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医馆。 前几从年轻男人那处回来,钱疏便有些愁眉不展,连他的子陈氏都不住问他:“出什么事了?这么愁眉苦脸的。” 钱疏摇头,又道:“你还记得先前请我出诊的那位小哥么?” 陈氏想了想,记起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了?见惯生老病死的,这回又哪里不忍心了?” “我同他前去,是替他夫人诊脉。”钱疏将自己的疑惑说出,“但我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二人是一对。” 陈氏一愣,只道:“可不许胡说。” 钱疏便道:“并未胡说。我头一次去,就闻见一阵极好闻的香气,那小哥也一直拘着,不敢让我瞧见他夫人生的什么模样。” “人家护,不想叫你这外人看见,又如何了?” “这就算了,”钱疏轻轻说下去,“开口就说要吃冰粥,一双手也娇不像做惯活的,头发也保养得极好。” 虽只了一双眼睛,但她抬起的那一瞬,饶是谁都抵不住。 他同陈氏对视一眼:“我看不像普通人家的子,倒像哪家的贵小姐。” 陈氏也犹豫了:“这话可不是混说的。” 钱疏又道:“况且我问了附件住着的人。”他低了声,怕被人听见似的,“都说这小哥是搬来有一阵子,却极少同人往来,虽然出门,但也没瞧见他有什么夫人的。” “你说,”钱疏小心瞧着陈氏,“会不会是,是拐子……” 陈氏捂着心口:“你可莫吓我。”但她似乎也有些被说服,“要么你去偷偷打听打听,有没有哪户人家少了女儿的?既然养得这么金贵,要是丢了,也一定用心在找的。” 钱疏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说定了此事,钱疏也开始留意,又想着再过几去报官。若抓错人,他必定亲自上门同那位小哥致歉。 要是没错,那可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 得了赵陆的指示,姚沐先加派人手守着太子皇子府邸,暗地里开始搜城,又再三嘱咐,不可惊扰民众。 在行又住了几,赵陆便连夜回了京。 姚沐来接他,二人在街上骑着马慢慢踱步,此时才天亮,还并无多少行人。 “倒是久未这样散心了。”姚沐伸了个懒,转向赵陆,“你回来,宣荷应该知道吧?” 若是她还同四皇子有联系,听见赵陆动身回京,或许会再同赵郗联络。 赵陆点头,又道:“我不是来散心。” “知道知道。”姚沐懒洋洋回了几句,忽然道,“你瞧前边那个人。” 顺着他的话望过去,是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者,微微弓着背,正急匆匆朝他们前面走去。 街上人迹寥寥,他这样倒有些醒目。 姚沐还在猜:“吃多了酒赶着回家吧哈哈哈哈哈。” 赵陆却忽然心一跳,一夹马腹,赶上前去。 第90章 搜查 钱疏行得急,先前他与陈氏一合计,总觉得此事有蹊跷,今儿一早他便起身,打算先去官府问问。 卯时开,这会儿街上少见人迹,钱疏走了一段路,忽听见身后有人呼喊:“你往哪儿去?” 接着又混了马蹄声,钱疏不敢张望,思忖着朝路边避了避,便继续走自己的路。 哪知马蹄声渐近,直至他身旁,竟停了下来。 钱疏一愣,想着要避让,对方却握着缰绳,将他的路堵死。 原先呼喊的那人也靠近,驾着马在边上晃,又奇怪问:“你忽然跑上来做什么?” 钱疏这才敢抬头,只见拦下他的人锦衣华贵,眼下一颗黑痣,正对着眼珠。 对方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通身气派却叫人不敢直视。 钱疏小心翼翼开口:“这位公子,您倒拦了在下的路了。” 赵陆开门见山:“天尚早,不知这位先生去往何处?” 他话音一落,姚沐便在他与钱疏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神惊奇。 钱疏也愣了,但他想着,自己原是去报官,拦下他的这位公子,大概也是位身份显赫的贵人,便没想着隐瞒,拱手道:“在下是前面路口,钱氏医馆的主人,这会儿是想去报官。” 赵陆问:“为何报官?” “前些子,在下接了一个诊,是替一位姑娘医治。但在下左思右想,都觉得不甚合理,只怕这位姑娘身处险境,所以才想着......” 姚沐惊呆,这也可以? 他听了个大概,见赵陆眉头紧锁,便连忙问:“你可见过那位姑娘长什么模样?” “叫在下去问诊的年轻人注意得紧,在下也未见到全貌,但那姑娘额头,有一处旧伤。” 赵陆座下的马已开始隐隐嘶鸣,似乎察觉到了背上人渐渐心绪不安。 姚沐偷偷望了一眼,对着他们拦下的人问:“你可还记得他们住在何处?” 听两位贵人的话,像是要找去的模样,钱疏倒有些犹豫起来:“两位公子单匹马......” “单匹马?”姚沐反问一句,又朝四周张望,忽然对着稍远处喊道:“你,过来。” 他在喊谁? 钱疏有些懵,转头望去,只见远处正好有一队巡逻的卫队。 猛然被人喊了一声,卫队长也有些懵,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气极。 你哪葱?也敢对老子大呼小叫? 领着一队人气势汹汹赶过去,到了跟前看清人,卫队长立马换了副脸:“忠、忠勤伯。” 他陪着笑脸:“这么早的天,忠勤伯是出来遛弯么?” 见忠勤伯身边还有一位气质清贵的公子,虽不认得人,卫队长也不敢怠慢,一同问了好。 姚沐转头,对着钱疏呲牙一笑:“现在还是单匹马么?” * 小巷里一向宁静,今家家户户却微微敞开了门,朝着外张望。 忽然从外头来了一队巡城的卫队,将一座小院前后包围。小院外还停了两匹马,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坐骑。 姚沐守在屋外,其余人都留在院子外围,不敢进来。他一个人晃了一阵,然后就瞧见赵陆从屋里出来。 没人。 姚沐叹了口气,进来时他便察觉,院门从外被锁住,院子里也极为整齐,不是有人住着的模样。 他道:“屋主已找来了,你要问话么?” 赵陆不做声,转身在井沿坐下。 姚沐见状,还提醒他一句:“当心些,可别掉进去了。” 其实井口早被小心放上一块石板,并没有多大危险。 一大早被人从被窝里拎出来,还是虎背熊,凶神恶煞的巡城卫队,屋主被提着衣领进来时,仍在瑟瑟发抖,恍如梦中。 并不宽敞的小院此时被人团团包围,因而显得更为仄。将屋主带进去后,卫队长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屋主俯身拜下去,又悄悄抬眼,只见院中二人一站一立,神凝肃,都是他惹不起的主。 正要开口求饶,坐着的那人倒先发了话。 “这院里住了几人?” 屋主一愣,想起应该问的是上一户人家,便老实回道:“是一个年轻男人租的,约莫二十出头。” 姚沐“咦”了一声,但想想若真是赵郗,也不大可能让人瞧见赵宜安,况且赵宜安这几才跟着他住到这里,无人发现也是正常。 赵陆问:“住了多久?” “正好两个月。” “何时走的?” 屋主垂首答道:“回这位公子的话,是前几天,正好租约到了期,就走了。” 似乎听见姚沐嘀咕了一句:“这么巧。” 屋主不敢作答,只当没有听见,拿头贴着地,又更趴下去一点。 赵陆又问:“走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 屋主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只带了一个箱子,来时也是这样,大约装了衣裳行李。” 看来是先把赵宜安送走了。 回完这句,就再没听见问他的话,屋主胆战心惊跪了半宿,坐着的人忽然起身,吩咐道:“封城。” 封城? 屋主下意识要抬头,却见原先坐着的人已起身,他忙低下头,只瞥见对方快步走过身边,随风微微扬起的衣摆,用金线绣了他看不懂的吉纹。 这是打哪儿来的大罗神仙? * 京城中住着的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街上巡逻的卫队越发多了起来,出城时也多了好几道盘问的关口。 罗家厢房。 赵宜安侧躺在上,面朝着墙,不知在做什么。 赵郗从外头推门进来,见妹妹仍在上,不住微微蹙眉:“怎么还不起?出门的时候就喊过你了。” 他将手中的糕点放在上,又卷起衣袖,去拉妹妹身上的薄被:“不是说想吃荷花酥,哥哥替你买来了。” 哪知上的人更侧向里,抱着被子不肯松手。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