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贾 为吴兴银、李奎英两家之事动了气,胎象不稳,又好生吃药调养了一番才罢。 黛玉也费了不少心思给她调养身子,有几味药十分稀有,还是乌君跑到很远的山上采的。看着黛玉对贾 和肚子里的哥哥如此上心,乌君有些担忧会等哥哥出生后自己会受到冷落,又不好意思跟黛玉说,很是沉闷了几 。后来还黛玉见他有些低落,不同往 ,反复追问之下才 明白,笑的捂着肚子弯了 ,安 他说:“别想那有的没的,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冷落你。父母也好,哥哥也好。他们将来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你才是能陪我一辈子的人。” 盯着乌君,她认真又虔诚的问:“懂么?” 动的乌君又是抱又是发了疯的变成大黑狗在院子里跑了一圈。 至此,乌君算是吃了一个定心丸,以后不会再动不动患得患失了。 这 雨后新晴,空气格外的好,带了乌君在花园子里散步。清风拂来,带着清新的树叶的清香和泥土气息,黛玉张开双臂,让风吹过她的身子。正子惬意,忽然听得一阵呜咽之声。 拨开花丛,循着声音一看,却是一个女孩子蹲在地上哭泣。 那女孩子十分 狈,头发凌 ,衣裳很破,手上大片的烫伤。 第36章 红楼小丫鬟六 看那女孩哭的那样伤心,手上又是一片猩红, 黛玉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 瞥了一眼那女孩子的手,问:“怎么 的?” 那女孩子正自伤心,没注意到有人来, 冷不防吓了一跳, 似是羞于见人似的, 站起身垂着头就要走。黛玉没料到她这样, 暗道她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手上这烫伤说不定也是被人捉 ,她自己刚受了一番陷害,知道这世上多的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只是这样倒还罢了,她们还要将吃到葡萄的人当成仇敌对待。想到这里,未免起了些同病相怜的心思。 那人跑的虽快,追上倒也不难。 但黛玉并没有追, 而是看着她的背影, 沉声道:“这世上百种伤,烫伤最为难 。我瞧你伤的不轻, 不可再耽误了。我若是你,现在便立刻打桶凉水浸 帕子冷敷,然后再去药房开些止痛消肿、生肌解毒的药膏涂抹。女孩子最是 美不过,留下疤痕多难看,可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做出让自己悔恨终生的事!” 说的那女孩顿了顿, 站了半天,回头道了声“多谢姐姐提醒”,径自往厨房后的水井处去了。 黛玉也跟了去,帮她打了水,又拿药膏给她。 那女孩 不尽,要给黛玉磕头,说黛玉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以后当牛做马也要报答。 黛玉这才知道她叫小花,是厨房帮厨的女儿,也在厨房当差,管给各处烧水的事儿。小花今年十二岁岁,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姐姐已经出嫁,弟弟小她两岁。她父母极为偏心,对儿子那是如珠如宝,眼珠子似的疼,待闺女便是另一个样子。姐姐还好,起码不会受 待。小花是家里最不受宠的一个,还没锅台高便踩着凳子做一家人的饭,洗一家人的衣服。弟弟从小顽劣异常,什么活都不敢,却能穿最好的衣服吃家里最好的食物。 这次是因为弟弟的一件衣裳破了让她补,她略应承的慢了些,说干完自己的差事再给弟弟 衣服,她娘便大为动怒,当下在厨房里闹了起来。小花被鞋底打了几下,又疼又羞,便往外跑,她娘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更是怒上加怒,提起一壶烧滚了的水往她身上泼去。 她哽咽着道:“幸而我跑得快,不然那一壶滚水直接浇在头上,毁了面容,我这一辈子就完了,谁家肯要一个毁了容貌的女子做媳妇……” 接着又是呜呜的哭。 也是,在古代森严礼法下成长起来的女孩子,不知道在某些时空女子也有和男人一样的自由权利,自然将一生都寄托在男人身上,这倒也怪不得她。 经历过末世,人的心会变硬变冷。黛玉看过为了孩子活命自己以血 之躯引来丧尸的伟大父母,但更多的是无政府状态下人 的冷漠。灾难之中人 是经不住考验的的, 暗自私的一面会被放大,伟大的一面固然有,但更多的是丑陋的一面,互相猜忌,自私冷漠。 这种事,虽然委实让人觉得不平,不过比起曾经见过的那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然为了照顾小花的情绪,黛玉仍是配合的指责了一句:“这样的父母,也真是!” “谁说不是呢!”小花接着哭,断断续续的抱怨,出于黛玉刚刚真心帮了她的缘故,她一心将黛玉当作知心可堪信任的人,将肚子里所有的委屈、素 不曾跟任何人抱怨过的话都一股脑的跟黛玉说了。 黛玉也从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拼凑出事情的原委。 她之所以是家里三个孩子中最不受宠 的,除排行第二,又是个女孩,尤其是上面已经有一个姐姐,最容易被忽略外,还有一个原因——父母认为她是灾星。 事情源于她九岁的时候。 当时弟弟七岁岁,男孩子调皮捣蛋是天 ,又有父母纵着,最是无法无天不过。过年时候各家都放炮仗,男孩子们也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放炮仗,小花最怕炮仗,每次见了总要躲得远远的。弟弟从小就总捉 欺负小花,明知她怕炮仗却偏要让她去点火。 “我自然是不敢的。”小花含着泪道,“但弟弟说我不听他的话,他便要到爹娘那里告我的状,说我打他。我爹娘很疼弟弟,无论弟弟说的真话假话他们都信。我不从就会挨打,只好就去点炮仗。谁知道那个炮仗点了好一会都没想响,弟弟说是个哑炮,要去捡。我拦着不让他去,他就咬我的胳膊,咬的都出血了。我吃痛放开,他就跑过去,刚捡起来攥在手里就炸了。我到现在还常常做噩梦,梦里是弟弟 手的血和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弟弟的右手拇指几乎被炸掉大半,后虽静心救治,却再不似先前灵活。我被爹娘打的半死,差点命就丢了,从那之后,爹娘说是我害的弟弟残废,我是个灾星,家里有我跟没我一样……” 黛玉见她实在伤害,便伸手拍拍她的手背,想安 一番。 手刚碰到她的皮肤,便被她一把攥住,很紧,像是攥住最后一 救命稻草。忆及往事,她似乎又陷入了当初的懊恼、孤独、无助、凄楚的情绪中,身子剧烈的抖动着。 “姐姐,姐姐……”她一句又一句的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炮仗会炸,我也以为是哑炮的,不然我肯定死死的拉住弟弟,不让他靠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爹娘就是不肯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灾星!” 说到最后,仰着头长啸一声,眼皮子一眨脖子一伸,竟是晕了过去。 “这孩子,这些年不知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亏得她今 一吐为快,不然早晚郁结于心生出大病。”黛玉摇了摇头,对跟在身边的乌君说,然后便找人送小花回去歇息。 小花歇了几 ,手上的伤已好了大半,也能干些活了。这几 的时间,黛玉也从多方渠道了解到小花的为人,善良老实,为人厚道,虽然懦弱胆小,乃是从小生活环境决定,好好锻炼培养一下,倒可留在身边使唤。见多了人心难测、世风 下,黛玉觉得善良的本 最为难得。一个人哪怕再有才干,若是人品不行,就在身边不仅没有好处,反倒是个祸患。才干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但人若是 子已坏,再费尽心思也无用。 何况黛玉知道自己早晚要走的,可能一年,可能两年,只要找到仙草她就会立刻消失。真正自己要在五年后才出生,也就是说她回到自己的身体,最早就是五年后。 中间或许有几年自己不在母亲身边,母亲身边的那些人,虽然看着个个殷勤周到,但谁知道有没有二心,她是一个也不放心。她就是看中小花忠厚善良,所以想提拔她以后贴身伺候母亲。好在小花如今年纪还不算太大,十二岁而已,学东西还不算太晚。 首先要学的便是医理,后宅人杂,不知谁会起什么歹毒心思,不得不防。 其次要学如何离事,府里上上下下百余口人,没点手腕如何护佑主母安危? 还有一些其他七七八八的,都要学都要教。 想明白之后,黛玉便找了个机会把小花带给贾 看,为她某了个正房大院三等丫鬟之职,顶之前自己的缺儿。 小花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人人看她都愤愤的,倒不显得黛玉一个人鹤立 群了。小花每 鸣起 ,喂鹦鹉浇花,将自己份内的差事做的井井有条。黛玉留心观察着,发现虽然屡遭小丫头们的捉 ,她倒没直接来找自己告状,而是在被一而再的捉 之后警告对方,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姐姐已经再一又再二了,若有第三次,我只好告诉嬷嬷,求她主持公道。” 在遭到对嬷嬷才不会为你主持公道的反驳以后,也只是淡淡一笑,沉静道:“嬷嬷不行还有姑娘,姑娘不行还有太太老爷,我们林府一向是富贵而有礼之家,赏罚分明,我不信没一个公道给我。” 如是几次之后,竟还真将众小丫头镇住,不敢再找她麻烦,起码明面儿上不敢。 黛玉暗自点头,对乌君道:“你说先把她放在丫鬟堆里看看潜质的话还真不错,这丫头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人都说她胆小,倒是委屈了她。她可一点不胆小呢,不过是从小凄苦,不曾得到过什么,少了一份期待,无 无求便会不争不抢,显得比让人胆小罢了,其实心里也明白。” 转眼间又过了两个月,贾 的胎已经很稳,肚子也明显的大了。正直 暖花开,黛玉时常劝她多出来走走,别总闷在屋子里,对身子不好。 这 黛玉扶着贾 正在花园子里闲逛,忽有人来报说荣国府老太太派人来送东西,已经在厅里侯着了。林贾 忙带着黛玉回去,把人叫进来。 来的是四个婆子,提着几个大提盒,装的都是人参、灵芝之类的名贵药材。 贾 很高兴,赏了酒席命人招待娘家来的婆子,又命人将带着的礼物拿过来,自己一件一件的看,一面看一面 叹母亲还是那么细心,又给黛玉讲自己当年在母亲膝下承 的趣事。 黛玉也跟着笑,说好话哄贾 高兴。 孕妇的心情直接影响身体,黛玉希望她每天都能这么幸福开心,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礼品中有一个极为 致的小锦盒,贾 一打开黛玉就觉得很不对劲儿,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从里面传来—— 第37章 红楼小丫鬟七 锦盒中放着的是一株灵芝,硕大润泽, 瞧着倒是极好的, 只可惜好的却未必干净。 贾 没看出什么不妥,凑近,正要仔细瞧, 被黛玉拦下, 她回头, 疑惑的皱眉, “怎么?这灵芝,可有什么不妥么?” 当然不妥。黛玉暗道,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那株灵芝从中心往外冒着一股黑气,还散发着一股腥臭之味,肯定是有问题的。 贾 见黛玉微微点头,便会意让众人退下,然后细问黛玉是怎么回事。 黛玉指着灵芝道:“太太请瞧这里。” 贾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 笑道:“一个虫眼而已, 不值什么。野生灵芝四成以上都有虫眼,年份儿越久的虫眼越多, 像这样几十年的野生灵芝,没有虫眼才奇怪呢。” 黛玉摇头:“不是虫眼的问题。太太仔细瞧,这虫眼里可是藏了些黑 的秽物?” 贾 又凑近细细观察一番,道:“是有些,怕是采摘的人懒, 没清洗干净。”东西是贾 送来的——贾 的亲生母亲,贾 从未想过亲生母亲送来的东西会有什么问题。 黛玉默默的叹一口气,“灵芝到达都城达官贵人的手中,中间要经过多少人的手?采摘之人,收购之人,还要几经辗转从遥远的深山运送到京城,拿进药铺,再经买办之手到达各个贵胄之家。这是珍贵物什儿,不是那几文铜钱一筐的萝卜,谁都是仔仔细细的?岂会出现没有清洗干净的情况?” 贾 的面 变了变,暗思这丫头的一番话说的委实不错,难道真有什么隐情。 黛玉又道:“这灵芝有一股子腥臭之味,不知太太可闻见了?” 贾 蹙着眉尖儿摇了摇头,又凑近闻了闻,立刻捂着嘴干呕起来,倒把黛玉吓得一跳。“太太,太太,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忙上前一步将贾 扶住,伸手去搭贾 的脉,幸而脉象尚算平稳,没有什么大问题,贾 坐了下来稍显平静,黛玉才渐渐放下心来。 “不知是怎么回事……”贾 捂着 口道,“我一闻见那味儿便恶心的厉害。”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抓着黛玉的手,“怎么会,难道母亲是从来的东西真有问题?怎么会,母亲一向疼我……” “那灵芝肯定有问题。”黛玉说的斩钉截铁,以打消贾 的疑惑。“但”,她立马转变了语气,“也许……贾老太君也被蒙在鼓中呢。” 灵芝里肯定是被人掺杂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既是贾府送来的,那么,肯定就是贾府的人干的了。黛玉仔细考虑过,害人的不打可能是贾母。 首先,她这个外祖母虽然更注重家族前途,但对母亲也是真的疼 。其次,她没有害人的动机啊,当初之所以选择林家联姻,便是看中父亲未来的前程,可以作为贾家的助力;那自然是母亲在林家的地位越稳固越好,如今母亲有孕在身,若能一举得男,便是林家大大的功臣,地位越加稳固,于贾府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她都不可能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贾 到底是果敢镇定的女子,慌 之后很快想到首先要确定灵芝究竟有什么问题。她命黛玉拿着灵芝出府,去一个叫燕华堂的药铺找一位姓何的大夫,说他医术极 的,尤擅解毒,各种毒*药也都认得,请他查验。 黛玉依命去了燕华堂,果然灵芝里掺杂了一种叫青窖的毒药,这种毒药极为 狠,若是用在平常人身上可令人 神萎靡、 绵病榻,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便会身体衰弱而死。若是用在孕妇身上,则会使胎儿发育缓慢,慢慢的胎死腹中,即使侥幸剩下孩子,也会先天不足,很难养大,而且极为耗费产妇元气,留下种种后遗症。 这种毒*药因为无 无味,又不像其他烈 毒*药一般立竿见影,所以常常被忽略。 至于为何会有腥臭味,何大夫说可能是掺加了其他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他也说不清,总之应该不是毒。 最后证实那是黑狗、公 、黄鼠 几类畜生尸体里 出来的死血,是一种巫蛊诅咒术,双管齐下, 贾 这胎胎死腹中的。 怪不得,怪不得原本的世界中哥哥不慎夭亡,母亲体弱多病,生了自己也是先天不足,原来……原来…… 真是……狠毒之至! 说不定后来爹爹也是着了这个道儿,才会病死任上。 从燕华堂出来,黛玉的手心攥出了血。 乌君轻轻掰开她的手,掏出药小心给她抹。黛玉怒火中烧已 觉不到疼痛,咬着牙说:“让我查到真是王氏干的,我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 给我罢。”乌君抹好药,半跪着抬头看她。 黛玉注视着他的眼睛好一会,说:“定要把前前后后的原委都查清楚。母亲肯定也会派人查,你要想办法不着痕迹的透些线索给她,让她顺理成章的查出真相。也别做的太明显,让她看出来。有些人的真面目,该让母亲知道了。” 乌君道:“我明白。” 黛玉点点头,她相信他,一定能办的妥妥当当。 调查结果,证实确实是王氏所为,黛玉发誓定要她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时 ,黛玉时常主意贾 的情绪,唯恐她知道真相怒气攻心影响身子。 贾 比她预想的要镇定的多,惊愕、失望、愤怒、怨恨固然有,但都不算太 烈。她原本跟贾王氏的关系就不好,也知道自己这个娘家嫂子一向嫉妒自己,由妒生恨,加上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原本还沾沾自喜有儿有女的那一点优越 也因自己的有孕而 然无存,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而毫无缘由的,尤其是一个自诩庄重柔顺 抑已久的女人,这种情况下她做出多么歹毒的行径贾 觉得都是有可能的。 “二哥哥恐怕还不知道这夫人的心思如此歹毒。”贾 垂着头道。 “太太可要……” 黛玉还没说完,便被贾 打断。 “这件事你烂到肚子里,谁也不要说。王氏敢如此谋害我腹中孩儿,我定让她付出代价。只是如今还不到时机。她那大女儿元 如今已经十三岁,今年便要入 选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无论老太太还是二哥哥都不会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女儿和妹妹固然重要,但若是与家族前程相比,又有几分重量呢?” 黛玉微微抿了抿嘴,暗道:还是母亲看的通透,当初母亲就说宝玉顽劣异常、不堪大用,自己当初若是能牢记着母亲的话,不与那宝玉来往,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