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时渺渺瞪着蓝眼睛,朝他凶巴巴地叫了一声。 “你嗷嗷啥!”景衍心有余悸地又拍了一下脑袋,“吓死你爹了!”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辆出租车,透明的车窗里司机和乘客似乎都察觉到异样,女乘客猫着细细眯着眼试图窥探一二,不过他的车窗是单向可视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车里的景象。 “跟没跟你说过不准叫!你还专门在大街上嗷嗥,说不定已经有人打电话报警了,一会儿警察就来抓你,把你带走煲汤!”景衍吓唬小朋友似的训它。 前半段时渺渺斜着眼睛看他,“说什么呢,叽叽歪歪一句话没听懂。” 不过最后一句“煲汤”她领会了,回忆起那一锅热水澡,时渺渺不由目警惕,审视地瞪着他,“这个坏东西该不会拉我去屠宰场吧?” 她神情凶恶,嘴里发出低低地呜鸣声,是发动攻击的前兆,“狗胆包天的人类,竟敢拍本王高傲的头!嗷嗷嗷!!!” 宠物医院到了,景衍停好车套上羽绒服,绕到副驾驶给她解开安全带,托着她股稳稳地抱在怀里。 “气还大。”景衍喂给她一颗山羊果冻,“要吵架回家吵,你乖一点咱们打完针回去吃大餐。” 有美味的食物时渺渺顿时乖巧了,景衍揽着她的背警告道,“别我衣服上啊!” 韩时已经等候多时了,景衍提前告知他要带一只小来打疫苗,他特地来医院参观一下。 见景衍抱小孩一样,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带进来,不由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也太乖了吧,确定是吗?” 时渺渺趴在景衍一侧肩头,微微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他,澄净的灰蓝眼眸如一汪微波漾的湖水,素来喜小动物的韩时立刻被软萌的小崽俘获了。 他手地正要一把蓬松的,却见牵引绳上赫然几个大字:“要摸我先问我爸!” 韩时:“……” 倏然,隔壁诊疗室发出一阵凄厉的狗叫,时渺渺立刻踩着景衍的肩头,耳尖绷直地听着动静。 景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没事,别怕……” 他话音未落,一只哈士奇嘶嚎着从隔壁房间蹿出来,狗背上竟然骑着一个惊叫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贴士:骑狗请注意通安全。 第4章 四颗糖 砰地一声,门板重重摔到墙壁上,骑着狗的女人狈地趴在地上,手心约莫被蹭破了皮,刺刺地痛。 她顾不及伤口,刚想爬起来抓住疯狂逃窜的哈士奇,却被一只黑的皮鞋死死踩住了羊绒围巾。脖子上绕的束缚让她陡然生出一种,自己也是狗的错觉。 甄心眸底冒火地仰头瞪着踩她围巾的人,一抬眸却狠狠愣住了。 “韩、韩时……” “甄小姐你好。”韩时左手虚握成拳放在边轻咳了一声,俯下身捡起被踩住的牵引绳,在甄心悲痛绝的眼神里挪开自己的皮鞋。 “……”甄心绝望地看着自己卡其围巾上黑的43码脚印,大脑停止运转,一只大手握着她的手腕,绅士地将她扶起来,并将牵引绳重新到她手中。 五分钟以前,她是致美的都市丽人,优雅地将哈士奇带到隔壁诊疗室打针。 然而,这只在乡下过了一个礼拜的哈士奇骤然情大变,别弯了兽医的针头,从她的针织裙下钻过去,驮起她就要风风火火闯九州! 于是,她在她暗恋多年的男神面前摔了个狗吃屎,颜面尽失! 甄心眸光微移,旁边抱着雪哈的少年好死不死是她的邻居,一人一狗神情诡异地看着她,约莫是憋笑憋得面目扭曲。 太惨烈了! 她之所以经常来这家宠物医院,就是为了偶遇韩时,然而这不是见男神正确的打开方式。 “甄小姐,你没事吧?”头顶,男神温润的声音传来。 甄心眸光呆滞,特意涂了新号的瓣抖了抖,强撑出一抹笑来,“我没事,你们聊,我骑狗先走了。” “不对,牵狗……啊……!!!” 丢脸丢到极致的甄心终于彻底崩溃了,踩着高跟鞋悲愤地掩面奔! 景衍笑得肚子疼,怀里的小白扒拉几下腿要下去,似乎想要去追那只起舞清影的哈士奇。 “你不去。”景衍将它放到工作台上,见它格外不老实,拧着身子要下去,刚参观完邻居带狗打针的盛况,他后知后觉地警醒道,“你不会也这么六亲不认吧?” 时渺渺是好奇,刚刚那个风一样的男狗,好像是雁峰山脚下那户人家养得哈士奇,虽然一秒蹿出她视线,但气息很悉。 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他刚才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这么燥? “放轻松。”韩时举起针管,即便在方才如此戏剧化的场面下,依然保持风轻云淡,“把门锁上就好了,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下一秒,韩时:“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时渺渺眼发光地盯着儒雅男子手里的针管,蹲坐在工作台上,一脸“我超乖超可,快给我尝尝吧”的馋样儿,试探地舔了一下针头上的半滴药水。 韩时笑出声来,“你多久没喂过它了?” “我发誓刚喂过五袋猪脯三袋饼干。”景衍捂脸,“可能是口渴了,忘了给它喂水喝。” 景衍摸摸脑袋,“崽崽乖,打完疫苗有喝。” “嗷!喝喝!”时渺渺一脸憧憬,直到头上被戴上防护罩,她才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果然,这个两脚兽突然紧紧勒住她脖子,一手按着她股,是企图造反的姿势! 韩时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扎针。 时渺渺惊恐地瞪大眼,顿时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嗷嗷嗷嗷嗷痛死啦痛死啦,要命啦!坏东西竟敢伙同别人谋害本王!” 她用尽全力地挣扎却分毫挣不开,无比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爪子去挠蝶,落了个法力尽失如今任人宰割的下场! 景衍牢牢地箍住她,哭笑不得地哄道,“乖嘛,就一下,马上就不痛了。” 时渺渺到绝望,一头的眼神失去了梦想。 * 拔针的时候时渺渺两腿一蹬,躺在工作台上嚎啕大哭。 “好了打完了。”景衍笑着抱她,“还委屈呢,喂你喝好吗?” 时渺渺爪子一撇:“莫挨老子!” 她哭得一一的,韩时微微蹙眉道,“等下带她检查一下,是不是有哮。” “嗷嗷!你才哮!你全家都哮!”时渺渺气炸了,打滚撒泼不让人碰。 景衍从双肩背包里拿出来随行水杯,将杯口凑近她。 顶端是一颗走珠,时渺渺试探地舔了一下,温热的羊汩汩出,待她收回舌头,杯口自动关闭了。 “好喝吗?”景衍见她乖一点了,伸臂抱小婴儿一样将她抱在怀里。 时渺渺含着杯口不舍得松嘴,一面美滋滋地喝着,一面又空委屈地呜鸣。 景衍一手拿着水杯,晃着腿柔声哄她:“好啦,一头哭成这幅狗样,成何体统,丢不丢?” “阿衍,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当爸的潜质。”韩时被这有的一幕暖到了,笑着调侃道。 “没办法,我们家崽崽太招人疼了。”景衍摸了摸小白柔软的肚皮,倏地想起来,“对了,回头把监控视频发我邮箱呗。” 韩时挑眉,“要这个做什么?” 景衍揪了一下小尖尖耳朵,“有纪念意义的时刻要记录一下,等以后崽崽长大了放给它看。” 韩时:“……” 受不了受不了,太腻歪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他某种启发…… 韩时长睫微敛,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眸底噙笑意。 他应该把甄心那一段旷古绝今的视频保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隐隐觉得将来用得到。退一万步讲,留着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想必效果奇佳。 “对了阿衍,你知道韩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吗?打电话也不接,他爸找他有事。” 韩时跟韩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但是关系又稍稍有些微妙。 韩父虽说年纪不小了,但风不改,早年韩时生母周絮撞破他婚内出轨一个富商私生女,身为军二代的她跟柔弱不沾边儿,雷厉风行地离了婚,抢走了韩时的抚养权。 之后私生女上位扶正,生下了韩,然而后面还有小四小五。 虽说这些豪门破事儿让人尴尬,但韩这个刺儿头,唯一肯听韩时几句话。 故而,韩刚放寒假就摸不见人影,韩父不得不让韩时联系他。 景衍道:“我们刚登山回来,他估计回去倒头就睡了,等下我跟他说一声。” 羊喝到一半,时渺渺被景衍拎去做各项检查,杀猪般的嚎叫间歇式回在医院各个角落。 她一闹腾,景衍就把瓶凑过去,快折腾到晚上,他自己才有闲暇时间打狂犬疫苗。 医生扎针的时候,景衍余光看到时渺渺的小眼神儿,很微妙…… 怎么形容呢? 景衍小时候有很变态的好,看到别的小朋友打针时哭得撕心裂肺,他会忍不住出欣的笑容,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 此刻时渺渺的表情大抵如此,夹杂着“小样儿,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血槽空了大半的景衍抱着时渺渺返程。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不先自己去打针,给崽崽做个示范呢? * 景衍参照着新买的狗狗食谱大全给小白做晚饭,然而…… 一只脑袋狗狗祟祟地从椅背上出来,蓝灰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窥视着他。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立刻将脑袋缩回去,躲在椅背后不出声。 这已经是他第七次抓到小白偷窥他了。 从宠物医院回来后,小崽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景衍擦了擦手,将食物盛进黄的小碗里端出去,低嗓音吓唬它道:“崽崽,韩医生来给你打针了。” “嗷!”时渺渺蹭地一下从椅背后蹿出来,白时速六十五公里的奔跑速度可见一斑。 “骗你的。”景衍皮一下很开心,大笑着唤它,“有饭,快过来。” “……”时渺渺吐着舌头,毫无节地狂奔回去。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