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前的消息来看,是纳木罕丞相的可能极大。” “纳木罕!他怎么可能?”墨九下意识就是不相信。 一个连儿子都没有的老丞相,在北勐德高望重,如今蒙合也很器重他,高位在握的一个人,做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除非为了别的人。 但得什么样分量的人,可以让他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自己卷入这个无底的深渊里,也许损及命,甚至留下千古骂名? 难道是阿依古? 阿依古与纳木罕之间…… 墨九一惊,突然凝眉沉思。 “师兄你确定,王爷是去救驾吗?” 墨妄低眉,“目前看,是的。” “不对啊!” 这件事处处透着玄机。 墨九又一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她突然觉得有一个什么陷阱。 一个有可能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陷阱。 “希望他可以应付——” 对她的男人,她其实还是有信心的。 可这个时候,关有信心也不能让她坐着等。 将的目光望向墨妄,她咬了一下角。 “师兄,叫人继续关注,有什么情况,马上来报。我们墨家也不是吃素的。我不管什么天下,什么王。只知道谁惹到我墨家,惹到我墨九的男人,我就饶不了他。” “是。”墨妄垂目走了两步,又留下,“小九也不要担心,王爷做事,自有他的分寸,你安心等待便好。就算发生什么,还有我们在——” 墨九微微一怔,想想这是他的关怀,按捺下慌,俏俏一笑。 “知道啦,墨家永远是我的后盾。” “嗯”一声,墨妄正要退下,外面就传来一个消息。 “钜子,长公主有请!” 墨九回了额尔,还没有去见过长公主。 这个女人是苏赫的生母,与墨九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对于这种家庭式纠纷,她并不擅长应付。所以,只要有机会避开,她都不愿意与长公主打道。 这个时候,外面兵戈四起,阿依古找她做什么? “好,我马上过去。” …… 与此同时,断崖背后的空旷战场上,烽烟滚滚,万骑突至。 前来支援的北勐大军,终于赶到了。 领兵的人,竟然是以为陷入了包围圈里的蒙合大汗。 他高高坐在马上,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一双盔帽下的厉目,鸷得如同一双觊觎猎物的毒蛇。 千盏火把亮起,把战场照得如同白天。 此时,厮杀经近一个时辰,竟然还难分胜负。 森敦紧紧攥着缰绳,盯住蒙合的眼。 “大汗!来不及了——决定吧!” 蒙合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都没有“因为不在现场,侥幸逃过一劫”的欣喜,他就站在萧乾之前站过的位置上,以同样的角度看着这血腥味极浓的战场,静静地思考着,似乎也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也许过了很久。 也许亦不太久。 在森敦又一次催促之前,蒙合终于低喝一声。 “传令下去,肃清反贼!驰援金印大王!” ------题外话------ *近了,这一卷也快要结束了. 嗯,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卷了. 坑深275米,染红了夜空 有了蒙合大军的加入,清理叛的战事结束得很快。 风啸啸依旧,凉飕飕刺人。 战场上,只剩下一堆纵横错的尸体以及断兵残戈。 蒙合站在阵前,就着火把的光,看着浑身浴血的萧乾,提前长剑,骑着马,站在人群中间,抿了抿,慢慢朝他走了过去。 “苏赫贤弟——” 这样亲热的称呼,从一个皇帝嘴里出来,那份量多重可想而知。而且,细听之下,他的声音,似乎还带了一点哭腔。 那叫一个情深意重,涕零。 “总算及时赶到了,幸而你无恙!” 又是一句,说尽了他的无奈,以及身为帝王在这个时候最应当有的表现以及表演。 萧乾冷眸冷眉冷心,没有说话,只提着尚在滴血的长剑,马蹄踏过藉的尸首,踩着混杂的鲜血,慢慢上蒙合。夜风掀起他黑的披风,被火把光线一映,像一只黑的大蝴蝶,笼罩铺天盖地的肃杀之气,令人心生胆怯。 一步一步,面而近。 两个人四目相对,却都没有再说话。 蒙合嘴微颤,似有劫有余生的动。 萧乾却是脸木然,将他本就丑陋的面孔,衬得更为狰狞、恐怖,冷峻的气场强大得似乎比蒙合更要强上三分。 有一种心知肚明的情绪,在他们彼此间氤氲。 连两侧的北勐士兵都受到了不同寻常。 终于,萧乾停在蒙合的三丈开外。 他深深地看了蒙合一眼,翻身下马,还剑入鞘,走近致礼。 “大汗!微臣救驾来迟——” 救驾?驾都不在此处,他救的是甚么? 这句话仔细咀嚼,讽刺意味儿很浓。 可蒙合就像本没有听出来弦外之音,捋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欣地点头叹息,“这一次,真是得亏有贤弟了。若无你在,这些叛逆还不知如何猖狂了得?!此是一大功,等回到哈拉和林,我必给贤弟论功行赏!” 有功,有赏! 还能说什么? 萧乾垂目,拱手,“谢大汗!” 蒙合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望向他身后的战场,像是颇为触,叹息一声,“我即位不久,基未牢,原想兢兢业业继续为北勐开疆扩土,不负祖宗所托……为此,勤于己,宽于人,对待朝中臣工更是一律宽厚相加。岂知,竟有人不识好歹,趁我围猎在外,布防空虚之时夺我江山!实在可叹可恨也!” 萧乾静静听着,并不掺言。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自己就会说完。 等说完了,自然就会进入下文。 果然,蒙合把自己狠狠一顿夸完,目中幽光微闪,又咬着牙,痛彻心扉地低喝:“森敦!” 森敦一直在他身后。 得闻大汗叫唤,立马上前。 “微臣在!” 蒙合双目冷冷,“马上带人捉拿叛逆首脑纳木罕!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纳木罕? 在场的人,似乎都惊住了。 蒙合这便直接宣布了纳木罕的罪了? 顿一下,森敦抬右手抚左,低垂着头,恭顺地应。 “是!微臣这便去办。” 森敦是怯薛军的头儿,得了大汗的令,再回头一招,在场的怯薛大军便得令而去,一窝蜂似的拥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就像他们来时一样,在冷瑟的秋风中,高举着马刀,将这个夜晚再次点燃。 “捉拿反贼纳木罕!”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喊杀声,如重锤敲在人的心上。 沉沉,深深,慢慢弥漫在夜里—— …… 从断崖回到驻营里,他们才发现这个营地早已不是他们早上离去时的模样。 帐篷倒了,架子车翻了,旌旗被踩踏在地上,地面上一片藉。 “苏赫贤弟!”蒙合望向随行的萧乾以及这一个惨烈的战场,一双鸷的眼睛,浅浅阖着,像这些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声音平静得几乎没有半点波澜。 “你对纳木罕此事,怎么看?” 萧乾眉心一蹙,一字一字都说得很淡然。 “臣弟忠于北勐,忠于大汗,不辨旁事。只知道,谁与大汗做对,便是与臣弟做对。”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