁给傅延之。 没关系,谢怀璟心想。阿鱼只是被傅延之哄骗了, 她还不懂情投意合的滋味,也不明白嫁人意味着什么。 他会慢慢教她的。 *** 年节将至。 本朝建国之初, 皇族孱弱,功臣良将威高震主。太|祖皇帝便大举封赏,赐宗室诸王封地, 许他们私募护卫军, 共保江山,所谓“外卫边陲,内资夹辅”, 是为久安长治之计。 但也埋下了祸患——到了先帝那一辈,燕王借招募护卫军之名,养了一批私兵,意图谋反篡位。后来功败垂成,燕王府一众仆役、女眷均被斩杀。 彼时燕王膝下还有一个不 周岁的男婴,原先也是要处死的,只是先太皇太后——当今天子的皇祖母慈悲怜悯,说“稚子何辜”,这孩子的 命才得以保全。 但也没有赐他封地,只将他安置在废弃的燕王府里。今上继位后,随随便便给了他一个“安王”的虚衔。 宗室男儿多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大婚,身份贵重些的,还要同时纳两个贵妾进府。如今的安王已是弱冠之年,仍旧没有娶亲——一则,安王身份尴尬,着实不是良配,京中的夫人们太太们大多瞧不上他。二则,安王这几年都没声没息的,天子都已经忘了这个堂弟,自然想不起来该给安王指一门亲事了。 也是前几 太后说要在年前把柔则公主的驸马定下来,天子才恍然想起安王这个人——这一辈的宗亲,就剩安王还没娶 了。 便着人把 中那些落选的、原本要遣返还家的秀女挑出来,拟了份名单给安王送去,让他自己选一个可心的王妃。原也是好意,但多少有些折辱的意味——谋反罪臣之后,连选 子都要从朕挑剩的秀女里选。 安王倒是乖觉恭谨,毫无异议地接受了天子的安排,在名单上勾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秀女。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