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天睡到半夜,他醒来,上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 屋子里开着冷气,寂寥暗夜,空气十分清冷。 连卫生间里也没开灯,齐厦手抚着身边的褥,手触上去没什么温度,贺骁看来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他手伸到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正是凌晨三点,干脆坐起来,双腿放下,朝窗边走过去,外头泳池的灯把粼粼波光折到房间的天花板,而院子里也没有人。 大半夜起来贺骁不在,齐厦这才觉得有些不寻常了。 人朝着卧室外头小起居室走过去,“贺骁。” 没有人回答。 但走到起居室中间的时候,才发现外头虽然幽暗,但似乎有灯光。 齐厦走出起居室的门,才确定隔着敞厅,对面房间灯的确亮着,而且他听见有人在说话,声音不大,还不止一个人。 齐厦心里头一喜,但转瞬想想又觉得不正常,贺骁在这有朋友是不错,但哪个朋友会三更半夜到访。 于是他出去的脚步放慢了些,敞厅到客厅的门大开着,但从他这过去正好走过屋子的对角线。 客厅里头灯也不算亮,应该是只开着一盏落地灯。 齐厦又走近些,脚步顿住了。 客厅窗子玻璃正好映出那边现在的场面,厅里人果然不止一个,从镜面里头都能看清身影重重。 齐厦终究是被暗杀身这么久的人,不是一点警觉都没有,大半夜这样的场面,他呼立刻屏住,脚步也越发放轻,而且没再直接往门口去,而是贴着客厅的墙一步一步往门口走。 接着就贴着门边的墙面,小心地探出头,从他现在的角度,从落地玻璃的倒影把房间里的情况窥探得更加清楚。 齐厦只看了一眼,心脏立刻一,倏忽间浑身连孔都紧缩起来。 他清楚地看见贺骁高大的身体被人围着立在屋子中间,而对面有个上了年纪的魁梧男人,正拿指着贺骁的头。 齐厦脑子里头顿时搅成一团麻,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背后害他的人终究还是跟着来了。 隔着一扇墙,客厅里一直没人说话,安静得针落可闻,但对峙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齐厦周身汗都立起来,但因为反弧本来就长,所以没有冲动到当下就冲出去。 他第一反应就是悄然无声地回去叫酒店保安,可是头探出来又看一眼,把贺骁围在中间的人里头,那个几次跟他打招呼的蓝眼睛赫然在列。 齐厦手紧紧拽住睡衣的下摆,他现在知道绝望两个字怎么写了。 他们眼下的情况分明是被人里应外合地算计了。 事实证明齐厦脑子还是能转的,只是往往都转得不是时候。 这个时候他心里盘算着,他出去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以贺骁的身手趁机打破眼前不利局面突围的可能有多少。 齐厦眼睛朝旁边扫了扫,不远处茶几上正好有个黄铜烛台。 齐厦咬住牙,静悄悄地俯身,一手握紧烛台拿起来。那烛台足有一尺半高,拿着有些伏手,但重量意味着杀伤力,齐厦背重新贴回墙面,握住烛台的手又收紧了些。 正在此时,齐厦听到拿的男人开口了,略微苍老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些气愤,“你还真是硬骨头!” 接着他听见外边咔嚓一声,是手上膛。 黑的口正指着贺骁的头,齐厦脑子里头那弦瞬间崩断,几乎是同时就冲了出去,冲着拿的男人手里烛台高高扬起来,二话不说就要往下砸。 真把齐厦到一定份上,他也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因此他是带着一下能要人命的觉悟暴起攻击的。 齐厦这一冲出来,一屋子人都愣了,对面被他狠狠盯着的魁梧男人眼睛倏忽睁大。 旁边围着的人中立刻有人作势上前。 “齐厦——”一声惊呼,齐厦的手连着烛台被人架住了。 随后连他也被人抱住,齐厦挣了下动弹不得,只觉大势已去,转头看着两手都忙着制服他的贺骁,大惊道:“你!?……” 拿的魁梧男人还是坐在原处看着齐厦,神莫名。 他身后的人手里抢却是直指着齐厦。 贺骁眼风冷冷扫过去:“放下!” 两个人手同时放下来,而魁梧男人目光依然没从齐厦身上转开。 贺骁这时候把烛台从齐厦手里拿过去,眼有些不耐地朝魁梧男人瞟一眼:“这是我父亲,你可以叫他贺中将。” 几秒钟前才达成新成就的齐厦愕然地看着他男人:“……!” 而贺中将矍铄的双眼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齐厦,片刻后忍俊不地说:“你就是len看上的人,你果然……”说到这里,他话音顿住,像是思考了一下措辞。 接着他瞥了下贺骁沉的脸,戏谑似地对齐厦说:“你果然很漂亮。” 第56章 贺中将身形和贺骁一样高大,高鼻深目,典型的混血长相,虽然鬓发已夹着银丝,但一双眼睛光烁然,人站起来的时候能看得出他体型依然强健拔,一丝老态都没有。 贺骁的父亲?齐厦一时没回过神。 贺骁很快把他护在身后挡着,对屋子人不容置喙地说:“回去。”里头自然包括贺中将。 老爷子也不以为忤,眼光在贺骁和齐厦来回扫了扫,对其他人说:“走吧。” 更不计较齐厦出场方式之特别,出门时候他突然停步回头看着齐厦:“明天请你登门做客,len知道地址。” 一群人鱼贯而出,等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贺骁,齐厦状态还跟梦游似的。 但危机解除,他悬在嗓子口的心顿时放下了,同样放下的还有刚才那份誓与贺骁共存亡的悲壮。 齐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贺骁手里的烛台,“……我”不怪他莽撞,谁能想到拿指着贺骁头的是他亲爹啊。 贺骁当然也明白,把烛台搁一边,回身,手抚着齐厦的脸颊,“吓坏了?” 齐厦昧着良心摇头,“……没有。” 转而又问:“你爸什么时候到的,你们刚才……吵起来了?” 贺骁俯身把齐厦抄着腿弯打横抱起来,“他晚上来的。” 齐厦下意识地环住贺骁的肩,贺骁抱着他往房里头去,望着他,眼睛里头终于有了些暖意:“不用理他,他说话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而已。” 齐厦说是没吓到,但人回到上脸还有些苍白。 贺骁看着自然有些心疼,在他身边躺下的时候把齐厦整个人抱进怀里。 低头看着脑袋贴着自己肩窝的人,贺骁想到这只食草动物刚才出去把不算尖利的爪亮出来挠人的样儿,心里软乎乎的,但又有些后怕。 今晚上来的是自己人,齐厦出去最多一场误会,来如果遇上真架势,齐厦这样冲出去可就把他自己给待了。 于是,贺骁说:“以后要真是碰到同样的场面,你找个地方把自己藏好,不用出来……” 贺骁这是实话,他要真到这步,必然有其他安排,最大的可能是救兵随后就到,不用齐厦跟他一块儿冒险。 但齐厦听在耳朵里就像是贺骁让他自己一个人苟且偷生,这一听就不乐意了。 齐厦不等贺骁说完,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怎么行?” 他神非常认真,随后脸垂下去不肯看贺骁,似有些生气的模样。 贺骁也低下头,抬起齐厦的下巴,小声哄,“不是那个意思。” 齐厦刚才真实体会了一把绝望,只是想着那副贺骁命在旦夕的画面心脏就搐不停,忍不住打断他:“同生不行,共死也不能吗?” 这一句话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贺骁震撼于齐厦的决绝,正如他刚才拿着一方烛台就敢出去跟手叫板。 而齐厦是惊觉自己的直白,明明还生着气呐,自己跟贺骁这没心没肺的说这种话没意思。 于是齐厦干脆扒开贺骁的手,转了个身,只甩给贺骁一个背影。 贺骁愣了片刻,急忙从背后搂住他,下巴贴到齐厦头顶蹭了蹭,深深叹了口气,“你啊。” 贺骁心里头五味杂陈,心疼、愧疚或者还有些别的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他齐厦,也知道齐厦对他何等挚诚,这个人他这辈子都放不开手。 可是他们头上分明还悬着一把利剑,于是贺骁百集也只能化作这一声长叹。 片刻,见齐厦身体僵着显然还是在置气,贺骁嘴凑到他耳边,“那我得好好活,大老爷们累着自己媳妇儿开口就死不死的,太不像话。” 齐厦下意识地回呛:“谁是你媳妇儿?” 贺骁见他语气松快了些,从自己枕头底下摸出个软管单手拧开,里头东西挤在手上,“一晚上七回的,还能有谁。” 齐厦不出声,脚蹬了贺骁一下。 贺骁顺手握住他的膝弯,另一只手拉下自己的,沾着润滑剂的手在下面了几把,掀开齐厦睡衣的下摆,找准位置把自己坚定地抵了进去。 齐厦挣了下,但也完全是意思意思似的,没等他动真格的,贺骁就给他身给钳制住了。 贺骁用力,“是谁?” 齐厦息着转回头,好看的凤眼睨回来时晕着水光,“禽兽……”话音刚落,随着贺骁的动作,鼻中止不住漫出一声低。 贺骁按住他紧贴住自己小腹,嘴咬着齐厦的耳朵,开口时声音低沉而语气非常郑重。 他说:“就算我真是禽兽……齐厦,你别丢下我。” 仔细听那郑重之外似乎又带着几分忧伤沉郁,与之截然相反的是贺骁身下的动作可谓大肆挞伐。 齐厦很快被他撞得脑子发晕,完全来不及细思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寂静暗夜,很快房间里只剩下重的呼和身体相撞的声音。 齐厦到第二天早晨才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昨晚房间里头跟着贺老爷子来的甲乙丙丁,他这几天都在酒店里头见过。 而且这几个人昨晚明显对贺骁也是无命不从的,他这才明白贺骁为什么说来这度假比他现在在国内还安全,合着这是把他叼回了自己窝里。 当然要论真老窝,就在这岛上的,贺老爷子请他去做客的那个住处都比他们下榻的酒店有资格。 齐厦清早一问,那就是贺骁嘴里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贺老爷子开口请他们上门,贺骁我行我素惯了本无所谓,觉得随便就好。 但齐厦却很当一回事,晨起给自己搭配衣服就花了半个小时,虽然当长辈的确实有那么些不着调,但齐厦还是认为需要挽救一下自己昨天晚上落下的奇怪形象。 贺宅也建在山顶,车在路上顺着围墙开,齐厦望着路边石垒高墙,才知道贺骁在s城那栋海滨别墅的审美观到底是从哪继承来的。 院门左右同样矗立着两座塔楼,而朝着里面望过去,主体建筑高低参差的尖顶跃入眼帘。车再往里开,在楼前停下,齐厦下车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眼前的缩小版的石堡,这院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坚不可摧的气势。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