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光霁瞳孔暗缩下意识就解释道:“我是从父亲书房过来的。”说完才抬头去看面前的人。 只见他的四叔微笑着点头,那样子真的像是随口一提,他莫名的松口气。徐禹谦却是在转过多宝阁时眸光清冷。 徐光霁说谎了。 从小厮给他传话,他再到颐鹤院只用了一刻钟时间,徐光霁若是从正院再转到夹道用时怎么都要比他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来到惋芷跟前,徐禹谦思绪已了下去。 惋芷在他要伸手前就先站了起来,经过相处多少有些了解他,他总是喜牵她的手。 “你今可有看到母亲的那双鹿?”徐禹谦见她这样,没忍住又去逗她。 惋芷睁着大眼瞥他,语气生硬。“没您的运气好,去一趟宋家就见着了我父亲那只鹦哥。” 徐禹谦哈哈的笑出了声,这样才对,警惕太强就不显那么可了。 “光霁,我就不送你了。”他笑着回头去看还站那的侄子,牵住了惋芷的手。小姑娘又咬起了,他便用指尖轻点她的瓣,惹得她闹了个红脸竟挣开快步走了。 徐禹谦心情越发愉悦,觉得这小子耍得不错,稳步跟上去。 两人身影拐过游廊便看不见了,徐光霁将手中书本的封皮捏得皱一大片,视线定定落在两人消失处,良久才转身出了槿阑院。 回屋后,本想往内室去的惋芷停在槅扇处,想了想决定到西次间去,徐禹谦也回来了两人同处一室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谁知她还没转身就被人堵个正着,身材高大的徐禹谦像道墙一样立在她面前,低头笑着盯她看。 “怎么不进去?” 惋芷想咬,又回忆起方才他的指尖,上顿时像被火了般火辣辣的,也咬不下去了。“您回来也是要休息的吧,我还是到西次间去,省得扰了您。” “夫间哪来的什么扰不扰。”徐禹谦不由分说揽了她的,盈盈一握的柔软纤让他直想叹喟。过于纤细了,他都不敢太过用力。 夫俩亲亲热热的,玉桂玉竹也不好再跟进去,都站在外间侯着。两人其实一直很紧张,忧心刚才在夹道的事会不会使徐四爷多想,见到他如此算是松口气。 进了内室,徐禹谦随手就解了大氅,惋芷温温的去解织锦镶斗篷,还用余光去瞅那高大的男子动作。 将大氅扔到罗汉上,徐禹谦伸手就去扯了她的斗篷一并扔在上边,温和的道:“你去歇会吧,我看会书,到了时辰喊你。” 惋芷犹豫着去看后边的拔步,身子却突然一轻,悬空了。心惊之余还在想着,他怎么总是能轻易将她抱起,一点也不像个书生。 徐禹谦稳稳抱着她,呼洒在她耳边。“你究竟在害怕我什么,这么点时间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被揶揄得脸通红,惋芷深了口气才道:“我没有怕您,只是不太习惯。” “那更应该多接触些才是,习惯都是相处出来的。”徐禹谦已走到边,将她放下伸手就了她的鞋子。 惋芷有种无言以对的觉,话是她说的,他回答得也没有不对,只得强忍着紧张爬到了里侧。徐禹谦只是对她笑笑,回身去多宝格上取了书,在边靠着看起书来。 和衣躺着的惋芷看了他好几眼,心道他是要守在这的意思吗? “不睡吗?”男子低沉的声音突然传了来过来。 惋芷忙闭上眼连动都不敢动了,闭上眼后又想,她怎么跟作贼心虚似的? 耳边却是传来悉嗦的声音,紧接着她的被衾也被掀了开来,一双大手将僵直的她揽了过去。 “我陪你歇会吧,昨夜我几乎没有睡,这会也觉得倦了。” 男子的声音一如往前温和,可惋芷又觉得像是要低哑一些,听起来是真的很累的样子。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也放软了身子,反正她也挣扎不开,他身上的竹子清香也好闻的。 许是真的累了,惋芷想着想着就撑不开眼。早间的认亲和再遇到徐光霁,似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力,就那么被揽着慢慢睡了过去。 听着绵长的呼声,徐禹谦才动了动绷直的身体。 温软在怀他却无比煎熬,贴着自己的玲珑曲线即使隔着冬衣都很明显。昨天是累了,又顾及她的意愿他下去了旎心思,可今晚呢? 就是现在,他都觉得要难以自抑了。 他低头,睡颜安宁的小脸近在眼前,衬着大红锦被肤纯净如雪,小嘴粉嘟嘟的光泽莹润。不由得就去想,她抹的是什么口脂,跟她的人一样有种人的甜香吗? 徐禹谦眸光变得深暗,自有主张凑近,呼间碰触到她柔软的,在舌尖品到一如他所想的甜香又猛得后退。 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就使得他起了躁动,血都汇聚到一处,驱使着他忍不住想索取更多,或是再干点什么。 看着毫无防备的娇颜,徐禹谦似用尽了力气才转移开视线,闭起眼深呼。 他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他在梦中拥着她拉着她荒唐,彼此的息真切得让他不相信那是梦。如今人真正在怀里了,他倒是小心翼翼得连心思都得抑着,生怕自己之过急吓着她。 徐禹谦无声轻叹,前世运筹帷幄的他竟对着一个小姑娘没了主意。 可今晚若还不碰她,母亲那解释起来也是个麻烦事……何况还有个似乎不怎么死心的徐光霁。 徐禹谦紧紧闭着眼,从来没这样犯愁过。 ☆、第8章 逗 惋芷被喊醒时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在徐禹谦怀里居然睡得那么沉,那么安心。 重新梳妆,整理好衣裙,她才再去看坐到了罗汉上的徐禹谦。 还是一身绯红的袍子,衣裳上绣的暗纹却是不同了,头发也是新束的。 有些像沐浴过的样子,什么时候? 惋芷收回视线,有些闹不明白他好好的怎么就沐浴了,是喜洁的习惯? 徐禹谦将她送到颐鹤院才再去的外院,徐老夫人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惋芷虽还拘束但在徐老夫人的帮衬下倒没有出差错。承恩侯府徐四爷娶了房温婉貌美娇的事也就开始在京城勋贵圈里传开。 晚间夫俩各自梳洗,徐禹谦仍没让小丫鬟伺候,惋芷坐在罗汉上犹豫再三,将都咬出深深的红痕也没有下决心,最终还是徐禹谦自己穿戴好走了出来。 “可是累了。”他走上前,外袍穿在身上没有系带,身上是清新的皂角和竹叶熏香的气味。 惋芷往边上挪了挪,空出一大片位置来。“并不是很累,其实都是…娘在应对着,我不过是坐一边附和几句罢了。亲戚和夫人们都是很和善的人。” 徐禹谦就坐到了她身边,盯着笼在柔和烛火下的她看。“徐家旁支多的,今来的是一小部分,算是往走得较近的,能对上号往见面打个招呼就成。”说着想了想又问道,“和家中几位嫂嫂相处得怎么样?” 最后一句话惋芷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来,明媚的双眼闪过疑惑。 两位庶嫂待她很客气,明里暗里还带了些讨好,至于江氏……她思索着要怎么回答比较妥当。 “在想什么呢,我们之间相处说话还得要深思再三吗?”徐禹谦这才发现她上的印子,认真的盯着那处看,她什么时候又把自己给咬了。 惋芷一时说不上话来,清幽的竹香却是已在她呼间。 她被捞进了他的怀里,手肘抵着温热的膛,她更不知道要如何说话了,连手心都在冒汗。 “惋芷,我说的话不知道你会听进去几分,但还是得说。”徐禹谦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不必怕我,和我相处也不必小心翼翼,我也不是那种事事按规矩来的人,你在闺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在我面前就那个样子。如果我和你说话,问了什么,就如刚才…你把你的想法如实说出来就好。我虽算是读书人却也不是圣人,未必就能猜透你的想法,我怕自己猜错了反倒委屈了你。” 这些话,惋芷听着是震惊的。 从新婚夜到现在,她很清楚徐禹谦对自己的包容与迁,甚至还能觉到他对自己有一种十分的耐心。只是先前几乎未谋面的人,这种好使得她紧张,不知如何回应,何况她其实还是处于懵懂状态。 在花轿中莫名死去,再睁眼就换了夫婿,徐光霁的态度,江氏的态度,这些都还糟糟在她脑海里捋不清。解释不清楚这种际遇,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任谁也不能这般心大,特别是她为什么会死在嫁给徐光霁的花轿上。 使她心悸的痛苦与无助牢牢烙在她记忆里,一桩一件的事藏在她心底,有为荒唐的过往担忧害怕,又对以后彷徨,这些都成了她面对徐禹谦的妨碍。 所以她做不到坦然接受他对她的好,她真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与他相处…… 怀里的人沉默良久,徐禹谦也不去催促她,只耐心等她多想想。 那些话其实还不足以表达他内心所想,他的情该比这再要烈许多倍,只是怕吓着她。单纯的亲近都让她紧张得全身僵硬,他若再将话说得直白些,估计她要被吓得不再敢靠近他。 不过徐禹谦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惋芷开口,最终无奈叹了口气伸手轻扣她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你这是又吓傻了,还是不信?”他盯着她潋滟的桃花眼,像要透过双眼看到她内心深处去一样。 惋芷犹豫许久也没有个头绪,又有些承受不了他太过炙热的视线,闭了眼试探的回道:“大嫂一惯都是这么和人说话的吗?” 徐禹谦一怔,旋即笑了开来。 她这子别扭得可,像一只落入他掌中啄食的小鸟,可偏又十分警惕。都落入他的圈套了,还想着先试探,要是他这个时候一拢手,她会吓得跑掉么? 看着她不停颤动的睫,徐禹谦非常想知道真她到极致了会怎么样。 行动随心,他慢慢凑近到她耳边,双若即若离的摩挲着她耳垂。“这就是你想了那么久的回答?”她真的好香,娇娇的,得他开始心猿意马。 让人心颤的陌生触使得惋芷猛然睁开眼,脸涨得通红,抵着男子膛的手去推搡他。 但他却纹丝不动,双更是慢慢游移到她脸颊。 “惋芷,这真的就是你的回答吗?” 徐禹谦在她嫣红的脸蛋落下一吻,抬起头认真看着她,再度问着。 惋芷身子轻颤。 方才她可能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明白了。 他这是在她表态,非让她说出心中的想法。 如果她再不妥协……察觉到对方视线转落在她上,惋芷心跳得厉害,不敢再僵着。 “大…大嫂对我说话看似像打趣,但是我听着并不舒服!”惋芷颤声的嚷了出来,紧张中还无意识出一丝哀求。 徐禹谦重新与她对视,角的弧度怎么都不下去,仿佛十分意她的回答。 惋芷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有种逃过一劫的放松。 可下刻,她就傻眼了。 徐禹谦低头轻轻在她红上啄了一口,“乖乖,值得奖励。” 她脑子里轰的一声似有惊雷炸响,在僵硬中看到他透着得意的坏笑恍然过来,她其实是被他耍了?他一开始就是在逗她,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都会继续亲她! “徐……四爷!!”惋芷险些没住羞恼要直呼他名,在他怀里胡挣扎。 徐禹谦却有些可惜,他的名字从她甜甜的小嘴喊出来,肯定格外人。手臂拢紧,将她再度锢在怀里,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角。“是我不好,别恼。”她挣扎时前软软的一片总是蹭到他,得他血气直涌要把持不住,真的不能闹下去了。 被搂得更紧,耳边是强劲有力的心跳,惋芷微张着嘴气,想着这人其实无赖得很。可不知怎么心念一转,意识到自己是嫁给他了,就是再亲密也合乎情理的。 惋芷为自己的想法到赧然,揪着他的外袍衣襟咬住。 她低着头,徐禹谦看不清她神情,以为她还恼着伸了手轻拍她背,跟哄孩子似的柔声道:“我知道了,大嫂那边的事自有我去处理,她惯来说话也是这样,你不必太在意她的。如果觉得二嫂三嫂还能合得来就说说话,平时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母亲。” 不必在意吗?惋芷对他这种说法有些不能苟同,却为他那句自有他处理到安心,但到底不能任。 江氏是侯夫人,是宗妇,掌着家里的中馈,同一屋檐下如何能不在意的?思忖着,惋芷突然由江氏的态度想到徐光霁,心头一凉。 莫不是江氏是知道她与徐光霁那点过往? 她越想越心惊,觉得江氏独对她的那点敌意算是师出有名。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