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知道“凡事留一线,后好想见”这句话,所以客套地微笑,回答:“我过得很好,各方面,都很意。” “不用了晚餐再走吗?我亲自下厨,尝试过煎马肝吗?”他起身,轻轻抚去了膝盖上的泥泞,边又勾起了若即若离的笑意。 “不用了,我还是想先回去。总之最近几天,麻烦沈先生了。”余念道谢,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她刚把手探到被雨打的镂空木门上,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动作——“对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父亲真的是自杀吗?” 余念的瞳孔骤然一缩近,她猛然回头,望向沈薄,“沈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薄的笑意蔓延,愈发扩大,最终重复:“字面意思,你真的觉得,你的父亲是自杀吗?” 余念的心底百集,他这话是,知道什么吗? 其实所有人都说他父亲是自杀,唯独她不信。 那个哄她时,眉峰微蹙,无奈又宠溺的男人,怎么可能……弃她于不顾? 余念抿紧了,脸被这一袭话打的苍白,她咬牙切齿:“沈先生,你最好别拿我的父亲开玩笑。” 沈薄垂下密集的睫羽,意味深长地说:“余小姐是知道的,我决不说谎。” “那么,你究竟知道什么?” “只是猜测,我并未了解什么深层的事情。”沈薄掸了掸手套外皮上的深黑沙土,郑重其事地说,“只是,如果你想,我可以帮助你。” “你帮我?”余念回过神来,的确,她需要一个助力,而沈薄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他有钱有人脉,可以帮到她。 “条件呢?” 沈薄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很欣赏余小姐的手段,所以今后,你为我所用。” 他的眉目渐渐被白雾包裹住了,淡去,淡去。 他,就像是沙漠绿洲里模糊不清的海市蜃楼,不知真假,也别有一番神秘彩,借以惑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完成~ ☆、第六集 “你想要做什么?”余念舒缓的眉头渐渐锁起,形成丘壑。 她实在不明白沈薄想要做什么,以他的人脉与财力何患无能人投靠他,偏偏选了她? “余小姐,你可以当我是一个有收集癖好的闲人。”他的笑容依旧无懈可击,给予人如风般和煦的暖意。 “所以你把我当一个物品一样收集?” “你误会了,我很欣赏你,也很尊重你。”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不骄不躁,缓慢却有某种韵律,顿了顿,继而说道:“也可以说,我是一直求贤若渴的人。关于有一技之长的人,我总想收为己用。” 他走近几步,站定在余念的面前。 余念不明用意,却也不好后退。她像是垂死的囚犯,明知前路通往地狱,还要梗直脖颈与脊背,毫无惧意。 沈薄的笑意徐徐淡去,他褪下手套,白皙修长的指节突然触上余念的颊侧,挑起她的一线卷发,细嗅:“您的存在太过于危险了,心中燃起的熊熊烈焰也足以将人焚烧。” 这是什么意思? 余念不喜和他相处,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总打着哑谜。 但这一次,她好像听明白了。 他是在夸她有正义,心中蕴含热血,足以焚烧一切灰暗,所以会令人惧怕,并且身处险境吗? “所以……” “嗯?”余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打断。 “可以到我的身边来吗?”沈薄勾,问。 余念的呼一滞,她的心跳因这番寓意颇深的话而急骤搏动。 一股暖像是响应呼召,从外界,泊泊淌入她的四肢百骸,充斥全身。 他的话实在太暧昧了,余念耳尖微热,下意识避开一步,说:“我只想知道我爸爸自杀的原因,对于你所说的其他理由,我并不兴趣。” 她在撇清关系,拉开距离。 她搞不懂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这一辈子,也不想去苦心钻研他。 沈薄但笑不语,但绅士地后退一步,让出前路给她。 现在这样,和之前一比,又像是暂时缰的野从那一层楚楚衣冠下离,好不容易才被仅剩的理智牵制住,回归本体。 他之前的暧昧举动都能被归咎于一时的情不自吗? 余念可不相信这个男人是慕她的外表,从而抑制不住,倾吐心声。 他另有所求,或足某方面的野,抑或只是觉得有趣。 无论哪种,都代表着这个人温润的皮囊下,另有一副冷峻的躯体。 余念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于是谈好条件:“由于相处愉快,我可以续约,但之前所说的达不到要求就要赔偿是不平等条约,我不接受。” “当然,那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无伤大雅?余念咬牙切齿。 “现在,余小姐是我邀来的贵客,自然什么都以你的需求为重。”沈薄说。 “嗯,那我再住上几天,麻烦沈先生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回走,沈薄尾随在后。 他的脚步放的很轻,一不留神,还以为他凭空消失了。 余念停下,朝后张望。 她纤细的身影又很快映入一双深褐的眸子里,对方问:“怎么了?” “没事。” 原来还在后面,像是尾巴一样。 余念继续往前走了,回来时朝厨房的桌上一看,张姨摆了两副碗筷。 应该是沈先生安排的。 他早就猜到她会不起得知真相的惑,半路回来? 这种被猜中心思的觉真不好受。 她吃完了,就问沈薄,能不能把小白的链条卸下一会儿,他本就不是杀人凶手,现在也得知了真相,警方没有囚-抑或是拘-留他的权力。 沈薄点头,应了。 余念亲手解开困住小白多时的镣铐,微笑,说:“想我去房间看一看吗?” 小白看懂了她的形,木讷点点头。 她果然带他来房间了,可惜一时间疏忽大意,桌上的照片并未收起,被小白看了个正着。 余念抬臂去挡,却被小白制止。 他摇摇头,“我可以……陪你工作。” 陪她工作,帮她抓住他的救命恩人吗? 这也太残忍了。 余念启,出声,又被他果断的话语制住了,“我想……找到她。” 他的语速缓慢,时而会断开,形成短句。 这个年轻人,还被困在自己的一寸天地间,怀藏歉意,跌跌撞撞,闯出不去。 “当然可以。”余念大方地应允了。 她让小白坐在旁边,自己则继续翻阅那些看过成千上万遍的档案。 有人说,在不同环境下,甚至是喧闹的背景里,都会有新的突破。 她急需灵光一闪的点子,也急需神来之笔。 她企图突破这个瓶颈期,却还是原地兜兜转转,找不到出路。 凶手不是随意杀人,她在杀之前进行了观察,以及跟踪,她是有预谋的,甚至在挑选犯人的时候,也有特别的条件。 每一个死者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找到这个联系,他们就能避免下一次的谋杀。 究竟是什么呢? 年龄?死者年龄都不一致。 别?也不是。 家庭状况?相差甚远。 …… 都有七岁的孩子?勉强算是一条联系,所以她是专门挑选七岁的孩子下手吗? 七岁对她来说是一道分水岭?她在七岁受过什么创伤吗? 完全……搞不懂。 小白突兀地出声:“她是先选择了孩子,再选择的家长吗?” 余念吓了一跳,身躯微颤,朝前紧绷脊背,“什么?” 先选下七岁的孩子,再选下家长吗? 等等,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小白,你刚才在说什么?” 小白狐惑地看她,“她是先选了孩子,再选杀害的家长吗?” “你真是帮了大忙!”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