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外边来了位军爷,说是要接俞夫人家去的。” 李氏:“……,我就说不让你提,他究竟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简直就魂不散!” 见李氏都快要跳起来,惋芷忙让她别动,她却气呼呼指挥自己丫鬟给系上披风。“我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门,我若不能出门,你就到府上来陪陪我。我让小莲给你唱曲儿听!” 有身孕最大,惋芷连声答应,扶着她往垂花门去。 俞大人就站在垂花门外来回踱步,身边跟了一队侍卫,个个高大威武,外院管事额是汗立在边上陪着。 这是惋芷第一次见俞大人,只见他身材高大,没有留胡子,长期练兵征战的原因皮肤有些黑,浓眉一双眼极亮看起来不过四十岁的模样。身姿拔,神非常好。 俞大人见着媳妇,急吼吼就冲上前。“你是要把我气死才算,说了让在宋府等我接你,你却自己跑了,你现在可不比往前!” “我怎么不比往前了,缺胳膊少腿了?了不得多一块,何况还不清楚有没有!”李氏丝毫不输气势的吼了回去。 先前极强势的俞大人当即弱下来,“夫人…我的小祖宗,你别折腾我了,回家…乖啊。” 李氏这才轻哼一声,朝惋芷挥手。“我走了,记得你答应的。” 惋芷见两人刚才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有些看愣了,李氏朝她挥手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她被俞大人小心翼翼扶着上马车。那身姿拔的俞大人竟像见了猫的老鼠。 直至马车走远了,惋芷突然抿着嘴笑,其实俞大人应该是很看重李明婳的。 可当她转身回房的时候,清澈的眼眸就有些暗,手无意识的搭在了小腹上。 *** 刑部审讯的屋子暗,长年折磨犯人,内里总有股腐烂味与霉味散不去,墙壁上挂各式带血带锈迹的刑具。 这样的环境,徐禹谦与张敬却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下棋。 你攻我守,来来去去,用指尖就描绘出一场不带血的厮杀。 屋里那个犯人已经被审了许久,此时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 “还是太着急了。”张敬落下一子,笑着看徐禹谦。 他也笑笑向张敬拱手,“老师妙算,将学生意图算得一清二楚,实在是惭愧。” 看着黑白纵的棋子,张敬勉励道:“你到底年轻没有沉住气,了破绽,但已是后生可畏,冯旭在你这个年纪可万万赶不上你的。” 徐禹谦笑得温和,嘴里谦虚着。 “这人也问不出来东西,你准备下步如何?皇上已派了威海卫与灵山卫前往青州府剿军,如今还未清幕后之人,实在是忧心。” “剩下的人逃不出京城,学生的人已查到蛛丝马迹,只要能抓回人,老师便可以安心。学生自有能让他们开口的一套。” 张敬本是一副忧,闻言眉宇尽舒展,极相信他的话般着笑拍他肩膀。“如此,为师便等你的好消息了。” “出来近一个时辰,也该回内阁了,虽不清楚那边究竟是谁主的事,可严瀚是跑不掉的。他手段倒是层出不穷。”张敬冷笑着说完站起身。 徐禹谦起身相送,被他挥手示意留下了。 待人离开,他才重在棋盘前坐下,看了眼那身上没有块好的犯人,伸手在棋篓取了颗白子。如玉的圆子在他指尖推动下,吧嗒一声落在被黑子几乎围绝之地,那必败局面瞬间就成了破势之局。 徐禹谦半垂眸盯着棋局,边始终带有清浅笑意,黑眸中却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放衙后,他直接回了府,小姑娘穿着身桃红的家常衣裙坐在院中,身前架着绣架正神情专注的绣花。 他走近了看发现是一个寿字,那字迹…… “你什么时候翻出我的字了。” 徐禹谦来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将太都遮挡住,投下一片影将她笼罩在他之中。 惋芷被他冷不丁的吓一跳,针歪了指尖便发疼。 听得小姑娘皱眉哎哟喊了声,徐禹谦忙抓过她手,白细如瓷的食指指尖有血豆豆冒出,他连思索也没有就含到嘴里并轻轻允了下。 惋芷被他闹得脸绯红,将手回来藏在身后。 “是为夫不好,下回不这样突然说话了,快给为夫瞧瞧还冒血珠子没有。” 惋芷一手掐着针朝向他,带着威胁明显的不愿意。 徐禹谦扫了眼院子低头的丫鬟们,有些无奈。 在屋里两人都不喜有人在边上伺候,小姑娘可是千依百顺的,一出了屋连手都不让抓了。 “帮太太将东西都搬回屋里去。” 徐禹谦无视那小小的绣花针,轻轻捏过惋芷手腕就将人往屋里带。 也是怕真扎着他了,惋芷乖乖的任他捏着往屋里走,回到屋里自发扔了针取衣裳帮他更衣。 哪知才关上净房门就被他按在门扇上,狠狠亲一通。 待到分开时两人都呼凌,惋芷更是连看他的眼神都离了,被润泽后的红越发人。 “明叔说郎中又加一了味药?”徐禹谦有些受不住她看他的眼神,微着去亲她耳朵和细白的脖子。 他每每靠近她,呼都是那么烫人,像是要将她化在怀里一样,惋芷被他亲得没有什么力气,想往侧边躲。他却像个猎人一样锐,扣住她肩膀让她不能动弹轻,出朵朵红梅绽放在雪白的肌肤上才算是放过她。 惋芷红着脸去拉衣襟,偏今儿穿的是领,怎么拉也遮不住,看着低笑出声的徐禹谦都想踢他一脚。他摆明了是在报复方才的事。 她突然羡慕李氏的子了,她若是也能再彪悍些,四爷肯定不敢这样欺负人。 徐禹谦看着小姑娘气呼呼的,怎么看觉得她怎么可,拉着她手为自己解官服更衣。 “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整理好衣襟,他又问道。 惋芷拿眼瞥他,“拿了您抄的孤本找的字,老郎中说那味药……那味药是培元固气的!” 那该死的老庸医,又在小姑娘面前胡说八道。 徐禹谦知道这是说他们房事不节制,偏他还无法反驳,而且他拿过方子去寻过太医正,太医正说他已寻得良医,是不必再换别的法子。只要按着叮嘱吃药必定能药到病除。 “那寿字可是要送给娘当生辰礼的?”他自主略过后面的话,微笑着盯她看。 “我还做了两抹额,一是绣万字不断头嵌祖母绿的,一是水红绣福禄寿镶南珠的。”小姑娘点头,有些忐忑。“四爷,我也只会是做这些,不知娘喜不喜。” 他伸手去将人抱到怀里,如珍似宝般,足的只喟叹:“都是你的心意,娘定然喜的,得如此,夫复何求。” 用过晚饭,徐禹谦就去了书房,林威、陈虎已等候多时。 “四爷,今回府的时候有人暗中跟着。”林威禀道,陈虎马上就接了下去,“反跟回去发现是在柳枝胡同附近后就寻不到踪影。” 柳枝胡同……不是严瀚派的人。 徐禹谦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想法居然是张敬。 如果真是张敬派的人,那他也是的确被急了,或者他从未信自己。 “继续监视着,看能不能摸到线头,那人招了吗?”将此事暂记,他问道。 陈虎耸耸肩,“厉害着,有些棘手。” “明早将人暗中送到马车里,我问两句。”他说着已站起身来。 小姑娘晚饭的时候说起李氏怀孕,神黯然语气也闷闷的,偏强撑着在笑。他想想心里就像被人揪着般难受。 见他面有急,陈虎、林威知趣的应是随着他出了书房,然后两人到了林威屋里商量怎么避耳目行事。 敲定后,陈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手习惯去摸荷包。 林威看着巾帽飘飘,极斯文书生气的陈虎这动作就想翻白眼,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那么喜吃糖?! “你等等,正好秦勇有东西给你,似乎是他呆那地的特产。”林威突然想起来,转身去翻出被油纸包得扎实的东西递给他。 陈虎有些意外,迟疑了会才接过,然后直接打开。 是上边撒有芝麻的……酥糖? 陈虎伸手捏了个放嘴里,甜味中带了芝麻的香味,咬一口觉就化在了嘴里似的。 “还算没坏透。”陈虎舔了舔,将油纸再包好,慢慢悠悠离开了徐府。 林威看着他的背影好笑的直摇头,这两人关系也没有想像中那么不能挽救。 ☆、第77章 离间 端午那,徐禹谦陪着惋芷回了宋府。乐—文 宋府花厅外的木槿花簇缀在枝叶间,微风吹过,似团团蝴蝶在碧波中嬉戏。 而汪明毅与宋惋怜在前两已正式定下,婚期是明年开的二月初六,不算太匆忙。 用过午饭,惋芷便陪着程氏说话,程氏如今已经显怀,行动看起来有些笨拙,徐禹谦则与大舅兄到了宋大老爷书房说事。 “你就那么将人给了张敬,也实在是大胆,万一那人说出早先已被你关押,得被他猜忌的。”宋大老爷端着青花枝茶碗,显得忧心忡忡。 原来,徐禹谦那在见过寇军头目后,第三就给把人直接丢给了张敬。张敬再如何放心他,出于谨慎稳妥,自然会要再审的。 徐禹谦闻言只是笑笑,眉眼清俊。“他是聪明人,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你倒是笃定。”宋大老爷又道,“我也好奇,你是如何问的实话?刑部关了他三个月,就差极刑了,抵不过你两句?” “小婿也就只是和他说,真死了,他想要做的事一件也做不成,他见我是最后机会。” 宋大老震惊,“你这是诓他的?他也就信了?” 徐禹谦笑着摇头,“小婿为何要诓他,小婿有些事虽做的不那么真君子,但也不至于诓他。张敬不但不会让他死,还会尽力保住他,起码抓到那施俊为前会保住。但不说,他就真的要死了,等抓到施俊为了,小婿也自有方法做到应承他之事。” 宋承泽在边上听着两人的对话若有所思,宋大老爷沉思,女婿是在走一招险棋。 书房里静默了下去,院子内的槐树被风抚过,枝叶间摩挲的沙沙声传入,搅得宋大老爷心头越发不平静。 徐禹谦见他直皱眉头,也不想他多废神思在这事上,便说道:“岳父大人近来与太子殿下暗处如何,陈阁老那下半年总会有动静,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便宜别人。” 青州府的事完全就是他一个跳板,如今顺带确定了张敬的态度,前世他应该是有所被蒙蔽,或许不叫蒙蔽。应该是他太急功近利,出发点只在权与利间衡量,而未关注过张敬所谓的清贵人品。 他以为张敬于自己算有知遇之恩,自己亦取长处给予报答,原以为两人间好歹有那么星点情义在里面,如今发现也只是以为罢了。 正好,政客间所谓的情谊也就是个笑话,只要宋家稳了,对张敬也不必有所忌讳和刻意逢。 那边宋大老爷思绪也转了个弯,想到近来陈阁老那被明里暗里针对,藏有指责的奏本都快堆一摞。 “陈阁老也不容易,如果他真能顶住半年再出吏部尚书一职,内中肯定有皇上在周旋,不然三个月内怕就得再度请辞。” 见岳父这样说,徐禹谦自知他亦是心中有杆称,想来与太子也相处得十分不错。逐而又想到别的事来:“岳父大人,太子殿下是极有主见之人,殿下身边的几位近臣亦是能人。” 此话大有深意,宋大老爷不由得去多看了女婿几眼,本就严肃的神越发凝重。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