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不了宋府的家,也没有以德抱怨的襟,能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宋惋芯顿时噎了噎,在眼里包着的泪落下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好半会才掏出帕子擦拭。声音还是那样可怜又无助:“是我来的时机不对,可妹妹若有一丁点的办法,也不会来找大姐的。” “大姐,我娘亲要与父亲和离!父亲又要到西什么的蛮荒地去,你叫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惋芷神明显一愣,即刻心里又计较开来。 二婶娘要和二叔父和离?! 她以为宋惋芯是来做说客的,不曾想居然是别的事,可二婶娘昨天为了分家不都又请了娘家人,又撒泼的。不过一晚,说和离就和离? “我也不清楚大伯为什么就生了父亲的气,连带我们这些侄子侄女也不待见,娘亲又要和离,父亲一到任上我们是连个着落都没有了。”宋惋芯不敢哭,只凄凄的继续说着。 惋芷敛了敛神思,奇怪的道:“虽然我能同情你,可我又不能阻止你父亲上任,也不能够劝服你母亲,你找我有何用?”父亲怎么处理她二叔,自己只有支持的,难道听她哭一哭还去拆台不成? “大姐…连你也跟着恼了我吗?”宋惋芯不可置信的看她,她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了。 惋芷瞥她一眼,手指在小几敲了敲,透过窗扇的光映在她侧颜,给神严肃的多又一分庄重。好半会她才道:“我想我该恼的,若不然你给我说说玉兰总找你是做什么,我斟酌一下你要不要受这个连坐。” 这话如石头砸落水面,掀起了宋惋芯心里的风暴,惊得她连坐都坐不住,站起来慌道:“玉兰做错事与我有什么关?” 惋芷神猛然就沉了下去,宋惋芯才反应自己说错话了,对方本没有提玉兰错犯了…她怎么就…… 自己这个堂妹果然什么都知道,惋芷想到往对她的好,心头涌起了怒意站起身:“你也不必要再说什么了,我父亲为何生气,你自家去问我那好二叔。” 宋惋芯这会才真的明白家里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娘亲宁可和离也要离开她父亲。 她父亲对长房做下的事…被发现了,可为什么父亲与娘亲一句都不曾提。 “大姐,大姐!”宋惋芯慌张着就扑上前去拉她的袖子,“我父亲就算是做了错事,可也不能让我这做子女也代着受过啊,我马上就要及笄了,大伯父难道就真要这样毁了我一生吗?!” 不提婚嫁之事,惋芷还没有那么生气,现在是真的被气笑了。 她二叔父利用自己婚事来谋前途和他女儿的亲事,父亲没有将这事昭而告之已是手下留情,现在反倒她父亲是冷血无情之人了,那她险些被毁一生的呢?!他们下手时就难道没有想过,这也是会毁了自己一生?! “玉竹,去叫了护卫来,将二小姐送回去!你再帮我送信给我父亲,告诉他今二小姐所说的每一句话。”惋芷青着脸出袖子,她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 宋惋芯被她的强势也震住了,在家中她是会端长姐的架子,却没有这么厉害的。是因为如今她嫁了有出息的夫君了? 是了,她昨听说徐四爷得了会试榜首,再过了殿试就是状元郎了吧。 宋惋芯又环视一圈这五阔的正房,真真是富贵不过,所以她宋惋芷就是没有嫁给徐世子,也过上好子了?! 她凭什么就能安心的过好子! “宋惋芷,你就见死不救吗?!”宋惋芯有些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你做过的那些事,你在徐家就真的能过得那么心安理得吗?!” 她突然就发难了,惋芷被吓一跳,玉竹反应最快,冲上去就捂了她的嘴。金钏银钏皆垂了头。 “二小姐,二老爷与二夫人要和离你焦急我能理解,可你却跑不该跑我家太太这来说疯言疯语。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到前院喊了护卫过来!”玉竹澄清着又朝金钏二人大声,两人这才忙不跌退出去要寻护卫。 惋芷被她这出闹得两胁都气得生疼,一张明的小脸青白杂,她怎么就忘记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包藏祸心的宋惋芯。 她后悔让人进侯府了。 正是闹腾之时,才出了屋的金钏拔高的声音传了进来。“许嬷嬷,您怎么来了,太太就在里边正见娘家的姐妹呢。” 玉竹是真的害怕起来,太太刚才就把季嬷嬷都支开了,怎么老夫人身边的人又来了。 那边许嬷嬷已经笑着说:“是老夫人让我来看看,说请了太太的姐妹一块儿去听戏。” 她的婆婆真是盛情难却,惋芷深呼口气,将脸上的怒意收了,看向像是碰见救星一样的堂妹。 “宋惋芯,你若敢再胡言,我就直接把你扔出去。” 宋惋芯也不想闹大,闹大了她一样讨不了好,她今来就是想求惋芷帮忙自己亲事,刚才也是被她气急。 如今看她宋惋芷也是怕以前的事被揭的,她正好拿捏着,再能见到徐老夫人,又还有别的世家夫人在,指不定她今就能被人瞧上——就算看不上也没有关系,她还可以让宋惋芷给她与徐世子搭线! 那个风光霁月的徐世子,便是做妾她都愿意的。 宋惋芯情绪变得雀跃,拉下玉竹的手口应道:“大姐,只要你在徐老夫人面前说我几句好,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惋芷也知道自己是被拿捏住了,只冷眼看她。 金钏不敢再阻拦许嬷嬷,怕引起怀疑,只得给她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许嬷嬷进来客客气气的给惋芷行礼,见着娇柔纤细的宋惋芯眼睛一亮,口夸赞,再又把徐老夫人的话复述。 惋芷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了,笑着说:“劳烦许嬷嬷你跑这趟了,我给堂妹再说两句体己,就带她给娘和各位夫人请安去。” 许嬷嬷笑盈盈说不劳烦应当的,很给面子的先去回话。 见人走了,宋惋芯又出急,惋芷却道:“二妹妹再稍坐一会,外边的客人都是勋贵世家,我再给你寻样好看的步摇。” 说着,她朝玉竹招手往卧室去。 “太太,您还真的带她去见老夫人!二小姐分明在威胁你!”玉竹气得跺脚。 惋芷看了她一眼道:“不然呢?”真的往妆台去。 这可把玉竹急坏了,想着玉桂怎么就这时候不在,她昨晚值夜这会肯定还在歇着,她在肯定有主意。 惋芷已经拉开了黑漆绘金的妆奁,捡了支掐丝红宝石攒芯的金海棠步摇。 玉竹又要跺脚,惋芷咬了咬眼底的犹豫变得坚定,走到她跟前拉她耳语。 玉竹的神便从惊讶到错愕,最后被惋芷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抖着手往一进去。 西次间,宋惋芯摩挲着半人人高的青花花瓶边缘,时不时往外头看,有些着急宋惋芷还不回来。 不是在玩什么拖延的计谋吧,宋惋芯等不急了,往外走去,正巧就碰到从里间出来的惋芷。 “簪这个吧,你那珍珠簪子太素了些。”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抬手将宋惋芯的珍珠簪摘了下来,换上海棠步摇。 步摇上的红宝石有鸽子蛋大小,看得宋惋芯心花怒放,还用手摸了几下。 惋芷也不想多和她废话,让金钏银钏跟上往外走,在出了屋见着宋惋芯的丫鬟还站在廊下,她又道:“你这两丫鬟先回到马车上等着吧,一会四爷回来的,她们在院子里呆着也不方便。前面又那么些客人的,也不好跟着。” 心心念念要见贵人的宋惋芯不疑有它,笑着说:“那就劳烦大姐让人给带到马车那去。”然后喜的紧跟在她身边。 快要走出二进,宋惋芯见惋芷神仍冷冷的,又道:“大姐,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要妹妹好了,以后也总有能帮你的时候。” 惋芷闻言气得直想哆嗦,只快步走——她这是得了逞,就开始卖起乖了。 从游廊拐到一进的转角,有着的柱子与一人高的芭蕉树,玉竹面向惋芷走来。 宋惋芯见着她觉得奇怪,玉竹什么时候到这来了?怪不得总觉得少了谁。 玉竹朝惋芷行礼,暗中与她换了个眼神,惋芷的手揪住了帕子。 柱子背后就跃出一个身影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宋惋芯身后,让她连反应都没有,脖子一疼眼前就黑了下去。 “二小姐,你怎么了?!”玉竹夸张的惊呼响起。 金钏银钏被吓得脸发白,黄毅站在边上神闲闲:“太太,属下的手劲,昏个个把时辰是少不了的。” 惋芷看着软倒在地的宋惋芯也有些手脚发软,她是第一次让人做这样的事。 她蹲下身,从宋惋芯袖子里了手帕出来,又摘了她头上的海棠步摇,然后扶着墙稳站住。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玉竹你们快去把二小姐抬到厢房,我去与娘说一声,可别让她老人家久等了。黄护卫,秦管事这会也不在,后边的事麻烦你了,四爷回来我自然会与他解释清楚。” 黄毅淡定的点点头,看着丫鬟三人吃力扶着没有知觉的宋惋芯回二进,然后转身去安排惋芷的其他吩咐。 惋芷再见到徐老夫人,解释宋惋芯突然昏过去了,已经去请郎中来。 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徐老夫人听着也是吓一跳,碍于堂宾客不好声张,只要低声要惋芷再去照看。 惋芷知道婆婆不会再要见人,舒了口气,折回槿阑院。 此时的宋惋芯已经被黄毅安排了人,堵了嘴五花大绑给到个大箱子搬出了侯府,后门的巷子已经有着马车在等候。黄毅连人带箱丢了上去,想了想,还是又把宋惋芯从箱子里拖出来,扔在马车里,让玉竹直接跟着回了宋府。宋惋芯的马车不一会也被惋芷打发了回去。 把人给出了侯府,放松下来的惋芷坐在罗汉上头阵阵发晕,用力捏着一方绣帕和珍珠发簪的手指骨节都泛了白。 她这边的动静还是被江氏知道了,守侯府后门的就有江氏的人。 离远了些戏台,江氏听了心腹丫鬟的禀报并未多疑。“四房在修园子,又是他们院护卫抬出去的,估计是什么物件用料的。至于她娘家姐妹晕不晕的,我们也不必多理会。” 宋家二房的嫡女她有见过,年节前去宋家做客,看到她穿着和宋惋芷一样的衣裙,也是个狐媚的。 丫鬟点点头,又道:“夫人,您瞧是不是借口让世子也过来趟的好,老夫人今儿怕也不是单纯的要热闹。” “就你机灵。”江氏眼里有了笑意,“再一会吧,我还是要探探老夫人的语气。” 她的儿子殿试过了就是进士了,她婆婆叫了好的世家肯定有另一层意思,而且能主动在殿试前就愿意和她们家说亲的,肯定是非常有诚意。 她其实看中了定国公府长房的嫡次女。 上回要定宋惋芷是因为丈夫的主意,其实论比起来,当然还是定国公府的姑娘金贵。就是定国公夫人眼界有些过高了。 可现在儿子马上要有官身了,总是多一分把握的,她还是去探探婆婆的语气才是正事。 江氏美好的筹划着,笑回去戏台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字大章~~嗷嗷,我不是短小君!!顺带弱弱说一句,作者菌的作者专栏求带走啊~~ ☆、第42章 闹翻 侯府正院书房,能隐隐听见颐鹤院戏台上飞泉鸣玉的唱腔。 徐禹谦闭着眼靠在太师椅中,仿佛是品味着那悠远传来的声音。 承恩侯却有些坐立不安。 自从他说话后,他的四弟已经有一刻钟都保持着这姿势,巍然不动。 他不自在的伸手端茶,抿了两口润喉,细细回想先前两人的对话,似乎是没有什么不妥或会化两人矛盾的。 他视线扫过弟弟那俊隽的眉目,又侧头看窗扇外。 光正好,打落在绿的叶片上,折出光晕有些晃眼。 他眯了眯眼收回视线,发现弟弟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中光华微幽,正定定看着自己。 “四弟可是想好了?”承恩侯心头莫名一紧,装作淡定的笑。 “想好了。”徐禹谦缓缓的说道,“你的打算与我何干。” 承恩侯脸倏地就青了,变得沉沉的,徐禹谦看着却出人意料的笑出声。 那笑轻得似远处不甚真切的唱戏声。 “你笑什么!”承恩侯有种被戏耍的羞辱,怒道。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