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萧长嗣双手撑着扶手,突然慢慢站起来,“阿花,来扶我。” 阿花是击西现在对外的称呼…… 在兴隆山上,大家也都“阿花阿花”的叫她。 墨九习惯了,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看着萧长嗣的身影时,心里怪怪的难受,也不知是同情,还是无奈,那一种情绪紧紧抓扯她的心脏,让她突然产生了一种特别不希望他去看望方姬然的莫名想法……却又说不出口。 “那谢谢你了。”理智制住浮躁的思绪,她看击西进来,背后还跟了一个脸是汗的墨灵儿,莞尔一笑,“灵儿带神医去然苑吧。我还有点儿事,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哦。” 墨灵儿看看她,又看看萧长嗣。 一双眸子反复在二人身上徘徊。 慢慢的,她似是有些失望,终是收回了视线。 “神医——请!” 墨九无法辨别墨灵儿脸上的失望是什么——事实上,她也本没有注意她。为了缓解那一种尴尬以及不停在膛的冲动,她飞快地迈开步子出了后院,往前方的小楼走去。 别人的事,让别人去处理吧。 她要去山,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萧长嗣是一个时辰之后回来的。 在他给方姬然看病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墨九不知情,甚至也没有派人去打听。潜意识里,她不太想面对他们之间的情。的、怪怪的,像是不受左右的情绪,让她有点急躁……而这些,好像都是这个萧长嗣来到兴隆山之后,才变得不受她掌控的。 然而,她不理事儿,事儿却主动来了。 第二天清早,灵儿就笑着过来了九号楼。 她是代替方姬然来表示谢的,随便送上了一只方姬然亲自绣的荷包。 灵儿说,那“丑神医”给方姬然看过病之后,又写了几个方子,昨儿姑娘才按方子吃了一剂药,病情就缓解了不少。不再呕血了,神头也好了不少,今儿早上起来还到院子里走了一会,情形大好…… 萧长嗣有这么神? 她不呕血,墨九却有点想呕血了。 果然是有情……治百病啊! 收下荷包,她也敷衍地叮嘱了几句,让灵儿好好照顾方姬然,然后便去了千连。 尚雅要生了,预产期就在中秋节前后。 可她此去山,想来是赶不及在第一时间给孩子见面礼的,所以她准备在临走之前,先把早就预备好的礼物送上。当然,墨九能送的东西,也没旁物,就是当初给彭欣家的小虫儿做的玩具,又重新“备份”了一套。 然园里,墨妄也在向方姬然辞行。 经了这么多的事情,墨妄依旧在尽心尽力地照顾方姬然,可两个人的情……毕竟不如当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疏远了就很难再拾起来。 “师兄明什么时候出发?我早点起来送你。” 方姬然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莫名的伤,帷帽下的脸,却隐在轻纱中,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但毕竟是悉的人,她的一举一动,墨妄又怎会辩不出来? “我们寅时正便要离开兴隆山,那个点儿太早……师妹身子弱,还是别起了。”墨妄担忧地看着方姬然,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可方姬然却哑声笑了起来。 “师兄如今瞧我,是越发不顺眼了么?连送都不许我送?” 墨妄怔了怔,突地一叹,“师妹病体未愈,情绪不稳,可千万不要多想。你我兄妹一场,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你的师兄,都会一样的照顾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又怎会瞧你不顺眼?” 其实,这些话,墨妄已经说过不止一次。 病后的方姬然是的、多疑的。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产生各种各样的联想……这些事儿,墨妄心里都知道。 事实上,他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男人,他懂得她,比如她不愿意见墨九,那是因为自卑,她再不像以前豁达开朗,总会有意无意说一些酸溜溜的话,那是因为气苦。 因为懂得,一直体谅。 可她的心病,愈发重了么? “唉!”重重一叹,墨妄温和的目光抚过她面上的轻纱,声音放柔不少,“师妹且安心养病吧,昨儿他不是说过了么?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但你也要调整好心绪,不要整愁眉苦脸的,这样才有利于你病体的痊愈。” “呵。” 方姬然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她慢慢起身,推开窗户,望向外面的青山。 “师兄,有时候我在想,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墨妄一噎,想了片刻,居然不知如何回答。 而方姬然显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怔忡片刻,叹气道:“人不人,鬼不鬼,无人怜,无人惦记,孤苦一世……活着,不如死。本就是没有意义罢?” “师妹怎会这般想,我和你娘……”墨妄眉头微微一蹙,“还有小九,我们都是关心你的。你这些子闭门不出,小九可为你想了不少法子,也时常问起你的病情……” “师兄别说了。”方姬然打断他,轻纱下的脸,被笼罩在一片影中,“如今她贵为钜子,受千万人拥戴,意气风发,又怎会想得起我这个姐姐?……呵,哪怕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到底不是一个娘养大的,没有情的,哪里能一样?” 对于她的想法,墨妄稍稍有些意外。 “师妹,小九她并非不念情的人。” 方姬然猛的一回头,“师兄是想说,我肚量狭小,在嫉妒她?” 墨妄微微抿嘴,久久注视着方姬然的脸。 对视片刻,他到底没有回答,只剩一声叹息。 “师妹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事,得去准备。” 说罢,他大步往外,却在走到门口时,略略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望向窗口伫立的方姬然和她在微风中轻轻飞舞的面纱,慢道:“明我一大早就要出发,就不来向师妹辞行了。你记得按时服药,下次回来,希望你已痊愈。” “师兄……”方姬然声音哑涩。 “师妹,保重!” 不敢看她的眼,墨妄调了头。 方姬然微微张嘴,却没有一句话。 许久许久,直到墨妄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她才微微一笑。 “好。你们走吧,你们都走吧——!” 坑深209米,入山,人比扑克瘦 次寅时,天空刚一丝斑白之,兴隆山便醒了。。しw0。 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穿梭在带着夜的山林里,一边道互道早安,一边低头啄着打的羽。天儿太早,山林里的雾气,还未散去,一团团像白云似的弥漫在山顶,将这一片青翠的山峦,点缀得如同世外的仙境。 美景中的墨家广场上,人群挤得密密麻麻。 今儿钜子出行,墨家弟子早早等在了那里。 墨九每一次出行都很低调,这次也不例外。除了长老与执事,大多弟子只知钜子要出一趟远门,至于她到底去哪里,有人敢猜,却无人敢问。 广场门口的青石板上,停着一辆辆摆放整齐的马车,数十匹彪悍的骏马打着响鼻,在等着执行任务。这些都是墨妄提前安排好的,等墨九领着玫儿步入广场时,看见的就是列队整齐的弟子,齐刷刷地向她行礼。 “钜子好!” “钜子一路平安!” “好好好,诸位保重!” 墨九拱手向众人示意,“兴隆山就给各位了。” 乔占平领着大腹便便的尚雅,站在众弟子之前,闻言双双抱拳,再一次对墨九深深拜下。 “弟子等领命——” “保重!” 墨九自个儿骑马,却好心地为萧长嗣准备了一辆马车。 与众弟子挥别,她跨上马背,那辆马车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旺财那只会看眼的狗,摇着大尾巴追了她几步,左右看一眼,也“哧溜”一下就钻入了车厢里,自在的享受起来。 “这狗,比人都!” 墨九打趣地说罢,瞥一眼背后华丽的大马车,再看看自己的马,突然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 “噫,老子怎么搞得……像他家的马车夫?” 玫儿听见了,嗤嗤的笑,被墨九瞪了一眼,又赶紧缩回头去。 马车的帘子却在这时开了,里面传来萧长嗣略带沙哑的声音。 “多谢驾车,为夫不胜——” 墨九牙儿又有些了,回头一瞪,“滚!” 萧长嗣轻声一笑,缓缓拉下车帘,坦然一叹:“马车上,滚不开。” 我的天!墨九狠狠闭上眼睛。 “希望我能平安到达山,而不是半路被他气死!” 这话在心里默默念叨,她当然不会说出来,长他的志气。 吐一口气,她望天,憋下怒火,“啪”地一扬鞭。 “启程!” 一行人马穿过兴隆山雾气弥漫的林间,像一条游走的长龙,蜿蜒盘旋在山上,煞是壮观,引来诸多百姓围观,指点,议论…… 墨九高居马上,冲两侧民众点头招呼,看着前方那一面风招展的“墨”字旗,半眯的锐眸里,有一种浓浓的坚定,或者说使命。这是墨家钜子这个身份带给她的,有着归属与服务的使命。 因为这个“墨”字,她不再是穿越之初那个没心没肺的墨九了。 当然,也不可以再做那个随而为的墨九。 所以,骑马刚过金州,她觉到累了,就不再为随而为地……主动上了马车。 累了,就休息,她是这么想的。可马车帘子一关,又颠簸,又无聊,大眼珠子瞪着晃悠的车帘子,那觉比在后世做坐公还要枯燥几分——路途太遥远,时间过得太慢。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