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赵宜安想了一会儿,仍是有些反对:“可是忠勤伯追了一路……” “那也不行。”赵陆立刻反驳,“那是他自己的错,没有办法将花留在自己身边,那是他自己的错。” “我会……”微微将眼神转回来,赵陆道,“我会将花照顾好的。” 赵宜安望着他,抿了抿嘴,忽然举起手臂。 赵陆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一回却顿了几息,才将人揽入怀内。 他听见赵宜安在他怀里轻声说:“说话算数。” “嗯。” 怀里的人安安静静,赵陆心中却风起浪涌。 他并不知道为何赵宜安忽然同他辩论这个,是她想起什么事在暗示他么?是昨夜去了护城河的缘故么? 可是他也不敢问。 要是不问的话,就好像什么都未发生,一切如旧。 他竟然如此狡猾。 赵陆暗自叹气,忽然听见赵宜安小声嘀咕了一句:“玫瑰也好看。” 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充了期盼:“忠勤伯会愿意让我瞧瞧么?” 昨她就发现忠勤伯书房里的那一株玫瑰,开得又小又可怜。只是从头到尾,姚沐都未向她介绍。况且环顾一周,也就只有这孤零零的一株,想来忠勤伯一定十分惜它,就算开成这样,仍旧同他的宝贝们放在一处。 赵宜安抓着赵陆的步摇了摇:“小陆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赵陆一时哑然,原来先前那番话是为这件事铺路。 他认真思索一番,倒没想起姚沐什么时候还养了玫瑰。不过既然赵宜安喜,他就算送个几百株也是可以。 不过既然是姚沐的东西,自然要先问过他才行。 得知此事的忠勤伯—— “什么东西?”姚沐一时疑惑,许久才想起一件事,“那个啊?那是之前放在外头忘记收,差点淋死了,所以才搬到——” 说到这里,姚沐忽然收了声,原本长手长脚瘫在椅子里的坐姿也收了起来,脊背停止,对着赵陆一本正经:“那是我在大漠里寻了数年的沙漠之花,价值连城。虽然这会儿品相不好,但我相信,再过几月,一定会复其神采,现其光芒。” “要是陛下喜,”姚沐忽然咧嘴一笑,“一千两就够啦!臣一定亲自送到陛下眼前。” 赵陆合上折子,随手扔了出去:“滚。” * 不到半,忠勤伯的那株玫瑰,就被完完整整送到了养心殿的臻祥馆里。 只是赵宜安左瞧右瞧,实在看不出这玫瑰有何奇特之处。 她暗自下了结论,一定是这株玫瑰细弱又可怜,引得忠勤伯怜。原来忠勤伯还是这样一个怜惜弱小的人么? 看不出来。 赵宜安正对着玫瑰走神的时候,延月进来回:“娘娘,冰到了,奴婢叫人放在外头,娘娘一会儿去瞧瞧罢。” 这几天渐炎热,中也开始用冰了。 闻言,赵宜安回过头。 用冰了,赵陆说,等到用冰的时候,就同她一起去行避暑。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离开啦! 四皇子:摩拳擦掌。 第83章 冯月 金公公虽然领命下去排查,但中侍奉的女内侍有几千名,一时之间并不能得出结果。 赵陆坐在宝座上,闭眼伸指,在眉心了。 立在边上的金公公便问:“陛下可是累了?” 孙氏已除,但留下的残局仍在。赵陆要将那些驱除了孙氏势力后余留的空位斟酌填补,也要做出成绩让众臣信服。 如今又要担心中或有险情,这几,赵陆都只囫囵打个盹儿,挤出的时间则赶去臻祥馆陪伴赵宜安。 原先赵宜安整待在他的东暖阁里,只是因为近西暖阁多有大臣进出,赵宜安作为后妃,要避嫌,所以才又住到了后头。 倒是叫赵陆多费时间在路上。 但他也并无怨言。 闻言,赵陆睁开眼睛:“无事。”又问,“今的折子只有这些么?前些天说北边旱已了,既如此,也该有文书上来。” 金公公躬身回道:“陛下早看过那个了,也有了批复。” 赵陆一愣:“是么?” “是。” 一时静默。 赵陆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几息,他起身,道:“更衣,去臻祥馆。” * 路上骄似火,到了臻祥馆内,屋子里四角都摆了冰,很是凉。 正是午歇的时候,赵宜安躺在帐子里睡得正,延月守在榻前打络子。她瞧着湖嫔似乎很是喜摆陛下间的步,便想着也替湖嫔做一个。 珠帘轻响,延月抬头,正要看看是谁,哪知恰对上赵陆的视线。 “陛——” “嘘。” 赵陆虚虚做了个手势,延月识趣,放下络子行了礼,悄声退了出去。 等人出去了,赵陆才轻手轻脚行至榻前。 将帐子一起,赵宜安的睡颜便全都了出来。 天气炎热,延月替她换了轻薄的纱衣,软纱堆在赵宜安的手臂间,如云一般,衬得底下的肌肤越发雪白似玉。 赵陆只瞧了一眼便转开目光,又将赵宜安踢到小腿处的薄被小心拉上。 做完这些,他呼出一口气,慢慢靠在头坐了下来。 又过了半刻钟,赵宜安才睡足了,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瞧见赵陆在身边,赵宜安犹未清醒,以为仍在梦中,她小声嘟囔:“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方才还同她在温泉边吃瓜呢。 又迟钝片刻,赵宜安忽然一个仰身,抱住了赵陆的:“不是做梦。” 赵陆笑:“自然不是。” 又问她:“梦到什么了?” 赵宜安在他怀里抬起眼睛,回道:“梦见去行了。” 她盼着此事许久,如今天气炎热,总该将这事提上程。 赵陆便“嗯”了一声,说:“明就去。” * 赵陆说了“明就去”,果然到了“明”,赵宜安就被送上了去行的马车。 马车行得平稳,车厢里放了冰,一点也不觉热。 延月偷偷拿出帕子擦擦额角,却有些头疼。 她向一边的应秋使了个眼,转头继续对面前的湖嫔陪着笑道:“娘娘用些点心罢,就算不想用膳,总不能空着肚子。不然还未到行,人却支撑不住了。到时候应秋就要开药方了。” 应秋忙附和道:“是是是,可难吃可苦了。” 赵宜安并不听她的话,理直气壮道:“那就回去,找李太医。” 听见这话,延月神为难:“李太医也跟着出来了,都是陛下安排……” 赵陆早准备好了一切事宜,连宣荷同她的小厨房都整个带了出来,怕赵宜安天热就不吃东西。 一听这话,赵宜安越发气了:“不把自己安排出来。” 她上了去行的马车,赵陆没来。 那还有什么好玩? 车厢里的三人正僵持,车帘被微微掀起,出宣荷的脸:“冰窖送了好多冰随行,奴婢去取了一点,做了冰银耳羹,娘娘可要用些?” 赵宜安的骨气立时就没了:“要!” 同在车厢里的延月与应秋总算放下心来。 车队慢行了一工夫,暮时分,终于瞧见了行的影子。 路上只有宣荷才能哄得赵宜安进食,等到下了马车,宣荷自自然然站到了赵宜安身边,扶着她进了前殿门。 上回来时还有薄雪覆地,这一次水池里、溪岸边的花,已是竞相盛开。 走过怀碧桥,赵宜安被池的荷花了眼,对着当当的绿叶粉荷,只懵懵道:“开花了。” 宣荷慢慢笑道:“娘娘从前最喜荷花,连奴婢与莲平的名字都是从这里来的。这座荷花池,也是先——” 她倏然住了嘴,改口道:“先时娘娘最的。” 赵宜安正入神观赏,听见宣荷的话,认真点点头:“我是喜。现在也喜。” 她忽然道:“出……” 但只吐了一个字,便没了下文。XtJIdIaN.cOm |