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左边中华,右边红塔山!你为啥每次都要确认一下?就你这样还说我脑子不好!”龙蛋傻呵呵地笑道。 “波叔是咱们的前辈,这万一拿错了,就丑大发了!别废话,赶紧的!”耗子重新把烟盒放入口袋,三步并作两步朝那间挂着“经理室”牌子的房子走去。 很快,两人便恭敬地站在门前,正准备敲门时,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耗子、龙蛋,进来吧,我等你们多时了!” 龙蛋把声音到最低问了句:“波叔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猪脑子,进山的路口就有监控!” “哦,对!”龙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房门因为是泡沫塑料板材质,所以很轻,以至于推门都没有一丝响动。随着视野的逐渐扩大,屋内的情况也尽收眼底。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台记录着实时画面的监控电脑,还有两张棕红的木质沙发。 此时一个50多岁的男子正跷着二郎腿,悠闲地靠在一把黑的老板椅上,手指上那颗鹌鹑蛋大小的金镶玉戒指,已经把“有钱人”三个字深深地刻在了他身上。 “波叔!”耗子二人毕恭毕敬地鞠躬喊道。 “嗯,坐吧!” 耗子赶忙从左边口袋中掏出中华香烟,正准备递过去时,波叔却用右手挡在半空中:“耗子,你这次给我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那当然是好消息!”耗子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挤在了一起。 “好消息我就接你一!”波叔摆出了一个剪刀手的姿势。 耗子麻溜地从烟盒中出一“3”字打头的软中华架上,吧嗒一声打开打火机,动作一气呵成。 波叔叼起烟卷猛一口:“说说吧!” “赵黑子是不是从您这儿借了十万块钱爪子钱1?” “有这么回事,在这个场子里输的,欠了快一个月了!” “他现在还了没有?” “还个x,我正找他呢,一个月一万块利息,这加一起都十一万了。” 耗子顿时来了劲,转身走到房门前,小心地把门关紧,接着问道:“那波叔知不知道赵黑子现在在哪里?” “知道在哪里有啥用,他手里没钱我还能杀了他?他房子的房产证写的是他女儿的名字。”波叔越说越来气。 “您消消气,我有可靠的消息,赵黑子现在手头有钱!” “当真?” “千真万确,我一哥们在别的场子玩,他认识赵黑子,说赵黑子昨天晚上赢了十五万现钱!” “钱呢?” “他装在一个黑塑料袋中带走了!” “妈的,这得赶紧,现在去一趟赵黑子家!” “波叔,那个……”耗子言又止。 “百分之十的提成,钱如果能要回来,我再给你加四千,老子给你一万五!” “谢谢波叔,谢谢波叔!”耗子二人兴奋得又是点头,又是哈。 “山仔!”波叔朝门外大声喊道。 “老大,来了!”声音从嘈杂的赌场中传来,转眼间一个留着机车头的青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带几个兄弟,让耗子带路,去把赵黑子的账给我收回来!” “好的,老大!走吧,耗子!”山仔冲二人甩了甩头。 轰隆隆!彩板房外传来阵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山石小路被三盏车前大灯照得如同白昼。 “开车!”耗子大喊一句。 山仔听言,使劲转动摩托车的把手,伴着刺鼻的汽油味,三辆铃木大架摩托车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夜幕中。 经过40分钟的颠簸,耗子、山仔等五人站在了一个小区单元楼的电梯门前。 “几层?”山仔转头问道。 “29层,2908室!” “赵黑子估计是想钱想疯了,还选个‘8’室!”山仔哼了一声,按下了电梯内的数字键。 电梯一路上行,一行人走到了楼层尽头拐角的位置。 耗子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就是这间!” 砰砰砰!山仔使劲地拍打着房门。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旁边的邻居,2907室的铁皮房门打开了,一个贴着面膜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抱怨道:“敲什么敲?” “你妈的,你再给我喊一个试试?”山仔瞪着眼睛指着对方的额头。 女人抬头看了一眼山仔左耳上的一排耳钉,灰溜溜地关上了房门。 “你妈的,欠骂!”山仔不解恨,朝旁边的门上又吐了一口口水。 “山仔哥,没有反应,会不会人不在家?” “老大让我来收账,那就是对我的信任,我山仔不能让他的面子掉地上,今天必须要收账。去车上拿撬,把门给我撬开,看看这老东西赢的钱有没有放在家里!” “好的,山仔哥!” 对于专门靠“收账”吃饭的山仔来说,撬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也就一支烟的工夫,一半米长的钢筋撬被提了上来。 “撬!”山仔对手持撬的小弟下了个指令,其他人都主动闪到了一边。 小弟把撬的一头进了门,“嗨……”口号还没喊完,门竟然开了。 “山仔哥,门只是被带上了,没锁死,人可能在家!” “妈的,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进去搜!”山仔冲两个小弟使了个眼。 二人收好撬,走进了屋内。吧嗒!客厅的暖黄大灯被按开了。 转眼间,两个小弟浑身哆嗦,连滚带爬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什么情况?”山仔有些纳闷。 “山、山、山、山仔哥,见、见、见、见到尸了!” 二 “大家好,这里是《最强大脑》的现场直播间,我是主持人蒋昌建,大家准时收看……”父亲平时除了研究专业书籍外,我就没发现他对哪个综艺节目冒过,唯独这个例外。 每当节目播出时,父亲都会歪坐在沙发上,紧紧地盯着电视机,客厅里时不时会传来“我的乖乖”的叹声。这是父亲的口头禅。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没有太大的野心,小的时候不懂事,等慢慢长大了,我才发现,其实这才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嗡……嗡…… “小龙,把碗放下,抓紧时间下楼!”父亲抓起手机努力地起身,冲着在厨房洗碗的我喊道。 “怎么了?”我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赶忙拽掉围裙走到他身边。 “启明的电话!”不是紧急情况,明哥不可能在这个点打我的电话,父亲心里也明白,八成又是发案件了。 我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蹭了蹭,使劲按了一下屏幕上的绿接听键。 “五分钟,到楼下!” “嘟嘟嘟……”还没等我说话,明哥已经挂了电话。 “还愣什么?赶紧下楼,你还有四分钟!” “你真不愧是明哥的师傅!”我看了一眼焦急万分的父亲,转身朝楼下跑去。 前脚刚站稳,红蓝替的灯光便充斥了我整个视野。 胖磊一踩刹车,勘查车稳稳地停在了我面前。 我使劲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明哥,哪里发命案了?” “绿荫小区!” “什么情况?” “情况有些复杂,咱们到现场再说!” 按照惯例,每次到达案发现场,刑警队的徐大队长都会把整个案情做一个简单的通报,所以明哥对案件情况掌握不全面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大脑清空,等待对案发现场做最为细致的勘查。 绿荫小区建在云汐市市区,也是最早的一批高层小区。整个小区由弧形分布的八栋高层楼房组成,虽然小区建成有将近十年之久,但因为这里是学区房,所以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这里是我们市重点中学的片区,小区的入住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因为人口密集,所以小区的监控等配套设施相当完善,除非嫌疑人会飞,否则就逃不出监控的影像覆盖。至少从这一点来说,也算是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在明哥“直走,直走”的指引下,我们的车停在了8号楼的单元门前。车窗外,黑的一片人头。 “我的妈呀,吓死了,这不知怎么回事,人就被杀了!” “死了几个?” “我听人说死的是一个男的!” “怎么死的?” “听人说是黑社会进屋砍死的!” “黑社会?” “可不是,他邻居亲眼看见的!” “让一让,让一让!”徐大队努力拨开议论纷纷的人群,使出浑身解数才走到我们的面前,趁着这个工夫,我们已经穿好了勘查服。 明哥看了一眼乌泱乌泱的人群:“徐大队,我们上车说!” 砰!车门再次被关上。 “案件什么情况?” “我们通过物业查出死者名叫赵四辉,小名赵黑子,55岁,目前一个人独居在8号楼的2908室,女儿嫁到了上海,他的老伴也跟着女儿一起去了那边,我们已经通知他女儿赶回来。另外我们走访周围住户得知,死者平时的口碑并不是很好,经常有一些社会上的人上门催债。据其邻居介绍,今天晚上有五个小混混曾找过死者,当时她听见外面有人喊死人了,通过门上的猫眼看到五个人从死者的屋内出来,拼命地往外跑,等几人走远后,她开门发现,赵四辉已经被人杀了,接着就报了警。” “这么说,这个邻居目击到了嫌疑人?”我如释重负。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