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沉默了下:“这一点我没话可说。” “别互换一下,你就是妥妥的渣男,”陈薇又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时间到吧。”他们也只有这条路能走了。 “你怎么还这么天真!”陈薇在那边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说,“到现在都还没认清现实吗?余一洋费了大功夫大金钱把你围了这么多年,你真觉得时间一到能走得掉?” “不然呢?”何遇说,“我难不成要被他困一辈子吗?” 余一洋或许是很多人眼中不可多得的情人,但是对何遇而言却是无福消受。 陈薇不理解。 何遇说:“你要是被人着来这么一遭,你就会懂了,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懂。” 陈薇说:“你现在这么骗余一洋,万一被揭穿,后果有想过吗?” “这么多年,你以为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陈薇:“最好是,别到时候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把自己害的更惨。” 何遇轻笑:“那就是命了。” 回去后何遇好好休息了两天,之后驾车特意去段孟的水果店绕了一圈,如陈薇所说生意很好,还雇了几个员工,人影绰绰,店门口也摆了一个货架,至于段孟,没瞧见他人。 或许是在店内,何遇当下没勇气进去,她还需要时间做点心理准备。 有人这时突然敲了敲她的车窗,何遇猛一回头,跟车窗外面无表情的段孟视线相对,他剪了板寸,五官全部显出来,以前略还有点秀气的味道,当下则都被犷所覆盖了,整个人更有了男人味。 他穿着黑薄薄的线衫,袖口到手肘处,着壮有力的小臂,前挂着工作围裙,之后也没了别的举动。 两人对视片刻,何遇降下了车窗,说:“开业大吉!” 段孟勾了下嘴角,带着讽刺:“我是不是得说声谢谢?” 何遇沉默了下,说:“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段孟撇过头,了烟出来叼在嘴上。 谁能想到难得的一次主动找上门,会捅出这么大一个,这个打击是巨大的,段孟甚至都有些怕了。 他让自己变得很忙,从早到晚不留一点空闲的时间,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好过一点。 然而该来的躲不掉,看到树荫下那辆红马自达时,段孟一点都不意外,他有预何遇会出现,他们两不可能就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了。 “我比较想不通的只有一点,”段孟吐出一个烟圈,目光复杂的看着何遇,“你把我当什么了?” 两人一个站在外面,一个坐在车内,隔着一定的距离,视线受阻,觉很不好。 何遇索从车上下来,走到他身边。 “我并没有耍你的意思,而且我们在一起很放松很开心,这一点我也装不出来。”她说。 段孟心里一股子气,都不知道要怎么发,夹着烟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不是耍我?”他轻笑了声,隐忍的低声说,“那是什么?你难道敢说你没有脚踏两只船吗?” 段孟直直的盯着她,他简直要鄙夷自己,因为他内心居然分外渴望着何遇能理直气壮的承认这荒唐的说辞。 能大声的告诉自己:对,她没有。 但何遇说:“我不敢,我确实脚踏两只船。” 她停顿了下,然后豁出去一般的开口:“那个男人叫余一洋,我跟了他近十年。” 段孟痛苦的闭了闭眼,但下一秒又很快收起了这份失态,将手上的烟一丢。 “滚吧!”他说,然后转身就要走。 “段孟,我跟他是有协议的!”何遇大声说,“我并非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跟他的关系也并非表面的这么简单。” 段孟脚步又停了,他都恨自己的不争气。 然后便听何遇言简意赅的将原由说了一遍。 “距离协议时间还有一年不到。”何遇最后加了一句。 “嗯,”段孟说,“我的时间宝贵的,一分也不想耽搁。” 何遇愣了下,紧接着点了点头:“我知道,理解的。” 她有什么资格不理解,错全在自己,没理由让别人陪自己白白耗着。 只是想到往后可能就此没了联系,何遇还是忍不住惆怅,人一旦有过陪伴,就很难再回到一个人,孤独不是人人都愿意享受的。 何遇很难受,但这个难受还在接受范围内。 段孟这个时候突然往前快步走去,何遇抬头发现水果店门口停了一辆小货车,有员工跳上去准备下货。 段孟跑到那头,在下面做接应,他表现的连看何遇一眼都嫌多余。 何遇站了会,便上了车。 红马自达很快消失在这条马路尽头。 段孟眼角余光一直有留意,而直到这时才抬头看过去一眼。 “老板,撤手啊!”有人喊了声。 段孟迟了一步,塑料箱蹭着他的胳膊落下来,生生扯下一块皮。 “没事吧!”那人连忙跳下来,看到段孟惨不忍睹的胳膊,牙疼似的皱了皱眉,“怎么办?这有点严重,要么去医院吧?” 小伙子叫小柯,年纪还不大,瘦瘦小小一只,平时干活倒是很利索。 段孟忍着疼,摇了摇头:“没事,我上点药就行。” “不行吧,创口太大了。” “没事。”段孟摆手,径自转身去里面上药。 药水碰到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身体紧绷了下,等缓过这一阵之后,又如自一般的更使劲往上着,恨不得再蹭下一块皮来一样。 小柯不放心,跑进来看情况,见段孟在那一副不要命的样子,瞬间就吓着了。 “老板,你这是干嘛呢!”他一把拽住段孟的胳膊,见鬼一样的看着他。 是啊,他这是做什么呢? 为这么一个轻佻的女人,搞得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不值得。 段孟将夹着棉花的镊子一扔,摇头:“没事。” “看你脸不像没事啊。”小柯歪头瞅他,“你要身子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吧,我们这几个人也够了。” 段孟摇头:“回家会更难熬。” “怎么会?睡一觉不就行了?” 段孟还是摇了摇头。 水果店一般早上八点开门,晚上九点结束,段孟自开业到现在都是第一个到的,也是最后一个走的。 店内的清洁工作全部都是他亲力亲为,因为老板勤快,员工更不敢犯懒,水果出货快,腐烂果实又能及时挑出,加之每换新的促销活动,实惠的价格加上新鲜的果实,渐渐的客源也就稳定了,销售额更是逐步上升。 然而后面几天身为老板的段孟脸却越来越沉,尽管不会迁怒于店里员工,但看着那张好像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脸,大家也着实难受的不行。 小柯手上有两张电影票,中午吃饭的时候跑去贿赂段孟。 “老板,要不要看电影?”他拿着票往他跟前凑,“就当换个心情,消遣一下。” 段孟眼都不抬的说:“没兴趣,你要想去看,我可以放你一天假。” “不不不不不,”小柯连忙摆手,“完全没兴趣,我就是跑出来打工的,赚钱是首位。” “没事,让你们带薪休假,两张电影票正好。” 店里员工有三个,一个今天轮休。 就这样,老板没给忽悠出去,他们自己白白捡了一天假。 下午人少,段孟一个人也足够了,他挑拣了一下水果,做了几个果盘,然后在工作号上发了个朋友圈。 没多久就有人转账来预定,他把果盘分批放好,又把水槽里的刀具收拾了一遍,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他在收银台后坐了会,拿出手机翻了翻,他朋友少,一天下来都不会有人找他,除了以前工作时关注的几个公众号信息,剩下的就只有何遇。 跟她的聊天记录框还在,段孟鬼使神差的点进去看了看,内容不多,很平淡,聊聊天气,谈谈吃喝,有时候何遇也会发个搞笑的段子过来。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平常,何遇从来没有抱怨过她的生活,她的遭遇,看起来好像她过的是那么无忧顺遂,可事实上却完全相反。 她经历着常人所难以承受的生活,可她看过去却还是乐观。 她没有依靠,没有诉求,只有在那段晚间相处的时间里,能稍稍知到她小女人的一面。 段孟口蓦然疼了一下,反复看了很久之后,将何遇的聊天框设置了置顶。 这简直就跟自一样。 他想何遇,随着时间的延长这种想念越来越明显,最开始敢信誓旦旦的让她滚,现在就有多打脸。 可他跟何遇认识才多久?又能有多深的情? 他每天都这么问自己,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今天的近乎忍无可忍。 这种不断加重力道的克制,让他到疲惫不堪,又痛苦的不行。 晚上两个员工终于浪回来了,段孟把工作接了一下之后,第一次率先离开了水果店。 他先在外面逛了一会,随后打车去了何遇公司附近。 当晚何遇正巧在公司熬夜开会,她近期也不好过,自一样的变成了工作狂,余一洋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 会议结束后一伙人起哄去吃夜宵,都是部门领导,对于敲诈老板这件事还是有胆子做的,何遇没兴趣跟他们同合污,但架不住多数人的怂恿。 一伙十来个人,一起下电梯,出了公司大门。 夜里风有点大,何遇拉紧外套,侧头打了个嚏。 然后发现了站在树下的人影,起先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辨别了好几秒,才确定确实是段孟。 居然是段孟! 何遇惊的脚步下意识停了停。 走在身边的余一洋注意到了,问:“怎么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