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闻言狂摆手,急得舌头都打结了,“不用,不用,我后背的伤早好了,就算留点疤也没要紧的,男人嘛,身上没一两道疤,还能叫男人!” 南瑾却显然懒得听她废话,他今天有点累,心累,想早点休息,于是他忍着脾气说道:“你自己还是我替你,你自己选。” 花的一张脸瞬间垮的不能看。 南瑾就不明白了,自己难得想对一个人好,怎么这小子婆婆妈妈的就跟个大姑娘似的,看着就憋气。 花自知躲不过,不得不期期艾艾的下了躲到了屏风后悉悉索索的起了衣裳。 南瑾差点被气个仰倒,要不是看在她替他吃了大半盆只能看不能吃的长寿面份上,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花衣服的动作委实慢了些,当南瑾不耐烦的朝窗子外看去时,只听蹬蹬蹬几声快速的脚步声,待他回过头,她已然一个虎扑趴在了上,腋下夹了厚被子,雪白的脊背就暴在了他的视野里。 “快点上药,上完药赶紧走,我要睡觉了!”花将头埋在被子里,急切的嚷嚷道。 ☆、第88章 当南瑾冰凉又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她的后背时,只的她整个人都绷紧了。南瑾察觉到了,因此他顿住了手里的动作,花却恼的不行,偏过头凶狠的嚷道:“你快点好不好?我不喜被男人摸!” 瞧这话说的,敢情他多喜摸男人似的! 南瑾正要丢开手不管她,偶然一瞄,竟看到这小子从脸一直红到脖子,就连身上也隐隐的泛着一层红光。 本来一身正气,心思纯正的南瑾不由的也到了一丝不自在,大抵是为了缓解尴尬,因此当他将手中的药倒到掌心上她后背的疤痕时,下手又重又狠。 花虽然是假小子,可并不代表她真就皮厚,因此十几个来回下来,不仅她的后背被的红彤彤的,就连她的泪珠子都在眼圈里打转了。 花又疼又羞,终于忍耐不住,偏过头怒瞪他,“你好了没?辣手摧花呀!” 南瑾一怔,方才他的确是走神了,他只是不明白,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长的这么白这么,这不合常理啊,不合常理啊……他恍然回神,就见花咬着,泪水盈盈的瞪着他,一脸的羞愤死,仿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南瑾不自觉的回了手,莫名的生出一丝尴尬,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情绪,于是他没话找话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功未成名未就之前不成家了?” 花硬邦邦的回道:“那会儿是个什么情况啊!难道你听不出来我是为了替你解围胡编造的!” “哦,那你又怎么知道凤君默屋里没放人?”南瑾是真的没话找话,若是搁寻常时候,即使他肚子里的疑问,但也不会轻易的问出口。 而花现在就跟吃了炮仗一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闻言又凶道:“还不是为了你!我就没过脑子,编的!” “噢,噢。” “你没事了吧,大哥?没事走啊!“ 南瑾真就听话的走了,只不过出了房门,一阵凉风吹过,南瑾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不对啊,什么时候那小子敢对他大吼大叫了? 此风不可长,他得扳回来! 次后一连好几,南瑾都没怎么理花,刚开始的时候花也是刻意避开南瑾,毕竟被看了身子,又在她后背上摸来摸去这事吧,她一时没回过味来,神上接受不了。 等她自我疏导好了,又确定了自己不男不女的属后,猛然意识到,瑾大人这是又开始疏远自己了! 这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拉近了关系,都差点豁出去一条命了,结果关系说不好就不好了,哎呦,和南瑾做朋友也太难了。 于是在花意识到这一尤为重要的问题后,又跟前跟后的黏上了。 南瑾也不理她,由着她讨巧卖乖,后来见她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实在是巴结的有些可怜了,才丢开手中的书,不咸不淡的问她,“你那天晚上的脾气大的很啊。” 花一听这话,心知南瑾是有意与她和好的意思,忙狗腿的凑上前,又要给他捏腿又要给他捶背,面上憨笑道:“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不要和我置气啦,我呀,打小就有这病,不能被人看到我的身子,更别说摸了,这一看一摸我的脾气就上来了,也不知怎么搞的,吃药针灸都不管用。您就原谅我吧,我这是病,又不是我故意的。” “医者不能自医,就你这样你还能给人看病?要不你这臭病我替你治治。” 花也是嘴顺着话就跟了句,“怎么治?” 南瑾好看的眉眼斜了她一眼,嘴角带笑,“将你衣服扒光……”他的本意是扒了花的上衣让她在京城跑两圈就好了,能是什么臭病?不过是面皮子薄了而已。 可花心中有鬼,当即反应强烈的一把拉紧领口,抢话道:“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这真是病,就算你将我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只会污了你的手……” “嘭”突听得窗外一声大响,花急急跑过去,却见乌丸猛正从地上爬起,只不过他站起身后掉头就跑,花喊了几声没喊住,不过任她怎么看,乌丸猛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二月里,花正式替南金氏用上了自己配的药,第一天刚用上,南金氏就上吐下泻,反应尤其的强烈。 花虽料到会有这症状,可仍旧吓的一身冷汗,一直与她一同为太后看病的胡太医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口口声声,“虎之药!虎之药啊!你这是想害人命啊!” 花跟胡太医怎么也解释不通,那太医仗着年纪大,浑身上下一股酸腐之气,又担心花这般用药会连累自己,急的上手就要打花,所幸南瑾赶了来,厉声喝止了。 胡太医上前就要分辨立证清白,南瑾转头看向花,见她睁着一双惊惶不安大眼,额上都是细密的汗,他没说话,只挥挥手,让下人送了胡太医出去。 胡太医巴不得早早走开,了干系,临走的时候又说了好些花小大夫年纪尚轻,医术不,这般用药只会要了夫人命等话,南瑾面上不耐烦,胡太医不敢再废话,面上不悦的摇着头离开了,出了门后才听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花辨不清南瑾是何情绪,又因卧房内南金氏的干呕声实在听着悬心。南瑾一动,花几乎面上的颜都变了,颤着声儿道:“大人,请您相信我让我放手一搏,唯有如此才能除了病……” 南瑾转身,直直的看着她,却突然抬起袖子擦了擦她额上的汗,“方才那老头打你,你怎么不还手?” “啊?”花微张了嘴,眼睛瞪的大而圆,乌黑的眼珠子水洗一般透着亮。 “往后谁要是敢打你,你只管打回去。出了事,我兜着。”他声线柔和,悦耳的很。言毕朝南金氏的卧房走去。 “大人……” “怎么?”南瑾轻声询问,眸子落在她袖子底下紧握的拳头上,不着痕迹的轻笑了下,如玉般的手握上她紧握的小拳头,打开她的手,掌心都是汗,他摩挲着,“没有人不信你,你太紧张了,放松点。” 第一南金氏差点虚过去,花也是一夜没睡。第二用过药后立刻就不一样了,也不见上吐下泻了,到了下午南金氏开始喊饿,吃了些许质食物,花不敢掉以轻心,寸步不离。到了第三,南金氏早起就到与平大不一样,一直堵在口的鼓突然就似被冲走了般,舒畅轻松的让人神为之一震。 南瑾过来的时候,花正一鼻子灰的坐在炉子旁熬药。她一面看着炉火,一面打着瞌睡。南瑾过来了好大一会,花起先都不晓得,突的一下惊醒了,大概是脑子有些混沌,伸手就去揭药罐的盖子,南瑾忙用手一挡,“烫。” 花晃了会儿神才打着哈欠,指着他道:“大人,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还是叫大哥吧。” 花一愣,大喜,或许是太兴奋了,她竟一头扑到了南瑾的怀里,抱住他的,在他怀里来去就跟个与主人撒娇的小猫小狗一般。 不知为何,南瑾突然想到了他小时候养的一条黑獬,也是如这般,每次闹腾的时候就撞进他的怀里,来去,可是那黑獬长的太快,估计它也意识到他那会儿小,经不起它这般折腾,渐渐的就喜轻轻的扑倒他,将他的脸舔了个遍。 只是……后来……它被侍卫们的长矛戳的稀巴烂,它的血糊了他一身,再后来的事,他就不大记得了。 他只记得,他曾发过誓,他再也不养任何东西。 因为,他伤不起这心。 “大哥,”花了一会,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脸的灿烂,却又透着股古怪,言又止。 南瑾看了她一会,见她仍旧不说话,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其实我可以让你憋死,但是……”不忍心。 花这才坐正身子,假意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答应我的!” “哦?”南瑾不解。 花又憋不住笑,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画圈圈,嗡嗡道:“你说过我替你娘的病看好了,你就让我替你看你身上的寒症,你说话可还算话?” 掌心的,直达心底,他五指曲起,包住她的手,“你高兴就好。” 花却一时没回过味来他话中的宠溺,不依不挠道:“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不答应?” 花摇他,南瑾却只是笑不再吱声。 寒意褪去,一阵风吹过,南瑾仿似听到了枯树出芽的声音,他仰头,见院子内的一棵老槐树果真长出了一层新绿。 大概十天后,宰相夫人的病算是基本稳定了,按照花为她制定的疗程,接下来的十天就是按时吃药针灸,再后来看情况再做调整。而为南瑾的治疗计划花也暗自筹谋上了,其实她自己不提,宰相大人也悄悄与她说了。但是一直以来因为南瑾讳疾忌医,他的身子旁人本无法近身,才没能得到很好的治疗。或者又可以说期待太多次,失望太多次,为了不至绝望选择了逃避而已。 这一她正在自己的院子内打理草药,托南瑾的福,现在她基本上不需要出去采药了,任她能想到的,就没有南瑾找人不来的。 她正忙的专心致志,突听小厮来报说花府来人了,花一惊,忙忙了出去,就见福气匆匆进来,打了个千儿说:“大少今儿个早起不小心摔了一跤,仿似动了胎气,太太急的不得了,请少爷赶紧的回去给看看。” ☆、第89章 花急急忙忙跟南金氏告了假,又与之前专司看管夫人药食的嬷嬷叮嘱了许多话,这才马不停蹄的跟着福气回了花府。 她急的是汗浃背,可当她一头冲进家里,不及下人通报一路狂奔至大哥大嫂的屋子,尚未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的声笑语。 花一愣,打帘进去,就见娘,张嬷嬷,大嫂都在屋子内嗑着瓜子叙话。大嫂歪躺在炕上,看样子一点都不像福气说的那般严重。 花方才被吓的不轻,这会儿虽心放回了肚子,但怒气不由的就上来了,转头喊福气,花容氏抿嘴一笑,上前一把拉住她,道:“你也别怪他,是我叫他那般说的。” “可是,他……”花气的跺脚,坏小子!臭小子!就没见到她方才急成什么狗样了嘛。 花容氏见女儿真恼上了,不好再取笑,忙忙拉住她的手,将她拽进屋内后,嗔怪道:“你也别恼了,谁叫你自搬去相府后就不回家了,娘故意让他吓你一吓,看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不过,你大嫂早上的时候的确摔了一跤,把我们吓的够呛,不过她福大没事……” “娘……” 花容氏眼神制止了她的抱怨,原本嬉闹的神不在,又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低声说了句,“镇国公府的三小姐……” “什么?” “我说你在琼花宴上是不是招惹了三小姐?她现在就在我们家里,你三弟那儿。”最后一句,花容氏直接贴上了花的耳朵。 花垂眸想了下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因此面上表情未变。 “如果今天她头一次来我也不会这般大惊小怪的叫你回来,可是她已经来了……”花容氏在她面前比出了三个手指头,又道:“现在就在你三弟那里。” 花点点头,道:“看来他俩是彼此找到知音了,我那天在琼花宴上就想指不定他俩才是亲姐弟,只不过投胎的时候投错了呢。” 花容氏见花这般反应,忍不住的朝她的脑门拍了一巴掌,“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担心什么啊?关键他们不是亲姐弟啊!你这倒霉孩子!倒霉孩子!”花容氏估计是急火攻心了,朝着花的身上就打了几巴掌。 花虽然躲了但仍挨了几下,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南瑾的话,“往后谁要是敢打你,你只管打回去。出了事,我兜着。” 只不过现在打她的是她亲娘,那只有……唉,忍吧! “娘,你光打我也没用啊,虽说人第一次来我家是我招来的,可后面这两次肯定是三弟干的好事啊。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过去看看啊,派人在边上守着也成啊。” 花容氏一听这话又气,“你还说,还不是赖你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猛兽,一大家子也就服三郎,一天到晚上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谁要是靠近一步就跟随时会扑过来咬断人脖子一般。就连那三小姐带来的一干人等也吓的候在院子外头。” 虽然花容氏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各种担忧,各种头疼无奈,但是花觉得吧,花容氏纯粹是杞人忧天,且不说,以她对三郎的了解,那货本就是个木头子,绝对不会对姑娘做出无理之事。就是那三小姐也是个简单纯粹的子,只好诗书对其他方面迟钝的很。他俩就算接触,那也只是君子之,知己之意罢了。况,凤君默才是三小姐命定的良人,那三生石上都刻了他们的名字的,今生没了她这个毒妇搞破坏,他二人定能幸福圆的在一起。 但是花容氏念的紧张,花不得不说自己去看看。 尚未走进那处院子,就听到里头传来袅袅的琴音,旋律优美的花都忍不住想跳舞。 只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没走正门,不怕旁的就怕那只黑獬又像上次一般将她扑倒在地。 花上了墙头,隐隐的看到那俩人一个执笔作画,一个凝神抚琴,真个俩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 花看了半天也没见他们说什么话,偶尔一个眼神,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花琢磨了半天觉得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神”吧,只可惜她一个俗人本理解不了那些有着超凡俗思想的高人的神世界。 正当她犹豫着到底是再观察一会还是直接走人时,那只原本睡在三郎脚底下的黑獬突然从梦中醒转过来,只见它伸了个大大的懒,然后一双黑圆的眼睛就定定的对上了花。 花赶紧双手合十朝着黑獬大爷拜了拜,而后老老实实的从墙头爬了下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其实花谦能和孙三小姐处的来,花从心底深处还是到高兴的,这个弟弟打小就和人不一样,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爹娘碎了心,也看了很多大夫。后来都没大见效,也就听之任之了,好歹孩子能自理,脑子也聪明的厉害,就是不说话,不愿与人接触是了,除了不能考取功名,到外头谋生活,其他方面倒无大碍。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