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神情轻松,偶尔与教授和女儿聊上一两句。她女儿女婿斯斯文文的,静静坐在一旁拣笑话听。 席间,胖姑妈几次三番向女王求证修家的八卦,问西门家那位少爷是不是真的家暴。 女王只推诿不答,最后还是姚颖为母亲解围道: “姑妈说的事,我们学校早传开了。说是西门在家里来,被老婆捉了现行儿,结果他反而把老婆打到小产。” 西西意识到她们说得是修,惊得掩住了嘴。 胖姑妈却对这个说法存疑,认为以修家的背景,西门不敢这么胡来,两只小眼睛不住向女王使眼。 女王笑着别开头,假装看不到,听不懂。 姚老爷子瞪了女儿一眼,骂道: “别人家的事,打听那么清楚干吗?你几时对这些家长里短又兴趣了?” 胖姑妈嘿嘿一笑,承认做了些小股票,想得些内-幕。 姚老爷子嗤笑道:“股票?我还没老糊涂呢!早就告诉你多少回,不要惦记西门家的产业,他们的生意是打里子往外烂,会传染的!” 胖姑姑一脸尴尬,往回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 大痴却探着身子向女王不住作揖,笑嘻嘻地求道: “胡姨可得帮帮忙,这回我可是下了注的!您稍稍透个口风儿就好,我就不信修总能忍心不管亲生女儿!” 女王正待回话,教授虚点了点外孙的脑门,笑着道出了修家的隐秘。 三十多年前,谢氏财团的小公主谢英下嫁地产新贵修成业,夫合力打造起如今威名赫赫的天揽集团。 两人在事业上是对好搭档,可婚姻生活却不美。 谢英生跋扈,修成业表面给足老婆面子,私下却金屋藏娇,只是不大敢玩出格儿。 可意外终是在所难免,修的母亲就使计怀上他的孩子。 偏偏那时,谢英的长子患了急非淋巴细胞白血病,配不上型。 据说直系的初生儿脐带血能救命,谢英这才勉强点头,留下了这个私生子。却也提出要求:孩子不能冠夫姓,长大后也没有财产继承权。 众人听了原委,唏嘘不已。 难怪修成业不顾女儿死活,原来他从来就不她,这孩子只是充当“血库”被生下来的! 西西也不由摇头,原来修只能随母姓,“孙修”这个名字似乎已道出她的尴尬处境,难怪她从来不敢提及父亲。 没想到她的身世如此可怜,现在偏又嫁给那么个人渣! 姚聪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记得她出嫁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吗?父母不能选,老公却是她自己点头的!” 西西同意这个观点,转而好奇教授怎么知道这些内-幕。 姚聪便又为她解释了与谢氏集团的关系,张、谢两大家族的联姻网还没讲明白,晚饭已经结束了。 姚老爷子陪着教授回去休息,众人转站小客厅继续聊天。 西西正待告辞,教授却派人叫她到后边叙话。原来她已定下拜访止苑的时间,特意叮嘱西西抓紧练曲子。 教授毕竟上了年纪,不宜劳,西西不敢多留,只略坐了一下便告辞出来。 她原路返回,人还没有走到小客厅,远远就听到了吵闹声。 西西快步赶到,只见姚聪正与姚远对峙,争吵的话语里还夹杂着她的名字,不由微微顿住了步子。 这时,刘蓉突然疯了似地冲到儿子身前,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说出大天来也没用!反正我就是不许一个生过孩子的野女人嫁进来!不许,不许,就是不许……” 姚聪截断她的话,大声说: “谁是野女人?西西才是受害者!身为一个无知无觉的植物人,她被医院疏忽,被媒体消费,现在还要被你污蔑!就算你是我妈妈,也不能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我不许你往……” 姚远指着儿子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有这么和父母说话的规矩吗?你这个忤逆子!” 姚聪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吼回去: “我忤逆,也是你的!所谓父慈子孝,可父不慈,我能怎么办?我要是不忤逆你,怎么对得起我那七个还没出世,就被你活活害死的哥哥姐姐!” 刘蓉低叫一声,双手捂着脸缩进了沙发的角落。 姚远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食指颤巍巍指着儿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胖姑妈小跑过来劝架,扳着姚聪的身子往旁边推,却哪里推得动! 姚聪积已久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大声质问道: “是哪个在老婆怀孕期间跑出去骗小姑娘?我妈那时才十八岁,你还真下得去手!是谁骗她打了七次胎?七次,你把我妈当成什么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买套子都不会吗?还有我哥哥,他都七个月了,什么什么都长全了。你居然让妈妈引产,天底下有你这样狠毒的父亲吗?” 姚聪咆哮着,一句句话像尖刀一样刺出来,鲜血淋漓。 可在刺伤对方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再一次伤及自身。 只是太久的抑终是难平,他继续质问道: “你还有脸要我的敬重?是当我不知道你做过的这些好事吗?告诉你,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有你这样的父亲,我除了躲远些,还能怎么样!现在,我想和心的女人结婚,有什么错?你有什么权力反对?我再差,也比你强一万倍!” 姚聪说完这些,捂着心口不住,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全身虚弱无力。 一只温软的小手牵起了他的手,姚聪望向西西坚定而清澈的眼睛,抿了抿角,随她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静静地走出小客厅,屋里没人发出半点声响。众人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一个个泥胎木塑一般。 姚聪开车冲出别墅区,西西见车外的景物嗖嗖地猛往后飞,想起四年前的那起车祸,奋力阻止住他的疯狂。 姚聪将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失声。 西西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却找不到任何安的字眼,只静静地陪在他的身旁。 …… 事后不久,潜公和教授提前回了老宅,留下姚远夫妇“看房子”。 潜公生宴前一个半月,姚聪早早把立正的行程空出来,用于练琴,订做衣服…… 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西西却接到了东京电影节的邀请函,她这下可犯了难! 拜阮泽那扫把星所赐,钱钱的这部电影触了礁。 钱钱倒不冤枉,全怪他惹了得罪不起的人!他的处女作《云》死活就是过不了审,连他舅舅黄老出面也不好使。 关键是钱钱就是不肯退让,他冒着被封五年的风险,愣是把片子直送去海外参赛,牟足了劲要拿个奖项回来出气。 钱钱和有关部门搞得这么僵,阮泽这样的明星自然是有多远闪多远,生怕殃及池鱼,影响了自己的演绎事业。 在这种情况下,西西怎么好意思拒绝? 她要是不钱钱,那位爷可就真成了光杆儿司令,只能一个人参加电影节! 西西别无选择。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伯乐黄老,及好友大痴的面子上,她也不能坐视! 就这样,西西背着古琴踏上了赴的飞机。 因为助场的重量级演员只有她一个人,西西天天忙得脚不沾地,那张琴也成了摆设,本没时间练。 也许是老天自有公道,在东京电影节上,钱钱的处女作《云》成为最闪亮的一匹黑马,一举拿下三个重量级奖项。 西西手捧金麒麟奖的影像,更是一夜间传遍大江南北。网上所有的黑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和谐。 “中国女演员立正在东京电影节封后”的消息不止在国内引起了轰动,借着东京电影节对亚洲的影响力,传到了每个角落。 东南亚某座大都市的夜晚,热的海风把一切都吹得粘粘腻腻的。夜幕下的霓虹灯,更是将城市渲染得比白天还要繁华。 人影婆娑之中,衣着清凉的宁柔痴痴地凝视着户外屏幕。 整面墙的大屏幕上,西西风得意地接过金麒麟奖,嘴一动一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话外的旁白是当地语言,宁柔听不懂,她只呆呆盯着西西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这是…… 好事将近了吗? 两颗眼泪悄悄滑落,真好! 近期的浪生涯,让宁柔回忆起大三那年的事。沉睡中的记忆被再度唤醒后,她才记起邵家对她的种种好处。 只是,这辈子她终是对不起那家子人了! 宁柔不是没想过,等他们在国外混好了,用经济补偿那对母女。至少出逃前,她是这么骗自己安心的。 现在看到西西过得很好,她心里总算好过了些。 不等她再往下看,身体被人暴地搡一把,宁柔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旁边一个哑的声音训着: “快点,客人等不及了!你搞搞清楚,这份工可是你求我帮着引荐的,现在别想打退堂鼓!想想儿子吧,你不出来做他吃什么……” 他们的声音和人影,很快就消失在车水马龙的闹市,大屏幕上的画面也切换成了饮料广告。 而现实生活中的采访却一拨接着一拨,没完没了。 东京电影节的话题已经问无可问,记者把焦点又转到钻戒上。 西西其实并不喜这颗粉的方钻,嫌它太夸张、太抢眼,还傻大傻大的。 当姚聪单膝跪在她身前,把戒指套在她手指上的时候,她除了开心之外,本就没在意戒指的好坏。 西西从不稀罕那种古怪的仪式,可当葱真的这么为她做了,还是蛮享受的! “请问,作为戒指的回礼,你未婚夫得到了什么奖励?” 年轻记者的问题引来一阵窃笑,西西明白这话弦外之音,只一板一眼地回道: “我送了他一辆特别特别费油的suv!” 这个答案令在场所有人都蒙了,这是冷笑话? 只有站在西西身旁的姚聪会心一笑,想起女友神神秘秘送的“大惊喜”不由微微摇头。 他该拿那台二十二万元的suv怎么办? 虽然那已是守财奴的极限,可他的经济封锁令已然撤销,库里的三辆宝贝全等着他,为什么偏要去宠幸一个本造儿? 只能改装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