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陆微怔,赵宜安也咬着勺子,转而望向哥哥。 只见赵郗用力戳着面前的豆沙卷,闷闷道:“可别说我偏心。” 咬着勺子,赵宜安有些说不清话,她对着赵郗神情认真:“小陆不喜吃这个。” “哎呀!”赵郗放下筷子,在妹妹面前强撑着气势,“吃不吃,反正我夹了。” “没有没有。”赵陆摆着手,“她同四哥哥说笑的。” 赵宜安弯起眼睛笑:“傻子哥哥。” * 用了点心,赵宜安跟着赵郗走出玉禧殿。 赵陆一直安静跟在他们身后,等到二人走上殿外正道时,他忽然出声: “生宴——” 闻言,赵宜安回头。 赵陆望着她,继续说了下去:“定在半月后,你是寿星,可不能不来。” 赵宜安眼眸微动,轻笑道:“是我喜的,我就来。” 听见她的应答,赵陆提着的心慢慢落下:“嗯。” 一旁的赵郗抱着双臂,蹙着眉耐着脾气:“走了。” 赵宜安快快乐乐挽上他的手臂,同哥哥分别进了软轿。 领路的公公轻唱一声,抬轿的小太监便稳稳当当起了步。 渐当中,四周也渐热起来,赵陆立了一会儿,金公公不住提醒他:“陛下,头毒辣,还是早些回去罢。” 赵陆回过神,点了点头,坐上步撵,往养心殿回去。 * 回程换了马车,赵宜安有些奇怪:“怎么不乘轿?换来换去的,又热又麻烦。” 赵郗“啧”了一声:“这就麻烦了?以后麻烦的事还多着呢。” 闻言,赵宜安笑眯眯抱住赵郗的肩膀:“不是有哥哥么?再大的麻烦也不怕了。” 从前要是赵宜安说这样的话,赵郗必定接得飞快,这回他只拍拍妹妹的手,轻点头:“嗯。” 赵宜安不疑有他,抱着哥哥,将额头靠了上去:“一早上都在坐马车,都酸了。” “属你身子娇贵。”赵郗嘀咕了一句,乖乖替妹妹了几下就放开,“回去叫丫鬟给你按。” 妹妹靠在他肩上,不用低头也能瞥见她的头发与一点侧脸。 赵郗忽然问:“生宴,你要去么?” 回答他的声音糊糊:“不是说了么,要是我喜的模样,我就去。” “那不喜就不去了?” “小陆可知道我的心思了,不会不喜的。哥哥怎么越来越蠢了?” 马车驶在大道上,四周有羽林军护送,车厢里听不到一点杂音。 听完妹妹的话,赵郗放低了声音:“哥哥没那么蠢,看不出你的心。” 赵宜安闭着眼,没有作答,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赵郗便抬手她的鬓发:“宜安是我们的宝贝,不单父皇母后看着,太子和五弟也看着,我自然珍而重之,不能轻易相让。” 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赵郗温声笑:“别睡了,回家再好好睡。” 赵宜安将脸埋在哥哥心口,因此声音有些闷闷的:“知道了。” 但才进了皇子府的偏门,下了马车,忽然听见有人远远朝这里高声呼喊:“宜姐姐——” 赵宜安正弯要进软轿,听见这声儿,下意识止了动作,往声音来的地方望去。 只见罗敷抱着一盆花,气吁吁冲这里跑过来。 他的眼睛发亮,脸颊微带汗珠,或许是因为跑了一段路,耳朵脖子都红得彻底。 等停下脚步,罗敷才呐呐:“宜、宜姐姐。” 赵宜安还来不及出声,赵郗就先挡住了她,向罗敷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罗敷一见他,更是开心,语气雀跃:“谢大哥!”又忙回答他,“我、我是来帮工的。” 他高高举起怀里的花:“瞧,我种这个。” 赵郗便点头,又道:“往多谢照顾,前几天我们离开得匆忙,也未来得及好好辞别。” 罗敷的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 他见赵郗穿一身宝蓝袍子,虽然不认识衣料,但一望就知不是凡品,绣着的吉纹也是致又贵气。 罗敷忍不住赞叹:“谢大哥果然是人中龙凤。” 闻言,赵郗颔首,又问他:“这么跑出来,监工不会发现么?” 罗敷被当头一,连忙抱紧了花盆:“我、我这就回去了。谢大哥也回去罢。还有宜姐姐……” 提到宜姐姐,他觉得耳又热了起来:“这么热的天,宜姐姐……还有谢大哥,可别晒坏了。” 说完这些,罗敷用力躬下身拜别:“我、我走了!” 又噔噔噔朝着来路跑回去。 赵郗见他跑得没了身影,才回过头,然后就瞧见妹妹在嘀咕:“串好的花环落下了。” 他便点点妹妹的额头:“这时候还想着花环。进轿罢,可别真的晒到了。”又叮嘱,“只在玉禧殿吃了几样点心,回去记得用午膳。” 送妹妹上了轿,赵郗又转身去了前院。 姚沐一向是在皇子府用的午膳,仆人将食盒中的菜肴摆出,又了主食,躬身回道:“伯爷,可用膳了。” “下去罢。”姚沐应了一声,把脸从冰块前挪开。 舒服—— 在太下晒了半天,临近午时,他就按时按点跑了回来。 赵陆真是铁石心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他这个忠勤伯。 一面嘀咕,一面洗了洗手,行至桌前坐下。 姚沐才拿起筷子,花厅前人影一现,赵郗寻到了这里。 “咳。”姚沐放下碗筷,“四皇子。” 赵郗虎着脸,径直坐到了姚沐对面。 他从前也见过姚沐,那时姚沐还跟在姚霑身后,偶尔进,低眉敛首的,一副软弱好欺的模样。 如今却进了沈家军,还袭了兄长的位置,成了忠勤伯。 同赵陆一样,惯会骗人的眼睛。 哼。 姚沐虽不怯场,但赵郗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气势颇会人。他再不怯场,也不敢在四皇子面前大喇喇吃饭。 “呃,”姚沐硬着头皮开口,“不然给您双筷子?” 原本只是客气客气,哪知赵郗竟应了下来,点头道:“碗也别忘了。” 姚沐:“……” 两人相对而坐,姚沐一面往嘴里扒拉菜,一面回想。 今一大早,赵郗和赵陆还有赵宜安去了西山,但应该平安无事,不然消息早该传过来了。 后来的事姚沐也有耳闻,说他们进了。再后来,就是赵郗忽然到了他这里,闷声不响开始与他对坐用膳。 什么意思? 吵架了? 姚沐摸不着头脑,十分想问一问其中的发展波折。但食不言,寝不语,基本的礼数他还是记着的。因此整场午膳,姚沐抓耳挠腮,只不得其意。 对面的赵郗也心情复杂,嚼着鲜美的烧鹅,越吃越没味道。 二人各怀心思,一餐饭吃得长且寂静。 等到桌上的碗碟都见了底,姚沐才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喊来仆人收拾。 他摸摸肚子,觉得有点没。 算了,等赵小四走了再吃一回。 姚沐便抬头,问对面的人:“四皇子过来,该不会就为了吃这一顿罢?” 赵郗烦闷:“自然不是。”他想了想,道,“帮工里有个叫罗敷的小子,看着点,别叫他跑。” “啊?”姚沐一时没回过味来,很快又醒悟过来,“知道了。” 还探出头问:“要不要帮着他点?” 毕竟照顾过赵郗与他妹妹。 闻言,赵郗只回:“你想就做罢。” 姚沐便点头:“行。还有事儿么?我一并办了。” “没了。” 起身正要走,赵郗忽然皱眉问他:“你身上长虱子了?挠来挠去的,看得我都觉着头。”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姚沐捂着平平的肚子愣在原地。 半晌。 “!”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是写小时候的宜安和小陆,要不要写他们婚后的相处,我还要再想想。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