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微闪,跟上一步便与容华并肩,目光胶着容华净白姣好的侧脸,温温淡淡地“恩”了一声。 像小手,容华脸微僵,也不多言便径自离开武场。 沈鉴当即跟上前,姜烨两边一道围观,眼尖地瞧见容华这边走了,想也不想就随上去。容华步子不快,但沈鉴仿佛刻意与她隔了一段距离,眼神跟随她细瘦纤弱的背影摇曳。 姜烨在后方观察,看到沈鉴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忍不住心底暗暗咂舌,这目光,真像他小时候看容华的样子,这小子不是凡人,神神秘秘,浑身都透着一股不稳定,或许还得再打听试探两下子…… 冷静下来,姜烨的心便又顺向容华的安危,几步上前就来到沈鉴身旁,沈鉴觉到姜烨的接近,视线自然从容华背后挪开,冲姜烨稳稳当当地展颜笑:“大哥也跟过来了?” 姜烨看沈鉴神情自如,暗道他这般锐机警,怎会不晓得他跟在后头,这小子在装傻。想罢,还是嘿嘿一笑,道:“容华待会若是与你使脸,大男人心气宽广些,可别和容华计较。” “她怎么刁难也好,我也断不会与她置气。”沈鉴轻轻颔首,格外有礼,眸光里缓缓涌起些许令姜烨捉摸不透的神光,好似彩四溢,莫名得惊心触目。 姜烨愣了一下,容华这边就知到后方情况,停下脚步来,看到姜烨时眉头一皱:“大哥怎跟了过来?” 姜烨来不及问些什么,听容华的质问,便讪讪道:“这不母亲让大哥随着一块来么,你这丫头,还嫌弃起大哥不成?”他故意板起脸来。 容华摇头叹了一声,慢慢走到姜烨面前,眼睛不时瞧着沈鉴,手上也不停下,拉着姜烨的袖子拽到一旁说悄悄话:“妹妹有一些话要问他,大哥不要担心,外头都有人守着的,既然这事父母都应允,妹妹也确实想要与他单独处处,若有异样,自会与大哥详说。” 姜烨之前都是容华的智囊团之一,如今地位一泻千里,姜烨心里也是不平衡,但看自家妹子这般轻声求着,心一软当即便答应下来:“好罢,那大哥在琼兰阁外头,若有异样容华会喊大哥。” 听到这,姜烨警惕地旁侧瞅了一眼,便见沈鉴站在原地,也没偷听的意思,注意到他们兄妹俩的眼神,才抬起头,眼神望过来。 容华松开拽住姜烨的手,转身就往沈鉴身边走。 姜烨也不再紧跟不放,等他们都走远后才迈开脚步往琼兰阁方向走。 琼兰阁是离得偏远,假山遍布,水秀清澈,院落里种植一地的花,鲜致,容华却没心思观察美景,快步走入屋内,将帘子一掀,把闲杂人等都给屏退在外。 沈鉴慢悠悠跟着容华的脚步打了帘子,去忽地停住。 这时容华已寻了个座位坐下,抬头就看他打着珠帘也不放下,宛若羊脂玉般的脸容在珠帘间透出一种光斑驳的朦胧,这觉让容华回到刚才他望着自己笑的样子,异常诡异。 她忍不住挪了挪下-身,咳了一声,皱眉道:“沈公子站在那作什么,还不进来么?” 他一句话不说,手缓缓放下,步履似乎刻意放得极慢,容华瞧着他这步姿,眼神狐疑地紧紧拧起,她竟到一阵无声的力沉重的落在肩上,她呼变得急促了些,飞速地道:“你真是为七年前的救命之情来还恩的么?” 沈鉴怎能觉不到容华的不自在,他往旁侧寻个位置,与容华面对面坐着,摆出个闲散慵懒的姿势,细长的手指从那宽大的袖子里透出来,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转着茶壶的壶柄,自顾自地慢腾腾倒了一杯茶水。 他很镇静,一点都不着急回答她的问题,倒了杯茶水后,细细长长的眉头缓慢地挑起,宛若狐狸般的凤眸暗光涌动,深幽难测,直勾勾地把容华盯住。 容华不晓得他这样瞧着自己是为何,但容华的心却兀自狂跳起来,她从这寂静的气氛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的眼神那样古怪,令容华一颗心七上八下无法平静。 “你……”容华有些恨,咬紧了,克服了对沈鉴前世的恐惧,一字一顿地道出:“我在问你。” 沈鉴仍不言语,他捧起茶杯,故玄虚般的嘬了一口,他仿佛是故意用这种方式给她施加力,容华不想继续陷在这种怪异的气氛里,她的面上明显表现出不悦,正要开口,沈鉴忽地从椅子上起身。 容华的话当即咽了回去,狐疑又警惕地看着他。 沈鉴拢了拢袖子,一道光从他的袖口快速闪过,容华没看清,她脑子成了姜浆糊,她不晓得沈鉴搞什么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他一步步靠近她,神态从容,眼神里暗藏的狩猎之意却显无疑,气氛越静,容华越到心口如鼓槌猛击,那种力无法言说,容华再不能忍受,她仿佛看到沈鉴的脸孔和五年后的重叠在一起,惊得她当即从座位上弹起。 不管沈鉴这会子要搞什么,她都不打算继续放任他耍花样! “沈公子,你是何意思!”容华喝道,便想到门外大哥守在外头,又张嘴要喊姜烨,沈鉴却忽然在此时三步并作而步欺身上前,猛地按住容华支在椅把上的手。 宽大的掌心笼罩下来,容华一动,沈鉴便俯下身,几乎是挨着她的耳际,呼热烫,熨帖着她的脖颈,仿佛将这冷天里的寒气全数蒸散。 “你别喊,便喊来姜烨也无用。”沈鉴如是道,低头便瞧着容华一双眼震惊诧异,沈鉴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光却柔软不少,好似从深处被捞出一捧水来,将他乌黑幽暗的眼染上一片温柔浅。 “我能是什么意思……”他声音那样清晰,清晰得仿佛渗入她的脑中,柔缓轻叹,又携裹着一丝诡异的庆幸欣,“还不是巴巴追着你过来。” 第十八章:少女心事 巴巴追着你过来……容华脑子里都是这么一句话,她双眼怔怔愣愣,些许惑,圆润晶莹的眼珠睁得大大的,像葡萄似的眼落在沈鉴眸中,分外惹人怜。 若换做寻常人敢对容华这般动手动脚,容华早就一巴掌伺候上去,但面对沈鉴,容华忽然意识到刚才那意外其实并非是意外,他的臂腕非常有力,看似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可她也是使了劲的在挣扎,就是挣不出他的掌心。 身子扭动间,两人隔得如此近,几乎连呼的温度都能够受到,容华慌了,空余的一只手伸出来抵在沈鉴前,掌心下的膛隔着厚厚的绸缎传来一阵平稳的震动,是他的心跳。 容华越发觉得羞恼,面上难堪而尴尬,雾气朦胧的眼躲开沈鉴火烫的目光,强自冷下声轻斥:“你松开说话——” 沈鉴看她急惊慌的模样,含低笑,动作却是不变:“七年这样漫长,置办婚事前我还不能与你见面,这些种种规矩忒得人,难得的一点独处时光,容容便这般无情冷心……不愿与我有半分亲昵?” 他声音这般软,这么柔,紧贴着她的耳畔,故意吐着气拨她的心,容华羞愤不已,一抬头又正对他乌黑的琉璃黑瞳,光亮动人,好似早已看穿她强撑伪装下的无所适从,心头恼意夹着怒火腾腾地烧。 容华忍不住喝道:“你、你登徒子!” 沈鉴委屈地瞥了下,无辜道:“过些时容容便是沈鉴的娘子,沈鉴对娘子这般……也是情不自。”他说得畅自然,仿佛早早就在心上演练过无数遍,他的眼神就像看穿了容华,把她的心,她的举动,她即将说的话,都给预知了。 容华惊悸恐慌,她想要喊大哥过来,可瞧着沈鉴这架势,想必不会叫她喊得来人,她突然到十分懊悔,不该这样快就应诺下来,这沈鉴……比之五年后的要越发得放肆随,她从没想过被一个人彻底盯上是什么滋味,这一刻容华却实实在在深体悟。 她咬住下,也不多说话了,羞红的双眸莹润如珠,像泛着一波波水雾涟漪。看她这般,沈鉴眼底的戏谑忽而一变,漫上些许无奈与心疼。 “你百般提防于我,又百般要寻我,容容……我是知道的。”他叹口气,低头对上她惊愕又困惑的眸子,边勾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眼底似积淀着一层深沉的暗,在灰暗的泥泞中无声涌动。 “我与你一般。”他说道,忽地松开了裹住容华的手掌,撑起上身缓缓起来,容华靠坐在椅背上,看着沈鉴慢腾腾远离自己,心却像被揪紧了,梗在喉口难以张嘴。 与她一般……容华脑海里仿佛被蒙上一片浓郁的白雾,隐隐绰绰间却好像窥探到令她不敢确认的事,它被朦胧的掩盖起来,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承认,可沈鉴的表情,语气,连着那怜惋惜的眸光,都让容华惊恐万分。 “什、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沈鉴离她有些距离,容华却忽地从椅子上弹起,一个健步就冲到沈鉴跟前。 仰着下颚,抬起眸子,惊惧惶恐地瞪着沈鉴。 沈鉴缄默,他的人影很高很大,将她的身影笼罩。 半晌静寂,沈鉴伸出手在容华苍白的角摩挲。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