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紧紧抱上他的,将头靠上去,“这只是一个想法,有没有用我还不知道,说不定我一开启就会触动另外的机关,就像巽墓的意外……因为解开机关的过程,是一个与设计者博弈的过程。可我不得不试,不管是什么结果。” 这时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墨九公然抱住萧乾的,对他们来说是意外的。 但人的情绪是会随着环境而改变的,如果这是在临安大街上,他们这样的关系公然相拥,肯定会有人低声八卦,甚至会有人嘲笑他们的“苟且”与“不堪”,但这是在艮墓里,是在被封闭的冢平台上,过去的时间越长,他们内心的恐惧就越多。人都是率先关心自己的,别人的八卦只有在暖之后,才会有探究的*…… 如此,他们看见,也都默然而观。 可他们不知道,仅仅只是抱一下,对墨九来说,却像是走在万丈深渊之前,突然有人在她上系了一安全绳。这个人是萧六郎,是无所不能的萧六郎…… “不怕!”萧乾温暖的掌心轻抚她的头,“我陪你。” “好。”墨九靠在他怀里,闷闷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也踏实了。” 萧乾低头看着她的发顶,那一个她特别制成的金冠有一点点偏斜,可在昏暗的光线里,却衬得她很美,很美,酥入骨髓,入骨髓,美得不可思议。 “有美人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墨九抬头一愣,“什么意思,不懂?” 萧乾失笑:“出墓再告诉你……” 坑深122米 纯之血 在艮墓里耽搁了这么久,众人的耐都已用尽。这样的门儿的古墓是好多人第一次亲眼目睹,即便碍于脸面不说出来,心里的恐慌也已到达极限。 尤其尚雅与乔占平没有上来。 先前墨九冲下去看他们时,有好几个或好奇或担心的弟子跟着跑了下去。 “尚雅死了。”于是,这消息很快在人群中传开了。 生命的逝去对人是有震慑力的,人人都怕下一个遭殃的人会是自己。眼看墨九与萧乾似乎有了法子,同时朝艮柱走过去,有人眼巴巴的望着,目光含期待,有人索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福。 高台上的气,似乎更低了。 微弱的光线中,无人说话,只有玉嘉放浪的声音入耳,却因她耗尽了心力,已渐渐变得低沉沙哑,如虫儿在哀鸣、似歌在低,更像某种求不成的动物,在隐隐的哭诉…… 墨九抿了抿嘴,站在了艮柱之下。 “娘也,这么高,我怎么上得去?” 与她先前想的一样,八石柱的顶端都留有气孔,用以扩散“杀”的毒气,可每一石柱都高达数丈,直擎石顶,墨妄等人是靠着事先准备好的“壁虎爪”爬上去看的。墨九不会武艺,不仅上去艰难,也会有摔下来的危险。 但是机关这事非亲眼所见,无以确定。 她很惆怅,萧乾却很镇定,“我带你上去。” 对墨九来说,他的存在,便是她的心安。 他说好要陪伴,她也不想拒绝,还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好,有我六郎在,什么事都不叫事儿。” 对她的“马”置若罔闻,萧乾小心翼翼地带着她,就着可攀附石柱的“壁虎爪”往上爬。这“壁虎爪”也是墨妄在墨九的指导下改良的,专门用以探索八卦墓之用,底座有一个壁虎似的盘,用以攀附。有了它,外加萧乾一身过人的武艺,二人很快爬到艮柱上方。 墨九按事先猜测,首先选择了艮柱。 气孔是一条一条的细,就位于柱子擎顶的位置,非常窄小,眼观之几乎都看不清楚,墨九被萧乾搂着,上半身紧贴在冰冷的柱子上,一只手抓石柱,一只手拎着风灯细细观察。 半晌儿,她眉梢一扬,面上有细微的变化。 低头,她问柱子下方的墨妄,“八个石柱都一样?” “一模一样。”墨妄回答得很肯定。 墨九对墨妄的判断是信得过的,她考虑一会,突地道:“拿勾合胶,把其他七柱子的气孔都堵了。” 所谓勾合胶,便是他们之前用来恢复石柱壁画的东西,是用草木灰加上几种特殊物质制成的一种染料,不着可给物品着急,黏也很强,有附着力…… 气孔堵了,“杀”的毒气就出不来。 可为什么她不堵艮柱这个哩? 众人都有怀疑,可事到如今,既然是墨九吩咐,众人只能照办。 墨九有句话是对的,开机关本身就是与机关设计者的一场博弈。在无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对开启者来说,就如同一场不公平的赌博,明知人家在出老千,还不得不赌下去。这种时候,就得能靠经验和运气了。 墨家弟子和军的脚步声在平台上“咚咚”直响,看似杂,实则有序。他们分别拎着“勾合胶”,往八个方向的方柱子而去。堵完一个,又一个,人影憧憧,光线却弱如鬼火。这般景象,多多少少让人有些心悚,好在入墓之人都是挑细选出来的,就算慌,却不混,人人都可做到令行止。 人多力量大,七柱子的气孔很快被堵住了。 只剩下一个“艮柱”了,人人都围了过来。 墨九与萧乾还在上面,她从萧乾的怀里掏了一瓶防毒的中药粉末,洒在气孔处,然后趴在柱子与萧乾之间,盯着气孔,没有动弹。 “杀的味道更浓了。” 她淡定的说着,防毒面具下的脸,无人看得清楚,可她的声音却是有些颤意的。很显然在其余七个柱子的气孔被堵住之后,从艮柱扩散出来的毒气,浓度与密度都大了不少。不过短暂的工夫,原本无力再喊的玉嘉,身子再次剧烈的扭动起来,似乎又兴奋了不少,那一道道呻出口的“萧六郎”,让墨九头皮都快炸开了。 她自己也中毒,也会受不了。 而方姬然比玉嘉好了许多。她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整个人像死过去一般,几乎没有声息,偶尔的几声闷哼,也听不出太过丨情的意味来。若非墨九亲自听她唤了一声“六郎”,也亲眼见证了她忍得颤抖不已的身子,她肯定会以为她像彭欣一样镇定。 时间过得很慢。 可杀的毒,却扩散很快。 几个小姑娘戴的“防毒面具”,毕竟不是后世那种真正意义上的防毒面具,防毒的效果更不能与之相比。这会儿工夫过去,包括墨九自己在内,宋妍、墨灵儿、玫儿几个,都有了小幅度的症状反应。 这种“自杀”的留下艮柱气孔,让所有人都不理解。 人群里已经有人小声问起,到底“为什么” 墨九没有回答,也久久未动,萧乾觉到她身子越发滚烫,呼也急,衣裳都有些,眉头不由蹙起,紧紧紧住她的,“你先下去,这个我来堵……” “不!”墨九回头,冲他一笑,暖暖的热气就在他的脸上,像带了花香的温暖,令人*,也令人醉……杀作用于她的身子,可透过*蛊,又何尝不是作用于他身?萧乾目光幽幽一暗,瞬间失神,却听墨九道:“还得再等等,才能堵艮柱……” 还要再等?再等下去怕所有姑娘都抗不住了。 尚雅的事儿,让在场的人对“杀”更生了恐惧。 而已经中毒的姑娘们,却是绝望。 不合,必死。可如尚雅相合了,也死。 那不是左右都是个死? 艮柱上,萧乾轻声问:“为何?” 墨九这会儿也难受得紧,她无力解释,只抱了抱萧乾的胳膊。 “相信我,等会你就晓得了……” 萧乾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再问,只手臂搂她更紧。而平台上的众人,在这一种骨悚然的等待气氛中,个个都提心吊胆,眼巴巴望着他们…… “六郎,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墨九竖起耳朵,觉得艮住的气孔里面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又像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涌动在气孔附近,带着一种微弱的“咝咝”声,怪异地传来,看不见,却可以受得到,令她汗都竖了起来。 萧乾似乎也觉到了,他问:“是什么?” 墨九想了想,看定他的眼,“是蜘蛛!” 先前她仔细观察气孔时,发现贴近气孔的地方密集着一层雾状的东西,当时就怀疑是蜘蛛网,也猜测可能是毒蜘蛛,说不定这种“杀”的毒就与它们有关……除此,她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冢机关的开启,也会与它们有关。 果然,在其余七柱子的气孔被堵后,大批的蜘蛛便涌入艮柱的气孔,柱子里面细的机关结构与机关触发是如何构成的墨九暂时还不知情,但大量蜘蛛的爬行,确实触动了冢的机关。 “哐哐!”机刮在运转。 不多时,“嘭!”一声,圆丘似的冢打开了。 奇异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众人惊喜地盯向高台的中间,只见原本安静的冢慢慢分开,就像一朵漂亮的莲花似的,往八个方向分成了十六个“花瓣”,石冢内置有颜不同的几个夜明珠,如同霓虹的彩灯效果,让那个石头雕成的冢美得不可思议,栩栩如生的“莲花瓣”下,基座有水,莲花台的中间,有一个突出的石团。 机刮未停,整个高台都在震动。 众人惊奇的看着,却久久未动。 这却是墨九见过的最为狡猾的机关。 它的、巧、美,每一样都令她叹为观止。 “快看!”众人又是新鲜又是好奇,又有点紧张。 石莲台的中间,并非埋藏的死尸,而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那把剑直直在莲台的石槽中。剑身光洁,剑柄乌黑,剑穗却已旧得瞧不清原来的颜。 空气里“杀”的味道慢慢淡了。 可冢里彩的夜明珠,森森的光芒却越发闪烁。 高台的颤动一直未停,机刮也未止。 “堵不堵气孔?”墨妄上前来问。 “堵。”墨九小声说。 萧乾抚了抚她汗的脊背,抿紧了嘴。 墨九对他微微一笑,“我没事……” 萧乾清冷的面孔,在微光中忽明忽暗。 他似乎不想揭穿她强装的镇定,略微思量,不动声问:“还有冢未开,你撑得住吗?” 墨九角上扬,声音小得只有他能听见:“早就说过了,九爷文成武德,泽被苍生,这世上有什么机关可以难得到我的?哼,便是老祖宗也不行,分分钟用智慧碾他们……” 萧乾被她气笑了,“唤你声九爷,你还真成爷了!” “嘿,我还真就当得起爷这个称呼!” “老实点!”他捏捏她的,眉头微拧,“想想怎么解杀吧。” “那不是你该心的事吗?我又不是大夫!”墨九轻瞄她一眼,那媚态天然的样子,让瞧见的男人忍不住心如麻,呼急促,她却觍着一张粉润润的勾魂小脸儿,无视“杀”为她带来的悸动,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六郎,我好饿!” 在中了“杀”的时候一直喊饿,很让人怀疑她哪里不对…… 萧乾探手抚了抚她的额头,觉有些烫,又皱着眉头扶她,“你先去休息。”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