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孟说, “你怎么会来这?” “我去过你们店里几次,你人都不在, 后来听你们员工说要开分店,所以就摸过来了。前几天见这边都有人,就没进来。” 晚上在的基本都是施工人员, 偶尔何遇也会过来陪他,次数较少。 段孟了长纸巾出来擦伤,方才砸过的地方渗了点血出来。 戚晓亚也看到了,说:“上点药吧,至少消个毒。” “没事,”段孟摇头,鲁的擦了几下,就把纸给丢了,“找我有事吗?” 戚晓亚愣了下,脸上表情看过去有点尴尬,遮掩一般的将头发挂到耳后,说:“没什么特殊事情,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到。” 段孟没吭声。 戚晓亚又说:“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好的。” “我那时候……” “过去的就别提了。”段孟打断她,冷静的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现在各自过的安稳就够了,其他的没必要多说。” 有些伤痛是无法磨灭的,也是让人难以去接受的,尘封多年,麻木的差不多时,突然又冒出个人过来给你狠狠的撕了一道,这种觉说实话非常的糟糕。 戚晓亚脸有点发白,失神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你怎么来的?”段孟问。 “打车。” “我再帮你叫一辆吧。” “不用,”戚晓亚摇头,勉强笑了下,“我自己就行。” 她说完就失魂落魄的往外走,穿的是细高跟,地上还放着不少杂物,接近大门口时不小心踩到木,直接倒坐在了地上。 段孟快速皱了下眉,过去捞住她的胳膊准备把人往上提。 奈何戚晓亚自己并不配合,段孟的动作便也有些困难。 “不起来吗?”段孟奇怪的看着她。 戚晓亚低着头,手撑在地上,一时没作声,半晌过去,肩膀微微有点颤抖。 段孟愣住了。 下一秒,她突然扭身抱住了段孟的大腿,极为失态的痛哭道:“对不起,我有试着要去解释的,但是他们全都不听我的,我被关在了家里,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找了你很久,我真的对不起!” “我不想那样的,我真的不想那样的,可是我被我爸关起来了,我连为你申辩的机会都没有,真的对不起!” 段孟木然的表情渐渐松动,也出了点悲戚。 “都是我自愿的,我不怪你。”他说,“过去了。” 戚晓亚死命的摇了摇头,喊道:“怎么就是过去了,这些事本一辈子都没法再过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赎罪才能减轻心里的愧疚,我每天惊醒,每天失眠,我都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过来的。” 知干练的女人,当下变的狈又落魄。 想起多年前的经历,害的自己的学生家破人亡,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难以去承受这份罪责。 段孟将瘫软成一团的女人用力从地上提了起来,说:“我送你回去。” 他关了卷闸门,搀着戚晓亚到路边,叫了一辆车,把人进去,自己坐到副驾驶。 司机问去哪。 段孟扭头看后座,女人垂着头,陷在情绪里仍旧没有出来。 “你住在哪里?”段孟说。 戚晓亚撇了下头。 “老师?“ 她深深的吐了口气,说:“情海广场。” 外来车辆进不了小区,只能在门口下车,戚晓亚艰难的爬下来,脚一触地就钻心的疼。 她转头看车里的段孟。 “你自己能上去吗?”段孟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下来了,毕竟我有女朋友了,还是得自觉点避嫌。” 高傲如戚晓亚,若是以往再是难受都能撑着独自回家。 今天看着段孟迫不及待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模样,她却怎么都有些不甘心,她记这个男人记了这么多年,不曾有一天遗忘过,对方却生生将她给排除在外了。 “不能,”她微微弯着身子,棕的长卷发散落下来,遮挡了大半张脸,只着一双泛红又委屈的双眼,“你帮我一把。” 段孟坐在车上没动,最后还是司机看不过去催了他一声,才从车里钻了出来。 夜风抚过,带来女人身上浅淡的香水味。 戚晓亚伸手过去,攀住他的,说:“前两天陪你在店里做打扫的那个短发女人,是你女朋友?” 何遇只要过来,基本都是陪他到最后走的。 段孟点头:“对。” 戚晓亚闭了闭眼,说:“我们进去吧。” 段孟没动,说:“你有没有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帮一把。” “你至于跟我这么生分?!”戚晓亚忍无可忍的喊道,“我不至于让你这么避之不及吧?你是嫌我恶心,还是嫌我脏?” “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不联络才是最好的。”段孟冷静的说。 戚晓亚瞬间松开他,转身就一瘸一拐的往里走,走的很快,摆动幅度更大,近乎于自的方式来发着心中的悲痛。 直到又一次狈的趴在了地上,她死命的锤了下糙的水泥地,哽咽哭泣着。 段孟看了她几秒,认命的重新走回去,将人扶起来,这次二话不说,直接给送进了小区。 戚晓亚住在九楼,电梯口的其中一盏声控灯坏了,昏暗中,她自欺欺人的将自己大部分重量倚靠到段孟身上。 段孟忍耐的将她拉开了些,问:“怎么了?” “太疼了,有点站不住。” 段孟说:“等会热水敷一下,再上点药就可以了。” “我家没药。” “明天去买吧,这么晚药店也都关门了。”他说。 电梯到九楼后,段孟把人往门里一送,戚晓亚企图让他进来,段孟立场坚定的拒绝,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了。 他把过去和现在分的很清,也特别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 第二家水果店没多久便开业了,于此同时,距离节过去已经不少时间。 何遇跟余一洋之间的协议到期时间也逐渐临近。 这天上午,何遇将提前打好的辞职报告装入信封,然后少有的主动上楼,去找了余一洋。 他在开小会,何遇便在外面跟他的助理聊了会天,直到有人陆续从办公室出来,她才进去。 余一洋了外套,衬衣领子开着,着一点白净的锁骨。 “真是难得,”余一洋见到她,瞬间就笑了,“怎么会上来找我?” “我前几天发你的邮件收到了吗?”何遇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余一洋的笑容瞬间滞了滞,愉悦的表情刹那间冷淡下来。 何遇将信封放到桌上,往他那边一推,说:“我的辞职报告。” 余一洋没接,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说:“做的好好的,怎么就想辞职了?” “想放自己个长假,好好休息休息。” “我可以放你长假,你不需要辞职。” 何遇说:“休假完还想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说。” “暂时还没想好。” 余一洋点头:“那这样,等你想好了再说,辞职报告先放着吧。” 两人对视片刻,何遇说:“一洋,时间就要到了。” 她很少叫余一洋的名字,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说事,当下突然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称呼,余一洋愣了下,紧接着心脏传来了让他到陌生的疼意。 他的脸开始变差,嘴轻抿,不作声。 何遇说:“十年时间,没想到还是快的。” 余一洋冷笑了声:“是啊,太快了,我都还没觉,时间就过去了。” “我以为会很难熬的,结果还是熬到头了,真是不容易。” “难熬?”余一洋低低的重复了遍,“我以为十年时间足够让你放弃挣扎,认清现实,好好呆在我身边。” 何遇说:“我不认命。” 余一洋看了她一会,抛出一个问题:“我就那么让你无法接受吗?” 何遇愣了下,稍作思忖后说:“我们的开始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既然是有条件的开始,我也就没往别处想过。” 她停了停,又说:“我向来不喜被人迫。” 奈何余一洋从一开始所作的一切都是以强开始的。 余一洋这时突然打开屉,将那封辞职信往里一扔,冷声说:“出去工作吧。” 当晚,何遇去了段孟的水果店,新店开业后,跟预期中的一样,生意非常红火。 段孟现在需要两头跑,还要去实地果园看水果,好的水果质量,才能保障长期的生意稳定。 何遇照例帮忙给他们收钱。 朝南的墙壁全是落地窗,马路对面停了一辆名贵的私家车。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